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寒初蓝的眼皮直打架,她只得闭上眼睛,跟着周公走了。
等她睡着了,夜千泽才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走到床前,看到爬着睡的寒初蓝,他低笑一下,伸手轻柔地抱起寒初蓝,把她平放躺在床上,不用爬着那么辛苦。抚着她的小脸,他低喃着:“想看我,我可以坐在你面前,让你看个够的,何必偷偷地看。”
“妈……”
寒初蓝估计在做着梦,忽然呢喃着叫了一声。
夜千泽抚着她小脸的手轻轻地缩了回来。
“妈……我回不去了……妈……”
寒初蓝再次呢喃,神情似是痛苦不堪,让夜千泽一僵,想起了她那次和他提到非洲黑人的时候,她的眼里也有过痛苦及思念。
妈,应该是对母亲的称呼吧。
她的亲娘是谁,她不是不知道吗?
她怎么会在梦中叫着娘?还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她要回到哪里去?
夜千泽神色幽深,伏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喃着:“蓝儿,回不去就不要回去了,这里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亲人。”
不知道是他的轻喃起了作用,还是寒初蓝的梦结束了,寒初蓝没有再呢喃,脸上的痛苦也慢慢地消失。
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夜千泽站正身子,沉吟片刻,扭身便走。
还是在河中的木桥上,一身粗布衣裳的夜千泽迎着夜风立于桥中央,不像昨天晚上那般俯瞰河底,而是望着远方的黑色天际,浑身上下散发出沉凝气息。
小半个时辰后,代青从后山里走出来,走到他的身边,温沉地问着:“泽儿,怎么了?”
“非洲在哪里?”
夜千泽扭头,炯炯地盯着代青,沉声问道。
代青凝眉说着:“非洲?听着好像是个地名,但大星王朝没有这个地名,大历国也没有,东辰国亦没有,轩辕王朝我不太熟悉,不知道有没有,大周也没有这个地名。”
“让人查探一下,非洲在哪里?”夜千泽吩咐着。
不管非洲在哪里,他都要查到,他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地方,为什么他说要带着蓝儿去那里玩的时候,蓝儿眼里会掠过思念及痛苦。
夜千泽并不知道寒初蓝思念的不是非洲,而是思念二十一世纪的亲人。
“好。”
代青没有多问,应允下来。
“泽儿,你媳妇儿要种什么?”代青忽然问着,指的是寒初蓝请人犁的六亩荒田。
撇他一眼,夜千泽淡冷地应着:“与你何干?”
代青被他的话塞得只能干瞪眼,半响才讪讪地说:“师父不过是想关心关心你们。”
“谢了。你还是管好你的宠物们,再让它们出来吓着我家蓝儿,我可不客气了!”
代青又是一塞,这个无情的徒儿!
“让猛儿给我捕猎些小动物,我每天上山砍柴时带下山来,连着柴一起拎到市集上去卖。”夜千泽忽然吩咐着。
代青不依了,“猛儿不是猎人!”
阴阴地睨着他,夜千泽冷笑着:“它不是猎人,你平时吃什么?”
“泽儿,你已经变成了樵夫了。”
“再由樵夫变猎人,不是挺好的吗?现在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重要吗?”
代青哑口无语。
有相公暗中帮着发家致富的寒初蓝睡得很香,对于河边木桥上发生的交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夜千泽回来的时候,动作更是悄无声息的,进房后,他走到床边,替她扯过被子盖上,入秋的天气,别看白天还能热死人,到了晚上,已有凉意。
盖被子的时候,寒初蓝似是有几分醒转的样子,她微微地睁开眼,看到床前的夜千泽,她又重新闭上了双眸,继续睡她的。她这个样子,让夜千泽神情放得更柔了,因为那是对他的信任。
夜越发的深了。
夜千泽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一会儿后,才扭身回到稻草堆前,他在稻草堆上已经睡了小半个月了吧。和衣躺下,夜千泽的脸朝着床,这样在小妻子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希望她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人都是他。
闭上眸子,夜千泽放松警惕入睡。
在张家村里,虽然村子里的村民有好有坏,更有不少光棍垂涎着李氏的美色,但自从寒初蓝替李氏赶跑了那些找上门来的男人后,又因为寒初蓝敢和张有福夫妻争斗,“名声”在张家村算是大震了,让那些好色的光棍们,不太敢再到夜家来。所以,现在的夜晚,夜千泽都可以睡个舒舒服服的好觉。
清水县,杨府。
一只信鸽趁着夜色,悄悄地飞进了杨府,清风楼某间房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信鸽飞进了那间房里,一身白衣的男子从信鸽身上取下了一张小纸条后,便拍了拍信鸽,信鸽懂事地拍拍翅膀,便飞离了房间,房门随即被关上。
男子展开小纸条看了看,随即用火把纸条烧掉了,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的深邃,唇边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隔天。
天刚蒙蒙亮,寒初蓝便醒了。或许是出身农家的原因吧,农村人都是很早起来做事的,特别是夏天,正午的太阳大,人们为了在太阳最烈的时候安然坐在家中,便选择在清晨起来到田里地里干活,等到上午十点太阳开始毒辣之时,人们已经忙完归家了。寒初蓝打小便养成了这个早起的习惯,在穿越前,她活到了二十四岁,二十四年来,起床最迟的时间不会超过八点,一般都是六点左右就起来。
穿越后,由农家女变成了农家妻,生活环境比起她以前的二十四年人生中更加的困难,她这个早起的习惯更是得保持着。
睁开眼,她就看到了夜千泽那张俊美得过份的脸,她眨了眨眼,脑子完全清醒,看到夜千泽没有盖着被子,她便拿起床上的破旧打满补丁的被子,下床走向夜千泽,蹲下身去,把被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蹲在稻草堆前,默默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王爷,却因为一场大火,被逼着离开原本属于他的家,隐居于此,过着苦哈哈的生活,怪不得他做什么事都做不好,骨子里头带着的那般尊贵血液,十二年了,依旧让他无法丢弃吧,所以没有办法真正地融入农家,又或许是那些人宠着他,护着他,不让他做事,又或许是故意让人觉得他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