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低着头没有说话。
“如果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柳桥道。
云氏还是没反应。
柳桥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今晚,易之云没有回来,只是让人带话回来说让她早些休息不要等他。
柳桥辗转反侧,到了快到天明时分方才睡下,没一个时辰便又醒了,随后梳洗进宫,却没有去见明睿太后,而是去了乾元殿。
承平帝没有立即见她,让李成安领着她去了偏殿,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召见。
“参见皇兄。”
承平帝点头,“坐吧。”
柳桥摇头。
承平帝蹙了蹙,“因为易之云?”
“是。”柳桥正色应道。
承平帝看着她,便是她出门前上过了妆,可是仍是可以看出其中的疲惫之色,“永安,你想让朕换人去台州?”
“在皇兄心里,我便是这般不懂事的人?”柳桥笑了,道。
承平帝也笑了,“那你说说来见朕是为了什么?”
“我要陪他一起去。”柳桥道。
承平帝一愣,随即肃然道:“阿桥,你该知道母后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才来找皇兄。”柳桥笑道,“我劝不了母后,但是皇兄可以。”
承平帝沉了脸,“好日不找皇兄,这一来就给皇兄出这样的难题?”
“小事岂敢麻烦皇兄。”柳桥笑着道,“自然是大事才来求皇兄的。”
“阿桥。”承平帝正色,“别说母后不同意,朕也不同意!你若是想跟他一起,可以,明年再去也不迟!”
“情况真的有这般糟糕吗?”柳桥问道。
承平帝没有解释,“不管如何朕都不同意。”
“若是情况真的如此糟糕,那我就更应该去!”柳桥正色道,“惨剧过后,民心最是不稳,易之云一介武将,又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便是他去了,也只能在军事上面下手,于民心的安稳并无多大用处,可若是皇家公主去了,便是不一样。”
承平帝眼底闪过了一抹惊愕,凝视着柳桥半晌,才道:“是易之云跟你说的?”
“他怎么可能说这些。”柳桥苦笑,“若是他能这般想,我便不需要这样烦心了。”
“哦?”承平帝道,“他也不同意?”
“恩。”柳桥苦笑,“起先是不肯同意的,我差点跟他翻脸了,他才勉强点头让我晚一个月去。”
承平帝笑了笑,“一个月,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他的本事了!”
“那皇兄是同意了?”柳桥喜道。
承平帝叹了口气,“若是朕拿这个理由去劝母后,恐怕连朕也会遭殃。”
“皇兄……”
“晚一个月跟晚几个月并无多少区别。”承平帝道,“阿桥,别让皇兄跟母后担心。”
柳桥沉吟会儿,“皇兄,你可知道当年父皇回京之时为何执意要带着母后?”
承平帝蹙眉。
“母后跟我说过,只是我觉得除了那些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柳桥认真道,“当年父皇回京心里怕也是没底的,估计也抱着是去送死的念头,所以,方才带着母后,皇兄,夫妻夫妻,便是要死,便该一同赴死。”
承平帝怔愣。
“我相信母后心里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柳桥继续道,“当年那般情况母后尚且能够生死相随,我现在的情况也还没到这个地步,不过就是承担几分风险罢了,皇兄,当年他从军,我只能送着他离去,当时是没办法,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皇兄。”起身,跪下,“阿桥求你了。”
承平帝看了她会儿,起身走过去将她扶起,“皇兄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说服母后。”
“多谢皇兄!”柳桥笑道,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愧疚,千般万般理由,也终究还是有不相信他的缘故,她去了,便是有人真的想下手对付易之云,也要斟酌一番。
从乾元殿走出来之后,心情仍是沉重的。
她原以为这份亲情已然可以如同她跟柳河张氏一般纯粹,可事实告诉她,不可能。
回到了府中,没过多久易之云便回来了,只是脸色却是极为的难看,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见了这般的易之云,柳桥心惊胆战的,“怎么了?”
易之云见她如此,方才缓和了脸色,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安抚道:“没事。”随后让屋内的下人退下。
“怎么回事?”柳桥继续问道。
易之云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看着她,“脸色这般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柳桥一愣,随后笑道:“没有。”
“阿桥……”
“真的没有!”柳桥道,“只是昨晚上没睡好而已。”
易之云喉咙一哽,“昨晚上我该回来。”
“又不是去做坏事。”柳桥失笑,“没怪你。”
“让你担心了。”易之云歉疚。
柳桥笑道:“没事!”随后,回到了方才的话题道:“到底怎么回事?脸色这般难看。”
“先坐下。”易之云道。
柳桥只好听话,“好,我坐下,说吧,是不是台州的情况又有变?”
“我刚刚见过太子。”易之云坐在了她的身边,神色凝了起来。
柳桥见状,“台州的事情跟太子有关系?”
“不是。”易之云道,“昨晚上他接到了赵硕的密信,赵硕在信上交代了台州事件的具体情况!”眸子一沉,咬牙道,“赵硕中了美人计,方才导致惨剧的发生!”
柳桥讶然,“美人计?”
“是!”易之云忍不住恼火,“他又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不是没见过女人,竟然还会中了美人计!”
柳桥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话,“美人计跟男人的年龄没关系的。”
“可他作为一方总兵竟然……”易之云说下去。
柳桥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你先别气,他中了美人计着到了,总好过是朝中有人策划了此事。”说罢,又觉得不妥,“这美人跟京城的人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