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也是俏丽的,那身高,也是和她差不多的,那眼睛也和她一般的大,眼神同样清澈,还会透着狡黠,可惜,那不是她,而是她情同姐妹的傅怀云。
“杨公子。”
怀云跳下马车后,笑着向杨庭轩打了一个招呼,看到跟着杨庭轩后面走出来的那些伙计,她笑得更欢,一一和那些伙计打着招呼,然后招呼着伙计们帮她搬菜。
杨庭轩看向了那辆马车,除了马,除了车上的那些菜之外,再无他人。
“傅姑娘,你自己来的?”
杨庭轩问着。
怀云笑着点头。
捕捉到杨庭轩眼里的失落,她微愣了一下,想到杨庭轩刚才迎出来时笑容满面,瞧见她后,笑容就僵住了,又问了这么一句话,她顿时明白过来,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的同情,却很残忍地提醒着杨庭轩:“杨公子,我姐姐昨天已经跟着姐夫走了。”寒初蓝这样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回来。
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杨庭轩笑了笑,神情恢复过来,但眼眸深处依旧掩不住他的失落。
是呀。
她走了,跟着她家相公走了。
她的相公是当今摄政王府的世子爷。
他是知道的。
却习惯了天天在这里等候着她。
“也不知道初蓝现在到了哪里。”杨庭轩笑睨着怀云,怀云也眨着大眼望着他,近距离看,杨庭轩有点意外地发现怀云的身上会有初蓝的影子。不过他也很明白,怀云便是怀云,初蓝是初蓝,两者是绝对不能挂钩的。他看怀云的眼神,没有任何异样,虽温和,却没有柔情。
怀云笑容敛起来。
寒初蓝才离开,杨庭轩便染上了相思,她何偿不是?她也很想念寒初蓝,很希望能长期跟在寒初蓝的身边。但她不能跟着去,主子也没有同意让她跟着,因为她是寒初蓝最信任的人,她必须要先留下来帮寒初蓝打理着这大片的菜地。
数百亩的菜地,用寒初蓝的一句话来说,她是大地主!没有人打理,是不行的。
要是换在现代里,寒初蓝拥有这么多的土地,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土豪了。
怀云没有说话,笑容也敛了起来,杨庭轩便知道怀云也舍不得寒初蓝,也在想着寒初蓝的好,很识趣地不再问下去。脸上一展,笑容又流露出来,他朝怀云客气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傅姑娘,天气冷,别在这里站着了,本公子沏了壶热茶,进去喝上一杯暖暖身子吧。”
怀云不和他客气,进了后院。
跟在寒初蓝身边将近半年,行事作风有点像寒初蓝的,也喜欢了不拘小节。
进了后院,她也习惯性地走到桌前坐下,拎起的茶壶就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喝了几口,暖暖身子,又挑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笑道:“杨公子,你的茶还是那般的好喝,你的点心也很好吃。”
杨庭轩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怀云喝了一杯茶,吃了几块点心后,等伙计们搬完了菜,检查过后,她便到前面去找掌柜领菜钱。拿到菜钱后,折回后院,杨庭轩已经不在桌前了,她也不介意,杨庭轩会出现,自是冲着寒初蓝而来,没有见着寒初蓝,外人想再见到杨家这位少东家,就显得有点难了。
自己把箩筐搬出去,放回马车上,怀云跳上了马车,就想走,一名伙计却匆匆地跑出来,手里拎着一只食盒,他一边把食盒递给怀云,一边笑道:“傅姑娘,少东家说你既然喜欢吃点心,这些点心就给你带回家去吃。”
怀云怔了怔,没想到姐姐不在,杨庭轩还会体贴地把点心让她带回家吃。
他,其实并不比姐夫差,可惜姐姐只有一个。
回过神来,怀云客气地道过了谢,伸手接过了食盒,便赶着马车走了。
酒楼的二楼临窗前,杨庭轩静静地看着怀云赶着马车离去,让怀云带走的点心,本是为了初蓝而准备的,但初蓝随夫进京去了……这个习惯,从今天起,便会结束。
他让人把点心装入食盒送给怀云,那是不想浪费了那些点心,反正怀云也喜欢吃,更不会嫌弃是他为初蓝准备的。从明天起,后院的桌子会撤走,上等香茗不会再在那里等着,点心,也不会再备着。
不是那个女子,他不会再费心思去准备那一切。
扭头,杨庭轩的视线转往了京城方向。
眼神变得深幽,风吹起他的衣袂,飘飘的锦衣荡着他一颗相思的心,她,还好吗?
初蓝,祝你一路顺风!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才到达临川城。
除了吃饭,投宿之外,几乎都是在马车上度过,寒初蓝觉得自己坐马车,坐得骨头都要松散了,坐到后面,她都坐不住了,频频地打开车窗,爬在窗前,不畏严寒,看着外面的风景,或者趁夜千泽不注意就想溜出马车,欲与无尘一起赶车,可惜每次都被夜千泽发现。
没办法,夜千泽就连打个盹,耳朵都是竖起的。
她想趁着他打盹的机会溜出马车,根本不可能。
偶尔一次,她小心地打开了车门,人才钻出去,无尘还没有来得及劝她回车内,车内就会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霸道又温柔地把她捞回车内,接着便是宠溺的轻责:“蓝儿,又不听话了。”
寒初蓝直眨白眼,每次听着这样的话,她就有一种自己是个三岁孩儿似的。要知道,她的思想绝对比夜千泽要成熟。在现代,她怎么说也是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而夜千泽不过才二十岁,她比他大四年呢。
李氏倒是自由太多了。
她也厌极了坐马车,假秀才的马儿让她给骑了,让寒初蓝羡慕得都要流口水了,要不是自己的婆婆,她还真想争一争呢。
到达临川城的时候,快到晌午了,看到满城的热闹,行人来来往往,处处有小摊,有客栈,有酒肆,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寒初蓝坐在马车里就像臀下有了跳蚤似的,再也坐不住了,拿着大眼一直睨着身边的妖孽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