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五百两银子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多人甚至一辈子也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可她如今却说这五百两银子并不怎么重要?
徐茂面色也是变了变,最近很火热的黄豆芽一事他自然也是听说,也去尝过,当然也知道其中的价格,而鸿运酒楼不但在酒楼卖,更是售给县城里的各大大户人家,价格之高便是他这个县令也只能偶尔吃上一顿,她看了看堂下跪着的易家三人,再想着今早的事情,又低头看了一遍手里的账册,心中思绪越发复杂,这易家到底什么来历?
柳桥见徐茂一直没有反驳他的话,像是并无整死他们之意,心里也是疑惑,只是疑惑归疑惑,该要做的还是要继续,或许外面所说他的好是真的,又或许……这件事其实没有易之云母子所想的复杂。
她整了整神色,继续道:“再者,当时我婆婆缠绵病榻,我夫君心急如焚,我夫君当日对少年母子施以援手,一是感念其侍母至孝,二是因为希望借着行善积德来为婆婆积福积寿,后来少年亲人重金报答,我夫君见义庄众多客死异乡之人连身后事都凄凉无比,又想起帮助少年的初衷,就决定将银子捐出!银子本是我夫君做了好事,对方给我夫君的报答,我夫君用来做更多的好事,也算是用得其所,更为婆婆积更多的福气!别说五百两银子于我们不算重要,就算真的很重要,难道我们身为子女的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罔顾母亲死活?捐献一事,在外人看来我夫君是傻,是糊涂,是疯了,是不合情理,可是在我们心里,只要是能够让娘病愈,别说是这本就是意外之财的五百两,就算要我们心头肉煎药,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大人,难道我夫君的一片孝心就成了买凶杀人的指控?”手一指,怒道:“还有这田三,当日我们将银子捐出去之后他明明发誓一定会用在义庄上,可最终他却贪墨了,拿去花天酒地!大人,这样一个连死人银子都贪墨的人所说的话所做的指控又如何能够信服?”
这厉声的指控一出,堂外众人再度喧闹起来,有的感慨易之云的孝顺,有的骂田三连死人银子都贪必会遭报应,当然也还是有一两个仍在怀疑易之云,毕竟,捐出五百两银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
不过,总的形势对柳桥还是好的!
而这时,田三暴喝一声挑起,“贱丫头!”若不是一旁的衙役及时摁住,他已经扑到了柳桥身上了。
易之云也拖着枷锁跪爬上前,挡在了柳桥面前。
柳桥看着易之云狼狈地挡过来,心里涌现了一股暖流,总算这小子还有些良心,她抬头,看向徐茂,“大人,事实已经很清楚,就是这田三为了减轻罪责而污蔑我夫君!”
“放屁!”田三一边挣扎着一边喝道,“老子已经杀了人,就算有人买凶老子也死定了,老子怎么减轻罪责?”
柳桥没有即可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田三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转身看向徐茂,“大人!我真的没有冤枉他!我是真心认错真心悔过,不愿让这杀人真凶逍遥法外!我是一心想要减轻罪孽,将来死了之后好不下十八层地狱!大人,这贱丫头说我故意污蔑他,可我为什么要污蔑他?”
“大人,这就是小女子要状告田三意图谋财害命的理由!”柳桥抬头继续道,“小女子以为田三之所以陷害我夫君是因为他谋财害命不成心生怨气,便想着在死之前拉上我夫君垫背!”
徐茂面容严肃,“他如何谋财害命?”
“当日我们去义庄为那少年母亲办丧事,虽然露过面,但是却从未表明身份,就算是当时接了报案的衙役也并未询问我们的身份,可这田三在打死了人之后却能够一下子说出是受我夫君指使,还能说出我夫君和张阿宝的关系,而我们出了上回在义庄见过了他一面之后就一直未曾再见,因而,小女子认为他是因为当日我们出手阔绰,所以一直暗中窥视我们,意图谋财害命!”
“你放屁——老子要谋害你们早就杀了你们了,还要等到今天来拉你们垫背!”
柳桥面色严肃,“正是如此更能够证明小女子的猜测,当时捐献银子的时候我们和鸿运酒楼签订豆芽菜购买协议不久,当时我们并没有多少银子,或许当时田三只是觉得我们是傻了才会捐那五百两银子,家里并不富裕,可他既然查过我们,也定然知道我们和鸿运酒楼一事,后来,豆芽菜卖的高价,田三那段时间估计也时常出入高级酒楼,定然也知道此事,随后便再起歹念。只是我们后来和鸿运酒楼转了支付方式,从现付转成了记账,等年底再一次结算,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田三只要打听一下就可知道,所以,他一直在暗处等候我们结算再行谋财害命一事!小女子听闻田三在扬子县并无家眷,一直住在义庄之中,往来之人也都是一些下九流的,而自从他贪墨了我们捐出的那笔银子之后更是跟这些狐朋狗友四处玩乐,手里的银钱估计也花的差不多了,大人也一定没有赵齐整他所说的五百两银子吧?他如此散财,一是本性卑劣,二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下一步谋取更多钱财的阴谋!好在老天长眼,在他动手之前就出了这档子事,明明富贵已经唾手可得,可是如今却要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像这等恶人如何会甘心?说不定他心里还认定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早些结算钱财给他谋去,才会让他犯下了杀人大罪!”
“贱丫头,老子杀了你——”
“放肆!”徐茂一拍惊堂木喝道。
衙役将田三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大人,你不要相信这个贱丫头,她污蔑我!污蔑我!”
柳桥面上仍是正气严肃,而眼底却是冰冷的,诬陷而已,谁不会?“田三指我夫君买凶杀人的供词错漏百出,如今我不过是与他对质便如此狠戾要杀我,还不足以证明其心险恶?大人,我夫君施恩不忘报,得大笔钱财而不贪恋,为母祈福不惜一切,相信他人承诺而没有防心,难道都是错的?大人,田三一直声称我夫君买凶杀人,可除了这五百两以及他的错漏摆出的话之外,还能拿出什么证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