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极朝殿下那几位重臣一使眼色,那几位重臣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劝说夜沐应该让夜千泽去试试,说夜千泽仅是世子身份,没有功绩,就算将来继承了王爷之位,也会不被其他宗室王爷放在眼里。更说了,现在国难当头,夜千泽既是大星的子民,又是夜氏王朝的子孙,理应为国分忧,要是真能征服西营那些人,也算是有功,再从东营拔点将士给他,便能上战场御敌了。
说什么铁血男儿就该驰骋沙场,立些功劳,才不枉为铁血男儿。有些还说夜沐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就驰骋沙场了,虎门无犬子,夜千泽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说夜沐真的该放手让儿子去闯闯,总不能一辈子在老子的庇护下过日子,那会把夜千泽养成纨绔子弟的。
夜沐抿着唇不语。
他当然不想让儿子一辈子在他的庇护下过日子,夜千泽也不会愿意,但夜千泽毕竟才回来几天,什么根基都没有,武功有多高,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有底,西营那些人有多么狂傲,他是知道的,他也去过西营,更和那些人交过手,要不是那些人知道他的身份,给他留了一点颜面,他会输得很难看。他怎么忍心让爱儿去接那个烫手山芋。
心里也明白少帝开始出手了。
冷笑一下。
夜沐也等着少帝出手。本来,他就是打算在今年还政于少帝,他什么权都不要了,只当一个闲散王爷,如果少帝容不下他要杀了他,他也不怨不恨,当皇帝的人就是把龙椅看得很重,自然要铲除最具威胁的人,他还巴不得少帝把他杀了,他可以到黄泉下找到他的紫儿。但现在他不是这样想的了,因为他和紫儿的爱情结晶还活着,并且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稚儿着想。
那些人在暗地里对他们父子那么狠,他要还击!要替爱儿讨个公道,也是替爱妻讨一个公道。
“皇叔,您的意下如何?”
夜无极在上位又开口了,语气还是一惯的谦恭有礼,对夜沐极为尊敬。
在夜无极再度开口的时候,夜沐做了一个决定,如今朝中文臣官位上没有空缺,夜千泽没有功名政绩,想把他安排到朝中任要职,很难,不如就博一博,让夜千泽去接了那个烫手山芋,在战场上闯出一片天地来,说不定将来能护住摄政王府呢。
于是夜沐故作心疼地说道:“既然皇上和几位大人都觉得该让泽儿去历练历练,那臣就替泽儿应下吧。”说完,他又望向夜无极,站了起来,朝夜无极拱手恭敬地说道:“皇上,皇叔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夜无极嗯了一声。
“如果泽儿无法完成任务,皇上不要责罚于他。”
夜无极答着:“这个任务还不曾有人能完成的,就算昊哥哥没有办法,朕也不会责罚于他的,皇叔尽管放心。”
“谢皇上。”
夜沐客气地道谢。
“朕急召诸位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现在事情算是解决了,诸位跪安吧。”夜无极低沉地说道,大手淡淡地挥了挥。殿下数人,除了夜沐是弯弯腰行个礼之外,那几个人都必须跪下行礼,起来后还要后退三步才能转身走出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夜沐叫住了沈将军。
“摄政王有何吩咐?”沈将军停下来,等夜沐走到他的面前了,他朝夜沐施了一礼,恭敬地问着。
那几位大臣走在前面,听到夜沐叫住了沈将军,都想知道夜沐和沈将军说些什么,偏偏夜沐叫住了沈将军后,并没有马上说话,那几人又不好意思放慢脚步,放慢脚步就等于告诉夜沐,他们在偷听夜沐与沈将军的谈话,只得无奈地让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等到那几位大臣远去了,夜沐才对沈将军说道:“沈将军虽是负责东营的,对西营那些人也算了解,本王的世子在乡下十几年,只知道种田砍柴,对于行兵打仗什么的都不懂,蒙皇上看重,给他一个机会去历练,还望沈将军多多指教一番,不求他能征服那班人,只要能活着出来就行。”
沈将军和夜沐交换了一下视线下,脸上才恭敬地答着:“摄政王言重了,臣一定会把对那班人的了解适数告诉世子的,只要世子有防身的功夫,活命应该不成问题。”
夜沐又是一番客气的道谢,两个人便一边谈论着一边往外走。
快到宫门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事情上,沈将军朝夜沐行礼,夜沐连忙扶他起来,趁机把一张小纸条塞到了沈将军的手里,沈将军迅速地握住,夜沐淡淡的声音响起:“沈将军快起来。”
沈将军在夜沐的“亲扶”下站直了身子,夜沐朝他做了一个拜托的动作,便上了自己的马,先沈将军一步出了皇宫。
在夜沐走后,沈将军也跟着走出皇宫,夜沐可以在宫门口上马,他则需要走出皇宫后,才能上马。
两个人都离开了皇宫,便有一名机灵的太监跑到了御花园里,在一座叫做望春风的凉亭下找到夜无极。夜无极背对着凉亭的入口处,双手背于身后,身上那袭明黄色的龙袍被灌进来的寒风吹得有点儿乱,他也不去在意,只是淡淡地望着御花园的园景,听到脚步声,他只是低沉地问着;“皇叔和沈将军说了什么?”
那名太监恭敬地答着:“摄政王就是拜托沈将军把西营的一些事情告诉君昊世子,好让君昊世子对西营的人和事心里有个底。摄政王还担心君昊世子无法活着出来。”
夜无极听了太监的禀报后,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太监恭谨地退出了望春风。
转过身来,夜无极浅浅地笑着叫:“舅父,你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出来吧。”
四周围安安静静的,侍候他的奴才们都在百米远处,未经他同意不能越半步,根本就没有元缺的影子。他说的话又是浅浅的,被风一吹就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谁能听进耳里去?
不过在他音落之后,元缺就像地下冒出来似的,刷一下就出现在望春风了。他还是一袭如雪白衣,依旧那般的潇洒,那般的风度翩翩。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右手腋下夹着一架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