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脸色大骇,“阿桥——”
柳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他的桎梏,转身,往外跑。
“阿桥!”易之云当即要追,却被李伯猛然攥住。
李伯一般攥着易之云一边对白义喝道:“白义,追上东家!”
白义点头,忙追了出去。
“放手!”易之云吼道,气势瘆人。
李伯心头微颤,却也没松手,“姑爷,小人觉得你现在最好不要再刺激东家。”
“你——”
“将军,小人先去追!”夏深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将军放心,小人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转身往外。
易之云却仍是不放心,目光冰冷,“松手!”
李伯吸了一口气,“小人不知道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姑爷当年的死有什么内情,但是这些年东家为了给姑爷报仇费尽心力,如今,姑爷还活着,本来对东家来说是一件喜事的,可是姑爷一路上却选择隐瞒,我想就算不是东家,便是换做了其他人,也一定不会轻易能够接受的。”
易之云脸色顿时一白。
“姑爷。”李伯松开了手,“东家这些年过的很苦,如今,姑爷这般行为无疑是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易之云绷紧了脸。
“姑爷若是真的在乎东家,就让东家先冷静冷静。”李伯继续道。
他实在想不通既然还活着,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东家?那夜中秋,如果他说了,对东家来说便是一大喜事,是真正的人月团圆了!东家也无需来营海这一趟,更不需要经历这生死关头,眼前这人真的在乎东家吗?
柳桥冲出了衙门。
大街上,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战之后的痕迹,甚至角落处还有没有不来得及处理的尸首!
烈日照耀之下,血腥味刺鼻的让人呕吐。
四周,除了官兵,还有一些被征集来清理的百姓之外,便没有其他人,柳桥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跑在大街上甚是惹人注目。
甚至还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她被拦了下来。
官兵见她满脸泪水,披头散发的,只当是被海盗侮辱了的民女,一个年纪较大的上前,轻声道:“姑娘,你家人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柳桥却凄厉一笑。
家人?
她的家人?
那算什么家人?
算什么?
这时候她就像是老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似的,来这里没有找到想要的,却找到了以为永远失去了的!易之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如果过去那六年你无法跟我联系!
那为何那日明明就在眼前,却还是选择隐瞒?
为何?
我就这么不堪,不堪到了让你隐藏自己?
若真的不想要她了,若真的嫌弃了,若真的有了更好的选择,直接说就是!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报仇?
十年的时间报仇?
不成功便成仁?
笑话!
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去为他不惜一切!反而还觉得你碍事,觉得你可笑!
她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却造出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呵……”柳桥低下头,跌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眼前的官兵愣住了,“姑娘……”
“东家!”白义追了上前,看着眼前的官兵,忙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官兵愣了,“你们……”
这时候夏深赶了上来,扫视了众人一眼,取出了令牌,官兵们顿时一惊,“参见……参见大人……”
“退下!”夏深道。
众人纷纷退下,连好奇看那哭泣中的女子一眼也不敢。
“东家……”白义有些不知所措,东家在他的眼中便是一个屹立不倒的存在,可如今却哭的像个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人……”
“你滚开!”白义抬头,护在了柳桥的面前,“滚开!”
夏深沉下了脸。
“我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白义咬着牙,“东家不想见你们!你们滚!”
夏深选择不理会他,再看向柳桥,“夫人,将军他……”
“滚!”柳桥停下了哭泣,也喝出了这个字。
夏深苦笑,“夫人……”
柳桥站起了身,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滚!给我滚!”
“夫人……”
“我不是你的夫人!”柳桥一字一字地道,“回去告诉易之云,不管他是嫌弃糟糠,还是想要另娶高门贵女,我都成全他!你让他等着,休书我转头就给他送去!”
“夫人!”夏深神色有些着急,“将军没有嫌弃夫人,这些年将军心里最记挂的人就是夫人……”
“阿义,我们走!”柳桥没有理会他,转身便离开。
白义应道:“是!”一边小心翼翼地防着夏深一边护着柳桥离开。
夏深不知道是该追上去还是该回去转告主子这些话,这时候,李伯追了出来,看了一眼夏深,“我家东家恐怕也不会想见到你,大人还是不要跟来的好。”随后,去追前方的两人。
夏深苦笑,转身,便见自家主子也来了,他上前,“将军……”
易之云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前方的主仆三人。
“将军……”
“派人去保护她!”易之云道。
夏深领命,“是。”
“别让她发现!”易之云继续道。
夏深低头无声苦笑,如今能够用的人就是士兵了,这些士兵明道明抢打还有些本事,这要保护又不被发现……“小人会尽力。”
易之云没有回应。
夏深抬头,见主子的目光仍是没有离开前方,犹豫会儿,“将军,夫人似乎误会了,她方才说……转头就给将军送……休书来……”
休书……
有妻子给丈夫的休书吗?
易之云的脸顿时难看之极,随后,转身往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