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决定了?”秦霄问道。
易之云颔首,“此去沿海估计没几年都无法回京,我不会再让她如当初一般等我。”
“若是如此,去西北比去台州要好得多。”秦霄道,“当日父皇因围场一事降罪于你的时候,我也想到你会外放,也跟父皇提了这事,当时父皇明明有意让你回西北,只是没想到……”
尉迟扬笑容微微一顿,眼底泛起了叹息。
易之云笑道:“不管是西北还是沿海,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罢了。”
“老大说的是。”尉迟扬笑道,“武将自然要上战场杀敌的,去沿海比西北要好!如今嫂子成了永安长公主,老大自然要多立战功,方才能与嫂子旗鼓相当!太子可还记得,当时老大可是说过他还欠他娘子一个一品夫人了!”
秦霄也笑了,“自然记得。”看向易之云,“去沿海也有沿海的好处,赵硕在那里经营多年,你去了之后能够很快上手,也不怕有人暗地里算计。”
“太子可是说当年有人勾结海盗一事?”易之云道。
秦霄敛了笑容,“赵硕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事,只是始终没有找到证据,你去了之后若是有可能,也继续查,当日营海死了多少百姓,你也是亲眼目睹的。”
“自然!”易之云也敛去了笑意,“勾结海盗无异议通敌卖国,只要找到证据,我必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秦霄笑了,“如此便好。”
易之云也笑了。
“别说这些事情了!”尉迟扬开口道,“既然今夜这里只有兄弟,那也只谈风月!对了老大,听说全段时间你帮着嫂子管理生意,说说看,有什么趣事?”
易之云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应了尉迟扬的要求,说起了管理铺子一事。
正事被撇一边去了,风月回来,只是,先前毫无芥蒂的愉快气氛却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仍是笑声不断,可是,敞开的心又关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散席。
尉迟扬喝醉了。
“要不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秦霄脸上也有着醉意,但是还算是清醒。
“不……不……我得回去……”尉迟扬起身,摇摇晃晃地走。
易之云赶紧扶住了他,“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秦霄点头,“我送你们……”可却走得不稳。
“太子留步。”易之云忙道。
下人上前扶住秦霄。
“也好,那我就不送了……”秦霄歉然道,“来人,送易大人跟尉迟大人。”
“臣告退。”易之云扶着尉迟扬,对秦霄躬身,随后扶着尉迟扬离开。
秦霄推开了扶着他的下人,眸色如夜色般深沉。
易之云一路扶着尉迟扬离开,却在方才走出花园的时候,迎面走来一行人挡住了前路,在灯笼的照耀之下,很清楚地见到众人环绕之下的人是谁。
云柔。
易之云苦笑,不得不承认柳桥的预感很灵验,不管她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但是他的确是遇上了。
“见过云侧妃。”提着灯笼的下人上前给云柔行礼。
云柔一身深紫色的高领衣裙,梳着云鬓,珠光宝翠的,一身雍容,这与当日在易府之中的温柔似水的云柔判若两人,面对下人的行礼,声音略微的冷清,应道:“恩,太子可在园中?”
“在。”
云柔方才看向易之云,淡淡微笑:“易驸马爷在。”
易之云点头,“不打扰云侧妃了。”说着,扶着尉迟扬绕开了她离开。
“易驸马就这么避我如蛇蝎?”云柔却道,笑容在灯火之下显得有些妖娆。
易之云顿住了脚步,“男女有别,侧妃乃太子之人,身为臣子,自然应该避嫌。”
“是吗?”云柔笑了,“只是以如今尊夫人的身份,我应当尊称你一声姑父。”
“云侧妃言重了。”易之云道,没有动怒。
云柔却是哂笑,“也不是,我不过是太子侧妃罢了,有何资格叫永安长公主姑姑?自然便不该称易驸马姑父了。”
“云侧妃……”
“原是我不配。”云柔继续道,“那日长公主大婚典礼,云柔本事想前去亲自祝贺,只是可惜的是云柔没这个资格,如今难得在此处遇见易驸马,便补上。”说罢,笑着福身,“恭贺易驸马得偿所愿,祝长公主与易驸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易之云如何听不出这根本不是真心的祝愿,只是这又如何?“多谢云侧妃。”
她是否真心祝愿,于他来说并无关系!
“不知云姨可好?”
“侧妃如今身份贵重,家母不敢承侧妃一句云姨。”易之云道,“太子还在园中,侧妃娘娘请。”说着,扶着尉迟扬继续往前。
云柔没有动,也没有看他,挺着背脊抬着下巴,骄傲仿佛永不低头,“走!”
出了太子府,易之云的脸也沉了,云柔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不想将秦霄往不堪处想,只是却也无法找回当日生死与共的相信。
看着靠在马车上醉死了得尉迟扬,忽然间有些羡慕。
尉迟扬自然不是想外表这般玩世不恭,只是,却有着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够玩世不恭的本事!
或许终究还是在乎。
在乎那段鲜血铸就的兄弟情。
易之云苦笑。
将尉迟扬送回了威远侯府后,便返家。
此事已经快到子时了。
柳桥没有睡。
推门入内,见到灯下看书的人儿,心中的阴霾散去,起步走了过去,夺去了她手中的书,板着脸教训,“不是说了不许晚上看书的吗?”
柳桥看向他,“没喝醉?”
“我敢吗我?”易之云将书放在了一旁,抱着她,“以后再看小心我打你屁股!”
柳桥瞪了他一眼,推开他,“一身酒味,快去洗澡!”
“伺候我?”
“伺候?”柳桥挑眉,“喝了一肚子的酒,你确定真的要我伺候?”
“柳氏阿桥!”易之云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