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泽点着头。
在带兵前来夺回粮草时,他就先派人打探清楚黑风寨的情况,黑风此刻所说的都属实。说黑风寨为山贼之窝只是那些恶霸的说法,其实他们不过是避恶霸,避贪官,避战火,才上山的普通百姓。
“青壮年都会武功?”
黑风答着:“占山为王也需要能力,不会武功,一样会被官兵围剿,草民读过几年书,看过些许兵书,所以草民平时训练着兄弟们,让他们有强健的体魄,也练就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一般的官兵无法轻易攻上山来,山上的世界还算平稳,这一次……例外,草民实在惭愧。草民知道那些不明来历的高手借着黑风寨之名下山抢玉大将军的粮草,都急死了,可草民中了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
夜千泽频频点头。
通过问话,他已经肯定了黑风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山贼头子,只是为生活,为环境所逼,无奈地带着人占山为王的。
“夜将军,粮草全都运下山了。”
“夜将军,护送粮草的士兵也全都下山了。”
“夜将军,余将军已经把粮草全都装车,准备返回营中。”
兄弟们在这个时候来报。
夜千泽又点头。
护送粮草回营,自然是他们这一次的重要任务了。
玉铃兰和欧阳烈的战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夜千泽不打算在黑风寨久留,他对黑风说道:“黑大当家,你对本将说的话,本将也打探过了你们的过往,本将可以相信你,但你还得跟本将跑一趟,本将要带你回去见玉大将军。”
黑风站起来,愧疚地说道:“抢粮草一事虽不是草民所为,草民也有连带之罪,草民不怕死,愿跟着将军回去向玉大将军请罪。”
“好,黑大当家,请!”
夜千泽朝黑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着黑风,他就像看到胡九功一样,带黑风回名州,他打算去找对头元缺,让元缺给黑风以及黑风寨的人都解毒。
夜千泽要带走黑风,整个黑风寨的人都急死了,全都跪在夜千泽面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挡住夜千泽的去路,齐声喊着他们都是冤枉的。
望着不是中了毒,就是老弱病残的人群,明知道拦不住夜千泽,还要拦着,害怕黑风一去无法活着回来,这是他们对黑风的一种忠诚,也是一种江湖义气,夜千泽忍不住对黑风寨这些人生出几分欣赏之色。
夜千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黑风一眼。
黑风看都没有看夜千泽就向自己的人解释,不让自己的人阻拦他跟夜千泽回名州。
经过黑风的解说,那些人没有再拦住夜千泽,放任夜千泽带着黑风下山。
走了几步之后,夜千泽扭头,冲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淡淡地笑道:“我夜千泽用人格向你们保证,大当家不会死!”
黑风这才望向了夜千泽,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夜千泽,初见时,他只觉得这位青年将军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倒是不敢小看夜千泽,因为夜千泽能带着人杀上山来,证明夜千泽有过人之处,对话之后,他又觉得夜千泽和一般的将军不同,没有架子,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大当家,请。”
夜千泽又浅笑着朝黑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风忽然总结出一点,夜千泽看得起他,根本就没有因为他山贼的身份而轻贱他。夜千泽是官是兵,而他是贼是罪民,夜千泽在弄清楚抢粮草一事非他所为,又知道他是遭人毒害后,对他以礼相待,本是官在前的,夜千泽却让他走在前,这份尊敬让黑风的心头涌起了一股热血,堵在他的心头,刺激着他,让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力地朝夜千泽拱了拱手,便仰首挺胸,一脸无愧的样子下山去。
望着他的背影,夜千泽浅笑着:“是条汉子!”
“如果能挖来己用,训练一下,又是精英。”跟着夜千泽的胡九功说了一句。
夜千泽点头。
三千兄弟如今只余两千多,他想培养些亲兵填回那个空洞……
或许,黑风以及他的兄弟们,能成为填那个空洞的泥土。
下山后,夜千泽带着兄弟们就火速地往名州城赶回。
谁想到才上了官道,就被前方的喊天杀地的战斗声惊到。
待看清是东辰国的军旗在飞舞着杀过来,迎战的则挥舞着“大星”旗帜,夜千泽顿时明白过来,命令一部份人先护着粮草,他带着一部份人赶上前去帮忙杀敌。
欧阳烈兵分两路,一路正面与玉铃兰交战,一路绕过名州攻往高城,但玉铃兰同作作出了安排,一边正面迎战,一边派人潜伏在名州到高城的路上,这本是提防之意,没想到还让她防着了。
不过玉铃兰派来潜伏在路边的人不算多,不到五千人,而欧阳烈派来的却是三万精兵。
玉铃兰的人便被杀得节节败退,路上,草丛,到处都是死伤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双方应该撕杀了很长时间,才会有如此惨烈的场面。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夜千泽忽然带着人赶来支援,虽说人数不多,因着夜千泽的人杀敌凶残,暂时是挡住了木将军带着的三万人马。
夜千泽一边杀敌一边闪到了余许的身边,低声地吩咐着余许,“余将军,我军人少,又在平地,毫无掩护,不占优势,前方的路被堵死,退到高城也不可能,粮草很重要,你先带人护着粮草重新退回黑风寨。”
余许点头,“末将护着粮草先退,夜将军一会儿再带着兄弟们退回黑风寨。”
夜千泽嗯着。
他还掏出一枚信号弹朝天上一放,提醒其他地方的守军,情况有变,各自固守自己的城池。
余许没有再战下去,退到后方带着一部份人护送粮草先退回黑风寨。
留下来的夜千泽带着兄弟们拼命杀敌,可惜人数太少,饶是杀敌凶残,也是节节败退。夜千泽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