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以为他的毒被解了,替他倒来一杯热水。
“谢谢世子。”
李公公微弱地向夜千泽道谢,夜千泽在床沿上坐下,搭上李公公的腕,再次替李公公号脉,片刻,他收手,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元缺当初给他射来的解毒丹因为是要让寒初蓝服下的,所以是最好的,此刻喂李公公服下,倒是把李公公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住了。
“李公公,先喝杯水。”
“谢谢世子妃。”
李公公喝了小半杯的热水,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望向夜千泽,夜千泽一脸的严肃,等着他解释呢。
“李公公,你身上的毒,怎么回事?”夜千泽在桌前坐下,灼灼地盯着李公公,淡冷地质问着。他猜到一个可能性,等着李公公来证实。
寒初蓝有点不赞同地看了夜千泽一眼,“千泽,李公公才好转,你先让他休息一会儿再问吧。”
夜千泽抿抿唇,眼里的凌厉软了些许。
李公公感激地看向寒初蓝,他原本对这个女子不太喜欢的,总觉得她出身太低,连一般的富家子弟都配不起,如何配得起自己的世子?如果不是因为世子对王爷有误会,王爷又担心世子不肯回去,他也不会改称寒初蓝为世子妃的。此刻,他觉得这个女子或许是没有高贵的出身,但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在深宫禁苑里是少见的。
不过李公公还是虚弱地答着:“证实世子就在张家村里,王爷便带着奴才等人悄然出京,亲自赶往张家村,谁知道世子不在。王爷的身份又不能在那里久留,只得带着奴才等人先行回京,没想到才到了定州,我们就遭到了蒙面杀手的伏击,那些杀手武功不仅高强,而且剑身上都沾着毒,那些毒不会马上就要人命,但中了毒的人却麻痛不已,如同万蚊啃心一般,痛苦难忍。奴才没用,没有护好王爷,还受了伤,中了毒。”说到这里,李公公愧疚地低下了头。
那一次,如果不是王爷带着他逃走,他连命都没有了。
他原本是宫里的一名洒扫小太监,有一次不小心地冲撞了先帝贵妃,贵妃要治他的罪,乱棍打死,是当时身为沐王爷的夜沐刚好路过,从贵妃手里救下了他。夜沐还担心他留在宫里,还会遭受到贵妃的报复,小命难保,便把他要出了皇宫,带至沐王府,因为机灵,办事可靠,得到夜沐的重用,慢慢成为夜沐的近侍。
这一条命,本来就是夜沐救回来的,他发誓一生一世都会忠于夜沐,保护夜沐,结果那一次,还是夜沐救了他。这一生,他便欠了夜沐两条命。
“他怎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中毒?”夜千泽急急地问着,担忧之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捕捉到他对夜沐的担忧,李公公觉得自己此刻毒发值得了,至少他知道世子对王爷还是在乎的。他弱弱地摇头,“王爷没事,只有奴才和几名暗卫受了伤,中了毒。王爷替奴才们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解毒丹,都无法解了此毒,仅能控制,但每隔数天就会毒发一次。奴才昨天晚上才毒发过,没想到今天又……估计是那些解毒丹的药效慢慢失效了吧。”
“是谁?”
夜千泽阴阴地问着。
李公公摇头,“那些杀手都蒙着面,也不知道是谁安排来的。”
寒初蓝听到又是伏杀,又是中毒的,一颗心忍不住又揪了起来,她想起了夜沐的身份,想到历来摄政王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都会招来帝恨,帝恨,焉有命在?她和夜千泽也曾经遭到过暗杀,那些斗笠杀手的凶残,至今历历在目。
父子俩都遭到暗杀,寒初蓝敢说必定与政权有关。
夜千泽没有再问下去。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李公公房间的窗刚好就对着大街,站在窗前能看到街景,街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的,临川的繁华可以从行人之多体现出来。如果不是繁华的城市,午后,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
寒初蓝安抚了李公公几句,让李公公好好地休息,她才走到夜千泽的身后,轻轻地扯着夜千泽的衣袖,夜千泽扭头看她,她用眼神示意夜千泽出去,把安静的空间留给李公公休息。
夜千泽让李氏照顾李公公,他顺着寒初蓝的意思,走出了李公公的房间。
回到两个人的房里,寒初蓝忽然用力地自背后搂住了夜千泽的腰肢,脸贴着他的后背,不说话,但用她的温情去温暖他的寒心。
夜千泽顿住脚步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拿开她的双手,默默地站在那里,让她这样搂着,他的手则落在她的手背上,覆盖着她的手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夜千泽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深深地凝视着寒初蓝,感激地道着谢:“蓝儿,谢谢你。”她给他的不仅仅是此刻的温暖,还有他对未来的希望。因为有爱,因为有了负担,他才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不再是仅仅为了追查母亲之死而活着。
“千泽,我们是夫妻。”
夜千泽把她用力地搂入怀里。
“你说,暗杀爹的人会是谁?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用毒?李公公的毒是不是解了?”
轻叹一口气,夜千泽轻轻地说道:“李公公的毒还没有解,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毒发了吧。我爹他……估计想杀他的人很多吧。”他不过是摄政王之子,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暗杀呢,更别说他爹了。
寒初蓝猜测着:“你说,会不会是元缺?我记得在爹走后,元缺也跟着走了。”
夜千泽微怔,松开她,灼灼地看着她,求证着:“你没有记错吧?”
寒初蓝摇头,“我不会记错的,我的记忆力挺好的。更何况元缺走的前一天,我还请了他吃饭。”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忽然绷脸,寒初蓝拍他的胸膛一下,嗔着:“你别乱吃飞醋,好不好?我本来是请庭轩吃饭的,也怪我嘴贱,老是随口就说‘改天有空请你吃饭’,结果说得多了,就被人家以此为借口让我请客。没事,杨庭轩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大客户,做生意嘛,我给你利赚,你请我吃几顿饭,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元缺那家伙就是一个蹭饭的,所以也就连他一起请了。那天,他还送我很几瓶子的药,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直到我中毒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