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覆上了她的手,“消息应该没有传到京城。”
“我昏迷了多久了?”柳桥问道。
易之云心头一紧,“十三天了。”
“那岂会没有传到京城?”柳桥苦笑,“我爹有消息传来吗?”
易之云一愣,随后歉疚道:“我一直在你身守着,便是岳父想将消息传进来恐怕也没法子。”
柳桥唇边的苦笑更浓。
“先别想这么多。”易之云抬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皱褶,“太医虽说你的伤势好的不错,可也不能折腾,万事待你好了之后再处理好吗?”
柳桥看着他,笑了笑,“别难过,我没事的。”
“那就好好养伤。”易之云道。
柳桥慢慢拉过了他的手放在了脸上,“易之云,我不想没了娘。”
“不会的!”易之云道,“你们当了二十多年的母女,这十几年更是日夜相处的,岳母不会不要你的,再说,不是还有岳父在吗?便是真的出事了,岳父也会好好相劝的。”
柳桥笑容中的担忧与苦涩并未散去,她没当过母亲,可是若是她是张氏,便不恨她,也恐怕绝对不会毫无芥蒂的,更难以回到从前,若是给她些缓冲的时间,或许还可以将伤害减到最低,可是如今……
“阿桥……”易之云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对不起……”
柳桥磨蹭了一下他粗糙的手掌,“不是说了别说这个了吗?易之云,我们是夫妻。”
“那你也别这样。”易之云眼眶湿润了,“其他的事情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阿桥,我差一点便失去你了。”
“你想的美!”柳桥瞪着他,“你可说过要给我一辈子做牛做马的,我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我爱你。”易之云低头,贴着她的额头,“柳氏阿桥,我爱你!”
柳桥笑着看着他,“当然得爱我了,不爱我你想爱谁?”
“恩。”易之云笑了,眼角渗出了泪。
柳桥抬手轻轻地抚去,“我没事易之云。”
“恩。”易之云点头。
承平帝方才得知柳桥醒来的消息,外边便传来了明睿太后驾到的通报声。
“母后。”
明睿太后喜上眉梢,挥手阻止了承平帝行礼的动作,“永安醒了。”
“儿臣方才得知消息。”承平帝扶着母亲到一旁坐下,“儿臣朕打算过去看看。”
明睿太后听了这话笑容稍敛,也添了苦涩,“先不要去了,这孩子才刚醒来,还没回过神来。”
“可是她……”
“没有!”明睿太后忙打断了承平帝的话,“她只是没回过神来罢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便是真的有什么,那也是我们该受得!皇帝,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而对她如何!”
“母后说什么?”承平帝笑道,“儿臣不过是想去给她解释解释罢了,妹妹聪慧懂事,只要我们好好说,她会明白的。”
明睿太后闻言更是难受,“她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才会这般懂事贴心?”
“以后她不会再受苦了!”承平帝道。
明睿太后颔首,“没错,以后她不会再受苦了!”随后,回到了正题上,“太医跟哀家说这里不适合永安静养,最好回京,如今天也越发冷了,这边的确不适合,只是永安才醒来,伤口又是在心口上,若是回京途中不小心,便容易让伤口裂开,那时候恐怕就会出事!”
“朕这便下旨让人将沿途的道路修整好!”承平帝道。
明睿太后点头,“好,哀家也吩咐下去让人将哀家的鸾车修一下,到时候坐哀家的鸾车回去!”
承平帝点头。
“哀家想要她回宫养伤。”明睿太后又道,“只是却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自然愿意!”承平帝道,“再者她进宫养伤也比在易府好,母后放心,朕跟易之云提,由他去跟永安提,永安会接受的。”
明睿太后点头,“好,哀家知道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抗拒,但是哀家相信只要哀家用心,一定可以让她认哀家这个母后的!”
“一定会的。”承平帝认真道。
很快,永安长公主醒来的消息便传遍了营帐,随后便是承平帝下旨回京的消息便传来了。
因为永安长公主一事,明睿太后今年的寿辰也是泡汤了,当然,这对明睿太后来说也不算什么,寻找永安长公主一事已经是大喜事一件了。
倒是之前一直期盼着能够在明睿太后寿宴上面为自己女儿或者儿郎相看未来夫婿或者媳妇的贵妇们有些失望,当然,也只是在心里失望,也敢在这时候触怒明睿太后?
对皇家来说,寻找了亲人,则是大喜事一桩。
但是究竟有几个人是真心的欢喜的,那便只有各自的心里最清楚。
来的时候承平帝跟明睿太后是最重要的,如今回去,受伤未愈的永安长公主才是最重要,内务府为了让永安长公主平安回宫,几乎绞尽了脑汁,此外,还有一对先头部队先行一步前去修整道路,其实在来之前,所经过的官道都事先整理过的,甚是平坦,不过承平帝的旨意一下,众人便又不得不忙碌一趟。
便在围场众人为回京而忙碌之时,柳桥的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沉睡,重伤,流血过多,让她无法维持太久的精力。
“困了?”易之云给柳桥喂完了药没多久便见她露出了倦色,抬手抚了抚她的鬓边的发丝,“睡吧,明日一早便回京。”
柳桥却摇头,然后盯着他看。
“怎么了?”易之云问道。
柳桥咬着牙,“真不公平!”
易之云一愣。
“老天就是重男轻女!”柳桥抬手捏着眼前男人的脸,气恼道:“明明不久前还是个丑八怪,现在洗了把脸刮了胡子,就有成了祸害了!”
易之云失笑不已,“说什么了?”
“不是吗?”柳桥挑眉,她真心不是在胡闹,而是真的不甘心啊,眼前这张脸虽说仍是憔悴疲惫,这些憔悴疲惫在女人的脸上顿时是糟糕透了,可在男人的脸上却是成了另一种的魅力,“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