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云柔点头,“嫂子出了这般多得事情,我岂能不关心关心?”
“好了。”柳桥笑着看着她,“小姑娘,想说什么便直接说,无需在我面前绕弯子,活了这般多年,究竟是不是真的关心,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好。”云柔继续道,“嫂子爽快,那我也该坦白,不过嫂子的确误会了,我的确关心嫂子,央求太子妃带我进宫,也是一心来看嫂子。”说完,不待柳桥反应,便又继续道:“不过嫂子终日躺在床榻上养病,想必也是烦闷吧,不如我说些事情来给嫂子解闷?”
柳桥没回应。
“嫂子不说话我便当嫂子同意了。”云柔轻柔一笑,随后上前,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嫂子来京城也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忙着跟易大哥闹别扭,想必也没有时间问问易大哥这十年的生活吧?我跟嫂子说说如何?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易大哥的时候的情形,当时的天很蓝很蓝,就像北延国的圣湖一般美,那天早上爹的情绪却不怎么好,好像是有什么心事,我问了他,可他却没跟我说,只是摸摸我的头然后就出门了,下午,爹便领着两个少年回来,两个人都长得很好看,一个笑容温和,另一个却板着脸,就像是爹训我得时候一样。”
“爹告诉我说,笑着的哥哥叫周阳,不笑的那个哥哥叫周朝,是他以前朋友的儿子,因为家中败落了,没有生机,就来投奔他,以后就住在家里,我很高兴,因为下人从来不陪我玩,现在来了两个大哥哥,就有人陪我玩了,我叫爱笑的那个哥哥阳哥哥,不爱笑的那个哥哥朝哥哥,阳哥哥对我很好,每一次出门都会给我带回一些小玩意,但朝哥哥却不一样,他总是板着脸,也不跟人亲近,包括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起初我真的很讨厌他的,可越是讨厌他便越是往他跟前靠,我就是拗不过那口气,王府里面谁不是对我恭恭敬敬地笑的?凭什么他一个对我这样无礼?”
“开始我只是往他身边靠,他越是不喜欢我我越是要在他面前晃,可他竟然当我不存在,我气疯了,就开始作弄他,可每一次都被他识破,每一次都躲了过去,躲过去了就躲过去了,可是每一次他都当做没发生似的。”
云柔继续说着,脸上有着朝霞一般的柔光,“在我担心他会去找爹告状的时候,他竟然没有!竟然当没事发生,我气疯了,让身边的嬷嬷给我想办法收拾他!后来,嬷嬷找来了一些巴豆,下到了他的饭菜里,这一次他没有识破,拉肚子拉得脸色泛青,我像只骄傲的孔雀站在他得面前,说你再欺负我试试,我就让你好看!可他还是没有生气没有发火,只是看着我半晌,然后笑了,比阳哥哥的笑容更加的温和,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让他笑了!就算因为这件事爹狠狠地罚了我,可是我还是很高兴。”
“但是,等我受完了罚去找他的时候,他又变回了之前一样了,对我视若无睹,对我板着脸,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拉着他问他为什么,他却跟我说,他没空跟我玩,然后就走了,我气哭了,或许也是因为伤心,当时就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是没几日,我就反悔了,我还是想看他笑,想让他跟我玩,想让他跟阳哥哥一样对我,可他不听我的!我想起了那巴豆这事,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这样折腾他,他却对我笑,可想不通也不管了,我让嬷嬷再一次下巴豆,不过很快就改变了主意,我不想看他脸色发青的样子,所以我问嬷嬷有没有其他的药,嬷嬷说有一种吃了之后就会没力气的药,不会伤身子,药过了就会好,我跟嬷嬷说就下这种药,然后就等着他中招。”
“当天晚上,我以为会看到一个浑身没力气却会对我笑得朝哥哥,可是结果却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受了重伤的朝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吓坏了,后来爹知道了我又给朝哥哥下药,第一次打了我。后来我才得知嬷嬷下药的时候出了差错,将药吓到了阳哥哥的饭菜里,吃了药的人是阳哥哥,可是最后受了重伤的却是朝哥哥,因为有人想害阳哥哥,阳哥哥中了药无法对敌,朝哥哥便只能一个人对敌,他是为了救阳哥哥才这样的,可是最终害了他得人还是我!”
“朝哥哥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我每天都会去看他,不过一次也不敢进门,我怕他会骂我,最后,是阳哥哥领着我去看他,我哭了,哭着跟他道歉,而他,这一次没有对我笑,不过却也说他不怪我,他不怪我……我既高兴又难过,更内疚!之后的日子,我便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就算他还是板着脸,就算他不愿意让我在一边,就算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是留在了他身边,他要喝茶,我给他倒,他要吃饭,我端到他得面前……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朝哥哥的伤终于好了。”
“可他得伤好了我就不能再在他身边照顾了,因为这个,我的心有些难过,可是我也不敢再缠着他,我开始怕他讨厌我,开始怕他开口赶我走,我开始偷偷地看着他,伤好了之后,他便又跟阳哥哥和爹一样早出晚归的,我想为他做些什么,我问嬷嬷,我可以做什么?嬷嬷说快过年了,如果我大些的话就可以跟他做新衣裳,可是我当时还小,刺绣也不好,我后悔了死了,为什么就不好好的学?可再后悔也没用了,嬷嬷安慰我说,不自己做可以出去买啊!我说好,然后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买到了一身我认为最好看的衣裳,没用账房的银子,而是用我存了许久爹给我的红包,新年的前一天,我兴高采烈地拿着衣裳去送给他。”
“我说我本来想自己做得,可是现在做不了,等我大几岁我就跟他做,他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我得妻子也答应过给我做一件新年的新衣裳,不过一直没有做成。”
云柔的脸上泛起了讥讽,“他得妻子说要给他做新年的新衣裳,可是从来没有做成!”
柳桥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