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小太监没能躲过。
云氏摁着涌血的伤口忍着痛往前跑,心底涌出的恨意压过了惊惧,席卷了全身,谁想让她死?还会有谁?还会有谁?
易昇!
一定是他!
一定是——
她奋力跑着,怀着滔天的恨意。
只是没过多久,一击重力袭向了她的后背,让她整个人都扑到在了地上,咬着牙,狼狈地转过身,便见到那恨之入骨之人!
“易昇——”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易昇面目狰狞,眼中的恨意不必云氏的少,“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你——”
“你生的逆子的确本事,可我也是在朝中打滚了二十年了,要混进来有何难?”易昇狞笑道,“云氏,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吧!”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云氏咬着牙喝道,眼底却也有着她也不愿意面对的痛楚,“我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
“陪葬?”易昇笑了,极为的讥讽,“不,我不会给你陪葬,相反,你死了,便没有人蛊惑我的儿子,我会得到他的原谅,会让他认回我这个父亲,然后,我继续享受我该得的荣华富贵!而你,不过是被不知道从哪里混进围场的刺杀杀了,哦,不,到时候我将你的尸体仍到野兽的山洞里,你就成了自己不小心跑进林子被野兽咬死了!哈,成了意外了!”
“你以为云儿是傻子?”云氏也不惧了,伤口的痛也仿佛消失,苍白的容貌随着恨意而扭曲,“我死了,他一定会倾尽全力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手,便是查不到,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成为你重得权势的垫脚石!还有,你忘了,有人看着那太监假借云儿受伤一事引我进林子真的!这世上谁会恨我恨到杀了我?谁会?除了你,还会有谁?”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笑意痛快,“怎么?亲手杀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感觉很好受吧?当年你对我们下手的时候没感觉到,现在感觉到了吧?易之旭死的多惨,听说甩下了马之后还被马拖了好一阵子,面目全非了!”
“贱人——”易昇咆哮,“我没有杀旭儿,我没有!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让人暗害了旭儿的!是你——”
“论无耻这世上你易昇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云氏踉跄着脚步笑着,“敢做不敢当,那配当男人吗?”
易昇上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云氏被打的嘴角渗出了血丝,却仍是没有倒下,“呸!你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懦夫!不!你连人也称不上!当年杀妻灭子,如今为了让云儿帮你重得权势又灭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哦,对了,听说荆氏病得半死不活了,也算是杀妻了!易昇,你不过是一头畜生!不,便是用畜生来形容你都是抬高了你了!你连畜生都不如!”
“贱人!”易昇又挥出了一巴掌。
不过这次云氏没有任由他打,而是抬手反抗了,虽然没有挨这个巴掌,但反抗却让她跌倒,也让本就疯狂地易昇更是疯红了眼。
“贱人我杀了你——”易昇跪在她的身上双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贱人去死!你死了,就没有人蛊惑云儿,他就会认祖归宗,就会认回我这个父亲!我还有儿子送终,我还有儿子继承香火!我会是人人羡慕的易大人!只要你死,只要你死了——”
她以为他想要认那个逆子吗?
她以为她生的那个逆子有多好?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逆子!他怎么可以放过他?怎么可以?
他生了他,给了他生命,就算他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就算他要他还他一条命也是应该的!
有什么不可以!
他没杀旭儿,他怎么可能会杀旭儿?
旭儿又不是这个逆子,旭儿他最听他的话,最孝顺他了,他还要靠旭儿传宗接代,百年之后还要靠旭儿担幡买水,供奉香火,他怎么可能会杀旭儿?
一定是这个贱人,一定是她!
她就是想要他不好过,就算他已经沦落到了贱如地底泥,她还不肯罢休,还要报复他!
杀了她!
把她给杀了!
这样既可以为旭儿报仇,也可以让那个逆子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云氏拼命挣扎着。
柳桥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一幕,顿时心神俱震,当即冲了上前。
易昇没发现她,眼里就只有云氏,一心只想杀死云氏。
柳桥捡起了一旁方才被易昇丢弃的碗口大的木棍,悄然饶到了他的身后狠狠敲了下去,没忘头上敲,因为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她们手里!
易昇晕倒,扑在了云氏身上。
云氏得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吸着口气。
柳桥扔了木棍上前,“娘,你可还好?”幸好她发觉了不对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氏没回答她,一直喘着气,目光却盯着晕倒在她身上的易昇。
柳桥抬脚用力将易昇踢开。
“你干什么?”云氏却倏然一喝,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柳桥一愣,随即苦笑,“到现在娘你还放不下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爱让她如此的不顾一切?
这人要杀她!
云氏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推开了她爬到了易昇的面前,狠狠地攥着他的胸前衣裳,“你醒醒,你醒醒!易昇你醒醒!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杀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杀我?你凭什么恨我!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我们母子的!你跟我起来,你跟我起来!”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凭什么?
她为了他不要娘家,不要父母,为了她吃尽了苦头,他凭什么一朝得志就抛弃她?
他凭什么!?
现在他的一切痛苦一切厄运都是他的报应,他凭什么认为是她做的,凭什么来恨她!
易昇没有动静。
“娘!”柳桥上前,“我们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