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了,她还不解气,滑下床迅速地走出房间,对着都换过了衣服的夜家一家三口骂着:“雨停了,你们就给老娘滚,老娘起早贪吃,没日没夜地干活,省吃俭用,才建了这间新房子,不是建给你们住的!”
四嫂骂完,寒初蓝扯着夜千泽,拉着李氏,扭身就走。
怎么来张四家的,他们就怎么回到自己的破茅屋里,屋里的地面上全是积水了。
“蓝儿,你四嫂就是那个脾气的,我们忍忍便过去了,犯不着和她较真,你看泽儿身上的衣服又被淋湿了。”李氏心疼着儿子又遭雨淋,忍不住说了寒初蓝两句。
寒初蓝死死地抿着唇,冷冷地,冷冷地瞪着李氏及夜千泽,穿过屋顶落下来的豆大雨点,无情地拍打在她的头上,小脸上,再顺着她的脸上滑落。
母子俩被她这样一瞪,李氏再也不敢说话。
寒初蓝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明天,把屋给我修结实点!”
家穷,人又没用,才会处处受白眼被人欺。
她改变不了穿越的悲催命运,她必须挽起袖子,努力地改变这个家的现状!
狂风暴雨一直到了下半夜才停了下来。
夜家的两间茅草屋已经被风雨折腾得不堪入目,一家三口坐在旧桌子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谁也不说话,不,是夜家母子俩被寒初蓝眼里流露出来的悲愤吓得不敢说话,隐隐中,李氏眼里又有点歉意。
为何有歉意,寒初蓝懒得去深究,或许是觉得娶了她过来当儿媳妇,却要受这么多委屈,觉得对不起她吧。三天来,寒初蓝觉得李氏除了干活干不好之外,待人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有拿着婆婆的架子压制着她。
她看到过与张四做邻居的张六家婆婆,儿媳妇很能干,上孝公婆,礼待叔姑,下待孩子都是极好的,还要整天被婆婆指着鼻子骂,有点好吃的,张六的婆娘几乎都不能吃,除非张六心疼妻子,偷偷给妻子留点。
穿越前,寒初蓝才二十四岁,还是个未婚的村姑,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过。但她在农村,也见多了婆媳的争斗,可以说婆媳自古以来都是天敌,只不过古代的婆婆比现代的婆婆更厉害,古代的媳妇受尽婆婆的欺凌,很多都不能反抗,有些敢于反抗的,便被外界指责为泼妇,不孝公婆,夫家随时都能把你休掉,或者纳几个妾进家门,直接把妻子架空,彻底无视,让你守活寡。
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后,寒初蓝的性格也没有收敛,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性子在古代是要吃亏的,那些封建礼教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幸好她是落在贫穷的夜家,夜家母子巴着她做事养活他们,对她极尽的讨好,她又因为初来乍到,无法一下子收敛性子,她也不打算收敛,她就是这种性格!不管相隔多少千年,都是江山易江,本性难移。
眼皮越来越沉,寒初蓝困得要命,让她疑惑的是,她的婆婆和相公也是一直没有办法休息,为毛他们依旧神采奕奕,半点困意也看不到?
带着这种疑惑,寒初蓝爬在湿桌子上睡着了。
她一睡着,两双眼睛便用着错综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泽儿,蓝儿似乎换了一个人。”
这是李氏的声音。
“人没变,性子变了。”
这是夜千泽的声音,夜千泽的声音显得很深沉,似带着无尽的深思。
“会不会是她掉在河里被河神换了一个灵魂?”
“河里有鱼,就是没有河神。不管她的性子怎么变,现在这个她更强一点。”夜千泽忘不了她爬树砍柴的动作娴熟以及听到青蛙叫声便能分辩出有蛇,还有她狠砸蛇时的狠辣劲儿。
“泽儿,你会不会喜欢她?”李氏问得很小心,也很担心,“你不能……”
夜千泽抿唇,深深地看着睡着的寒初蓝,久久不语。
李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长地叹息一声,“泽儿,委屈你了。”
夜千泽的唇抿得更紧了。
良久,他淡冷地对李氏说道:“娘,我抱她进房里去,你替她找套干爽的衣服替她换掉吧,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她不同于我们,容易着凉,家里这个情况,她要是病了,也无钱替她医治。”说着,夜千泽站了起来,伸手把睡着的寒初蓝抱了起来,转入他和寒初蓝的房间里,他们那张床也没有任何的例外,全湿了。
李氏找来破旧的衣服铺在床上,夜千泽才把寒初蓝放躺在上床上,困得厉害的寒初蓝睡得特别沉,三天来,这一次她是睡得最沉的,任母子俩折腾着。
松开寒初蓝的头发,虽说湿漉漉的,也无损寒初蓝的发丝柔软之美,夜千泽轻轻地替她梳理一番,让她的头靠在床沿边上,横着身子睡着,头发垂落,这样她的发丝能够自然干起来。
“娘,她便交给你了。”
夜千泽淡淡地说了一句,人便离开了房间。
昨夜狂风暴雨,隔天却是晴空万里,一大清早,太阳就爬上了高空,万缕刺眼的阳光从高空中折射下来,穿透破烂不堪的茅草屋,洒落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金光闪闪。
寒初蓝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婆婆李氏就在自己的身边和衣躺着,相公夜千泽不见踪影。
腹中饥肠辘辘,昨天晚上喝下的蛇汤早就被消化掉了。
慢慢地坐起来,寒初蓝忍不住又想着,如何解决当前的饥饿?再招眸看着屋顶,她忍不住苦笑着,到底她该先解决那一件?
轻轻地下了床,寒初蓝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头发也干爽了。她便先把头发挽起来,再用木钗挽拴住发丝。整理好仪容后,她走出房间。
夜千泽在院子里,他正仰望着屋顶,看到寒初蓝出来了,他咧嘴便不好意思地笑着,并指指了屋顶,对寒初蓝说道:“蓝儿,穿了很多洞。”
寒初蓝撇他一眼,抿唇不语,他还好意思说穿了很多洞,也不想想是谁搭建的屋子。别人家的相公再怎么着,也能干点活,她的相公却什么活都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