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姑娘,请随我到前面去领取菜钱。”掌柜客气地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寒初蓝没有多想,笑着跟掌柜走,让夜千泽先把八个空箩筐搬出去,放回马车上。
掌柜领着寒初蓝才离开后院,一抹白影从门外晃进来,他头束玉冠,一身白色锦衣,风流倜傥,正是元缺元国舅大人。
他淡淡带笑的叫声传来:“寒初蓝。”
杨庭轩还没有出现,元缺倒是先出现了,好像等候多时似的。
“小的见过元国舅。”
掌柜连忙向走过来的元缺行礼。
元缺摇晃着扇子,淡笑着:“不用多礼了。”
“谢国舅。”
寒初蓝撇着元缺摇晃着扇子的动作,讽刺着:“天气真热呀,热死人了!”
元缺笑吟吟地看着她,看到她脸色比起受伤前更加红润好看了,他颇为满意,对于她的讽刺,他回应着:“是呀,很热,真的热死人了!要不要我帮你扇扇?”说着,他作势就要帮寒初蓝扇扇,寒初蓝越过他便走,对掌柜说道:“掌柜,我的菜钱。”
让他帮她扇扇会令她记起一句歇后语:老公打扇——凄(妻)凉。
掌柜小心地偷瞄一眼元缺,没看到元缺有不悦,才朝元缺一福身,猫着腰越过元缺,给寒初蓝结算菜钱去,心里有点急,少东家怎么还没有来的?再不来,寒姑娘就要走了。
元缺笑着尾随寒初蓝走到了柜台前,笑看着掌柜拿了一吊钱,取下两百文,其他的都递给了寒初蓝,寒初蓝也没有清点,她相信杨庭轩的人不会坑她。
摸出她的钱袋里,钱袋里空空的,刚好够塞她的八百文钱。把八百文菜钱塞进了钱袋里,拉紧钱袋的绳子,再把钱袋藏好,寒初蓝朝掌柜说了声再见,扭身就想走,元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干嘛?”
就算元缺救过她的命,寒初蓝对元缺还是没有太好的脸色。
“寒初蓝,你说话算不算数的?”
寒初蓝想都不想便应着:“算数,我寒初蓝最重信誉,说得出做得到。”
元缺还是笑,笑眸里隐含着一抹期待,略略地倾过身来,“我饿了。”
寒初蓝抽脸,他饿了,与她何干?
“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
寒初蓝眨眨眼,她有说过要请元缺吃饭吗?她好像没有印象了呢。她怎么可能说要请元缺吃饭?她对元缺是完全没有好感的。
睨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元缺讽刺地笑着:“寒初蓝,你以为我是故意这样说你的吧?我救了你的那天,你要去找夜千泽之前,你说‘我走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改天有空了请你吃饭’。”
寒初蓝再眨眼,回忆着自己被元缺所救那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惊觉自己临走前还真的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顿时她的不悦就消失不见,冲着元缺淡淡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磋了磋手,说道:“国舅大人,我现在记起来了,我是说过要请你吃饭,不过前提是我有空。”
国舅大人?
元缺微闪一下眸子,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吗?
想到她身边有个夜千泽,夜千泽是夜君昊,就必定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夜千泽不告诉她,杨庭轩也会告诉她的。看她似一本正经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里没有半点惶恐不安,更无半点讨好恭敬,知道他一直对她隐瞒的身份,对她来说,形同虚设,没用。
也好,他还真怕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像其他人那样,对他毕恭毕敬的。他挺喜欢看到她厚颜无耻的样子。
“你现在没空吗?”元缺淡淡地问了一句,随意地往楼上走去,寒初蓝站在原地看着他上楼,他走了几步,又扭头说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请我吃饭呀。”
寒初蓝扭身就朝后门走去,她总觉得元缺要她实现承诺请他吃饭,有点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又找不出原因,反正这个男人她捉摸不透,最好保持距离。
“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的了,女人呀,往往是嘴上一套,实际一套,口是心非。”元缺站在楼梯上,似叹非叹地说道。
“我是现在没空。”寒初蓝顿了顿脚步,抬眸淡冷地应着,“改天有空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你的菜都卖完了,钱也收了,你现在有空得不能再有空了,何必找个借口。”元缺就没打算放过她,怎么着也要赖她一顿饭吃,最重要的是,他想找个机会检查检查她的伤口恢复得如何了。
只是……盯着她的左肩,现在怕是不好检查吧,他要是敢剥她的衣服,她会剁了他的!
“你真想要我请你吃饭?我身上的钱可不多,这里是金玉堂酒楼,吃一顿饭,都要花掉至少数两银。还有,我家千泽在后门等着我,就算你现在要我请你吃饭,我也要先找我家千泽,叫上他一起。”金玉堂酒楼虽然是高档酒楼,出入的都是有钱人,但人也很多,属于公众场合,她一个他人之妻与外男同桌吃饭,传出去不好听。
所以呀,她得让她家千泽在场。
寒初蓝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真正在乎的是夜千泽的看法,不想让夜千泽误会她。
元缺笑:“钱不够的话,先欠着,反正你每天都会给酒楼送菜来。”
寒初蓝忽然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请了元缺吃饭,实现了她的承诺,但有可能她要白送一个月的青菜给金玉堂酒楼,甚至是几个月。元缺和她本来就不对盘,她曾经还揍过元缺一顿,元缺逮着她逼她请吃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男人会点一桌子的菜,山珍海味,狠狠地刷她一大笔,让她从原本有余钱的小富农,瞬间变成欠债累累的小贫农。
“初蓝。”
杨庭轩总算赶到了。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木子。
看到杨庭轩,寒初蓝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快步迎上前去,人还没有走到,脸上就先扯出了甜甜的笑,让杨庭轩的心没来由地一悸,脑里闪过一个甜蜜的念头:她是为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