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缺一直抿着唇不语,深沉的黑眸有着化不开的怀疑,寒初蓝古怪!
说的话古怪,有些习惯性动作也古怪,不像是一个贫苦农家出来的女儿。难道她不是寒初蓝?但他打探过了,寒初蓝就是平阳村寒家的女儿,打小不受爹娘疼爱,幸得爷爷奶奶疼着,才能长大成人,可还是营养不良,导致十六岁的年纪像十二岁的大孩子。
寒家贫穷,无人识字,寒初蓝的表现却是识字的人……
那丫头,似谜,谜底是什么,等着他去揭晓。
黑云满天,才晌午,像傍晚。
暴风雨来临前,往往会狂风大作。树林里,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树枝弯弯,似是承受不起狂风的爱抚。
在一棵树的树底下,一名黑袍锦衣男子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被风吹刮得左右摇晃的树枝,对站在他身边的另一名蓝袍锦衣男子说道:“都深秋了,还会有这种鬼天气。”
“是呀。”
“风,还真是大。”
“那是为了迎接暴雨的来临。”
“据我的探子回报,摄政王请病假是假的,他便装带着几个贴身随从,偷偷地离京了。”
“他为什么要离京?不怕少帝趁机掌权?”
伸手轻轻地弹了弹身边的树身,又剥下一块树皮,那黑袍男子冷笑着:“他在朝中布下的人脉又岂是少帝一朝一夕能替换的?再者……他对权势,并非留恋,他只是责任心强,先帝驾崩前托孤,他以死誓应允过先帝,必定守住夜家王朝。不过,他离京,还真的让人不解,他要去做什么?”
另外那名男子不答话,他猜不出来。
摄政王的心思有时候像少帝的那样深,难测。
皇家的人,大概都是那个样子吧,前一刻笑容满面,下一刻,要你的命,变化无常,心思难测。就像……他看了看身边的黑袍男子。
“大历国最受帝宠的三皇子会在下个月初三离开苍城,出使我大星王朝,表面上是为了巩固两国关系,暗地里估计是来探我朝虚实。”两国的关系在紫灵公主死后,再次生出破裂,要不是夜沐不愿意在紫灵公主死后就和她的娘家打仗,两国的战争说不定早就开始了。如今,战争一触即发,就差个导火索。
“你想怎么做?”
蓝袍男子轻轻地问着,与黑袍男子合作多年,他还是有几分了解对方的,无关痛痒的事,黑袍男子绝对不会说出来。
“你安排些杀手潜伏在夷山脚下,夷山是三皇子必经之途,等他的队伍经过夷山的时候伏杀他们,一定要杀了三皇子,他身边的人可以留一个活口,让他回去通风报信。”黑袍阴阴地吩咐着。
蓝袍想了想,笑着:“爷,你这计阴呀,三皇子是大历国最受宠的皇子,他作为大使出使我国,却于我国境内被人刺杀,大历国必定震怒,然后出兵讨伐。”
黑袍冷笑着:“乱吧!大乱最好!”
两个人策划的阴谋是挑起两国之战,陷两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得不说心够狠辣!
夜千泽把车赶得飞快,轻风都被他狠心地甩了几鞭,一气之下,轻风健跑如飞,夜千泽只管抱紧醉了的爱妻便可,其他的不用再管了,轻风轻车熟路,自己能带着主人回到家里去。
寒初蓝没有再哭泣,已经沉睡,脸上犹挂着泪痕,让夜千泽心疼,替她拭去泪水,还觉得那泪痕似是抹不去。
她受伤的时候,痛得难受,尚一滴泪未落。
“蓝儿。”
夜千泽低喃着,“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落泪的。”
风呼呼,黑云越聚越厚,终是有了雨点从高空中跌落。
在轻风气愤之下,在大雨来临之前,一马两人总算回到了夜家的院子里,怀真从屋里迎出来,把轻风牵到了后院的树底下。
夜千泽抱着寒初蓝往屋里掠入。
因为下雨了,大家都回家避雨,忽然看到夜千泽抱着寒初蓝掠入,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全都围过来,急急地问着:“蓝儿怎么了?又遇着强盗?”
“她,醉了。”
夜千泽答了一句,抱着寒初蓝回到自己的房里。
醉了?
众人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夜千泽和寒初蓝身上都有酒味。
把寒初蓝放躺在床上,夜千泽还没有松手,寒初蓝忽然坐起来,张嘴便吐,夜千泽躲避不及,被她吐了一身,夜千泽顾不得嫌脏,赶紧拍着她的后背。
她醉了那么久都没吐,回到家才吐,估计是马车一路的颠簸,刺激着她的胃,才让她吐的。
寒初蓝吐了一会儿,又倒头便睡。
夜千泽已经全身脏兮兮的了。
确定寒初蓝没事,他赶紧往屋外一钻,人急促地走出屋子,走出院子,无视大雨倾盆,快步走到河边,一头便扎入了河里。
“泽儿。”
李氏撑着一把破伞跟随而来,在河边担心地叫着:“泽儿,雨这么大,你怎么还?快点上来,你伤才好,小心着凉了。”这深秋的河水已经是冰凉冰凉的了,更何况此刻下着大雨。
夜千泽整个身子泡在河水里,双手不停地搓洗擦拭着衣服,清洗寒初蓝吐到他身上的脏物。一边清洗一边答着李氏:“娘,雨太大了,你快回屋里去。我没事,就是想洗个澡。”
李氏抽脸,“泽儿,你想洗个澡,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洗呀,快点起来,你要是着凉了,蓝儿又该担心了,还要分心来照顾你。代大师也会怪娘照顾你不周的,还有无尘他们。泽儿,听娘的话,快点上来。”
夜千泽不能过于随意,因为他天生的身份,因为他背负的某些责任,他要是生病的话,会急疯很多人。
现在的天下,已经风起云涌了。
清洗干净衣服后,夜千泽从河里一跃而起,落在李氏的面前,李氏赶紧把破伞往他头顶上挡去,夜千泽又把伞往她的头顶上推回来,说道:“娘,我都已经湿透了,不用再挡了。娘,拿好伞,别被淋湿了,外面冷,咱们回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