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若是坐实了谋逆之名,没有人能够救你!”萧瑀说完,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的儿女!”
“松手!”柳桥没听进他的话,厉声喝道。
“柳桥!”
柳桥直接用了狠劲甩开了他的手,一字一字地冷声道:“不用再在这里假惺惺了!你来这里,不正是奉了你主子的命来要我们母子三人的命?而且,我的死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嫂子……”尉迟扬终于缓过神来,“外面的人不是你……”
“不是!”柳桥转向他,“虽然我很想,不过,不是!”只是,她仍是很高兴!“是他回来了!尉迟扬,是他回来了!一定是!”
“他死了——”
柳桥转身直接甩了萧瑀一巴掌,咬着牙道:“你死了他也不会死!”随后,转身拂袖而去。
尉迟扬沉吟会儿,急忙跟了上去。
而此时,攻宫门的士兵却停止了行动,自然,不是被太子殿下亲临给震住了,而站在一众西山大营士兵面前的,是骑着马的高展。
这并不让秦霄意外,只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拖延时间!西山大营的确有能力扣住京城的咽喉,只是,即使他高展是西山大营的主将,也不可能完全掌控整个大营,尤其是在背了一个叛逆的名声之下。
“高展,你想谋反吗?”
高展抬头看了一眼宫墙上的秦霄,老态龙钟的模样却丝毫不损杀伐果断的气势,他也没有回答秦霄,而是看了他一眼便下了马,转身面对身后的将士跪下,“臣恭迎皇上!”
这话一出,宫门内的众人听了,有些不明所以。
这高展是要臣服了?
可既然是臣服,又何必要冒着一出?
都已经出兵攻占皇宫了,还装什么忠臣良将?
可是,在宫墙上能够目睹这一幕的人,心里却是另一番的景象,看着高展下跪的方向,看着那一点一点分开的“叛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高展这一声“恭迎皇上”绝对不是跟秦霄说的,而能够让他说出这话的人,只有一个!
承平帝!
已经成了先帝的承平帝!
可是,可能吗?
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一个明明已经葬入皇陵的人,真的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便是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内阁阁臣,心里也是觉得震惊。
很快,“叛军”中间分出了一条空隙,随后,一抬软轿从前方的第一道宫门缓缓抬着过来,走进了将士分出来的空隙,最后,停在了高展的面前。
宫墙上的众人居高临下,只能看到软轿内坐着人,可是,却看不清人。
软轿落地。
高展上前,从软轿内拂出了一个人,一个深想瘦弱,但是却不改周身威严的男人,一个面容虽然憔悴苍白,但是却是宫墙上所有人都认识的人!
正是已经下葬了皇陵的承平帝!
一身粗布衣裳的承平帝高展的搀扶之下走出了软轿,皇帝的气势并未被那一身粗布削减,当他抬头与城墙上那身着龙袍的秦霄,皇者的气度比之身着龙袍的秦霄更甚!
“皇上!”
随着第一声的惊呼,这个称呼不断地响起。
秦霄脸色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扣住宫墙围栏的手泛着青筋,几乎要将那坚固的砖石给掰下一块似得!
元熙八年五月初五,承平帝死而复生归来。
疾步而行的柳桥听了这般的呼喊,脚步顿住了,随即,一股狂喜席卷了全身!有叛军在的情况之下,秦霄不可能登基的!
便是秦霄不顾叛军,或者已经平息了叛军,可是,这般的高呼绝对不是出自那等庄严的场合!
震惊!
呼声中唯有震惊!
“长公主,这……”尉迟扬心里也是激荡,“一定是皇上回来了!长公主,一定是皇上回来了!”方才她说一定是他们回来,他心里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如今……“长公主,一定是他们!”
柳桥很像冲上前,冲过去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可是,双腿却不知为何,动也动不了,身子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长公主……”
柳桥仍是没有动,唯一可以证明此时她心情的便是那不断涌出眼眶的泪水。
“你在这里护着她,我去看看!”萧瑀上前,沉声开口。
尉迟扬看向他,眼底有着戒备。
萧瑀没有解释太多,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桥,便起步前去,只是,另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
原本呆怔着的柳桥忽然拔腿往前。
萧瑀怔住,眼底似乎闪过了一抹极深的沉痛。
尉迟扬看了看他,追了上去。
在阵阵的惊呼之中,第二道宫门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承平帝归来若是在国丧之前,乃至是在今日登基大典之前,那绝对是好事,可是如今……皇上尚在,他们却在这里拥护新帝,这说好了是不知者无罪,可若是皇上追究下来,他们这些大臣一个也别想逃!
“怎么?不认得朕了?还是认为朕是高展从哪里找来的假货来蒙骗你们?”在一片死寂之中,承平帝那明显有些虚弱的声音却也是清晰,那双深邃的见不到底的眼瞳盯着秦霄,缓缓地说着,“还是你们觉得我老头子不中用了,想给大周换一个皇帝?”
“儿臣不敢!”秦霄是第一个开口的,原本扭曲的脸庞此时已经是一片喜悦,还有恰当好处的惶恐,“来人!开宫门!快——”
偌大的宫门,缓缓打开。
没过多久,宫墙上的人都下来了,秦霄走到了第一位,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承平帝的面前,“父皇,你……”
话没有说完,便被承平帝一脚给踹了,直接踹到了胸口,毫不留情。
秦霄没有反抗,也似乎没想到承平帝会这般做一般,震惊却也是惶恐地倒下,而很快,便又爬起,跪在了承平帝面前,磕头请罪,“儿臣该死!儿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