柳桥摇头,“应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对方是官家中人,若是要对付她一个小女子,轻而易举,没有必要这般,便是易晟知道了什么要对付她,也是直接下手,不会将情况弄的这般复杂的,至于这灯笼,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款式罢了,不过……“李伯,明天你去镖局一趟,我们尽快启程。”
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是。”李伯应道,随后看了看手中灯笼,“那这灯笼……”
“给小禾吧。”柳桥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应下,退了出去。
李伯低声对白义道:“白义,你今晚上给东家守夜。”
“是!”
“李伯,我也守……”
“你不行。”李伯摇头,“你今晚上不休息明日谁照顾东家?”
白禾抿了抿唇,“李伯,那人真的不是登徒子?真的不会对东家不利吗?”
李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官府路引,气势不凡,身份定然不简单,便是东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也还没有到达惹来这样人物的程度,可若是一切只是意外,却又有不对劲,“你好好照顾东家就成,其他的不要乱问,也不要追着东家说个不停!”
白禾眼里还有担忧,但却还是点了头:“知道了李伯。”
第二天,李伯便去镖局打点了,同时要为白禾安排妥当,因为那男子的事情,柳桥改变了让白禾在这里等她的注意,请了镖局送她回彭州。
白禾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乖乖地听了安排。
送走了白禾之后,镖局那边也准备妥当了,第二日,柳桥一行人便出发前往营海,而自从中秋那夜之后,那男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柳桥渐渐的也便放下了这事了。
从沛州到营海,可走水路,也可以走陆路,镖局的人衡量过,最后选中了走陆路,因为越靠近台州的河道便越不太平,尤其是进入台州之后,更是水匪横行。
外有海盗,内有水匪。
台州这个原本该是最繁华的港口之州却成了大周最不安定的地方,不过它的生命力也并未因为这些内忧外患而消耗殆尽。
多年以来,往来这里的商队商船仍是络绎不绝。
不过这门子生意基本上是在虎口拔牙。
李伯并不知道柳桥的真正意图,以为她是想要插手这方面的生意,因此而忧心忡忡,就在进入台州境内的这晚,终于忍不住将担忧说了。
“李伯。”柳桥轻笑,眼底有着温暖的感激,“你放心,我没有插足海运生意的计划。”
李伯看着她,“东家这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柳桥笑道,“你放心,我虽然着急,但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也还是清楚的。”
李伯这才安心,随后低头,“东家,小人逾越了。”
“不。”柳桥摇头,“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东家……”
“这些年我东奔西跑的,多亏了你。”柳桥正色道。
李伯笑了笑,“小人不敢,当日若不是东家收留,小人恐怕不知道流落何处了。”以他当年的年纪,便是有几分功夫,也不会有太好的人家买,便是买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差事,可是到了美食坊,他便得到了一个家一样。
说句托大的话,东家便像是他的孩子。
还有两年前白义兄妹一事,这是换做其他的主人未必能够容得下不签身契便让他们留下,还带在身边近身用着。
这样的东家,他真的希望她好。
柳桥笑笑,“李伯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年你也帮了我不少。”随后,岔开了话题,“好了,明日还要启程,你也回去休息吧,还有,不要让白义再给我守夜了,这半个多月都没事,那人怕是不会出现的,过几日到了营海出现危险的情况会更多,白义夜里给我守夜,白天还要赶路的,这般辛苦要是真的碰上了海盗上岸更危险。”
李伯衡量会儿,“是。”
待李伯退下之后,柳桥便动手做简单的梳洗,随后便躺下了,赶了一天的路,很快便睡下了,可是不久,便猛然惊醒。
常年在外让她也练出了几分警觉性,所以当细微的看门声传来,她便惊醒了过来。
屋里的烛火熄灭了。
床帐落下,一切黑漆漆的,可是,她却还是感觉到了屋里多了一个人!
谁?
贼人?
柳桥摸出了枕头下面的匕首,悄然拔出,这是萧瑀给她弄来的护身武器,虽然这些年一直没有用过,但是却仍是一直带着。
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能将眼前的环境看出了一个轮廓。
她秉着气息,就等外面的人掀开帐子然后刺出匕首。
这般偷偷摸摸地闯入她的房间,绝对不是自己人!
所以她也无需客气。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闯入之外下一步的动作。
柳桥咬着牙,考虑着是不是该主动出击。
而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道声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柳桥眼眸大睁,满心的震惊,她想过很多对方会做出的反应,但是却并未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别怕?不会伤害她?这大半夜的闯入一个女子的房间,不是非礼更不是要人命,而是跟她说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她?
他不觉得很可笑吗?
等等!
这声音……
不正是那晚上的那个男人?
柳桥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紧。
帐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故意加重似的,随后,屋内亮了起来,是点了烛火。
柳桥眯了眼,一下子不太适应光线,待眼睛适应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放在背后,然后,掀开了帐子,果然,屋内多了一个男人。
玄色衣裳,仍是带着斗笠。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没有用敬礼,直接沉声怒道。
那人站在烛台旁,面向她,“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