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承平帝转过身看向前方沐浴在春雨之中的盎然生机,“皇家也需要一些喜事去去晦气。”
柳桥不明,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因为次日,承平帝便下旨,大选秀女,为太后冲喜!
选秀……
柳桥苦笑,同时更是担忧,承平帝这般举动岂不是也不看好秦霄?只是,便是真的不看好,也不用这般的张扬。
要再生皇子,皇宫里面有的是女人,何必闹得如此?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些怕秦霄了。
秦霄在这件事上具体做了什么她不清楚,只是这般的心计跟手段,她真的怕了。
“别担心。”易之云伸手搂住了她,“有我在!”
柳桥看着丈夫的脸,静默半晌,随后笑了,“嗯。”怕什么呢?有他在便好,不管是秦霄,还是其他人,都与她没有关系,她们只要守好自己的小家便好。
岁月如梭,一晃两年,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元熙四年的惊心动魄已然沉淀在了记忆之中,两年的平静驱散了那一年的阴霾,京城仍是繁华依旧,大周的江山仍是稳如泰山。
柳桥从宫里回府便见到女儿一脸气冲冲的,不禁笑道:“怎么了?又是谁惹了我们的小郡主了?”
元熙四年的选秀轰轰烈烈的,最后进宫的虽然人不多,但是那场盛世的确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至于是不是能冲喜,柳桥不知道,不过明睿太后的确撑过了那一年的冬天。
这两年虽然大半时间都卧病在床,但是却还是一直撑着。
柳桥有时候想,或许她也放不下。
已经九岁了的柳柳个头长高了不少,小脸却长得越发的像父亲,不过那双眼睛还是酷似母亲,还好是这般,不过即便如此,柳桥还是觉得自己亏了。
自己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女儿就只有眼睛像自己。
“还不是尉迟家的那个不要脸的!”柳柳恼怒道,“娘,我要进宫找皇帝舅舅,让他下旨将那个不要脸的仍去石城挖山去!”
柳桥听了也是皱眉,“他又来惹你了?”
尉迟家的不要脸,便是如今的威远侯世子,二皇子一案之后,威远侯便将爵位传给了儿子,自己带着一窝美人逍遥去了。
新上任的尉迟世子小模样跟他爹长得一样的妖孽,那性子却比他爹更胜一筹,小小年纪便油嘴滑舌的,讨的所有长辈都心疼不已。
当然,柳桥不在其中,她也不认为自己是这臭小子的长辈!
除去了大人之间的恩怨之外,柳桥对尉迟世子如此不待见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在一年前的除夕宫宴上,这臭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爹曾经想给他讨她女儿当媳妇,竟色胆包天地亲她女儿,还当众说她是他的未来媳妇!
若不是威远侯夫人言辞恳切的道歉,她定然怀疑这是不是秦霄的阴谋!
“他说要给你送生辰贺礼!”柳柳气的小脸发青,“说是给未来岳母送的——”这话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一般。
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欺负她小听不到是不是?!
可就算她还小,他不是比她更小!?这般小就这样不要脸,都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娘,你跟爹说我绝对不会嫁给这么不要脸的混蛋!他还比我小了!”
柳桥点头,“你放心,就算你爹同意娘也绝对不同意!”
柳柳的脸色这才好些,“那我回去了。”
“等等!”柳桥叫住了女儿,“又去哪里了?你这些日子一直躲着娘,到底在做些什么?”她不担心女儿做什么坏事,只是这般的女儿让她有种被女儿抛弃了的感觉,这丫头才九岁便这般了,将来要是真的嫁人了,还记得她这个娘?
“不告诉娘!”柳柳转身对着母亲使了一个鬼面,便风风火火地跑回自己的院子了。
柳桥那个气的。
易之云回府之后,便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家夫人心情不太好的消息,而在得知了原因之后,更是提起了心眼,自从两年前的事情之后,他跟尉迟扬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许多,不是怨他什么,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当初无意中提过尉迟扬的提议,他更是早就忘光了,可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事竟然被闹出来了,还是尉迟绝这臭小子闹出来的!
想起当日这臭小子轻薄他的女儿,易之云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若不是尉迟扬发誓这事绝对是意外,他也往秦霄身上想!
这两年秦霄没有其他的动静,安安分分地当着他的太子,只是毒蛇终究是毒蛇,便是冬眠了也仍是!如今的蛰伏不过是因为承平帝,更因为承平帝虽大选秀女,只是后宫始终没有所出。
知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秦霄这是有恃无恐!
而承平帝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是投鼠忌器!
“夫人呢?”回到了正院,易之云便问了妻子所在,声音有些低,一眼便可以看出来是提着心眼的。
“夫人在书房。”
易之云摸摸鼻子,往书房而去,正院的书房仍是当初的模样,这对夫妻似乎不吝啬告诉所有人他们始终不忘钦州的患难岁月,敲了门,没得到回应,易之云只好动手推门进去,入内,便见到柳桥坐在书案前审核着账目。
这两年她没有除了照顾女儿,进宫陪伴明睿太后之外,也将扔了的事情都捡了回来,生意没有扩充,但是也仍是红红火火。
“我回来了。”易之云走了过去,讪讪道。
柳桥没理他,连头也没抬。
易之云更是讪讪,也有些委屈了,“夫人,我回来了。”
还是没得到回应。
好吧,谁让他惹了夫人大人生气了,起步走到了身后,伸手抱住了她,“阿桥,我回来了,你想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
“感情是我的错了?!”柳桥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满脸的愠怒。
易之云忙道:“当然不是,是为夫的错!若不是为夫误交损友,所以夫人想怎么罚为夫就怎么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