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牵着莫邪之手,往且末方向而去,孙礼担心他们路上遇到败残军马,领着五百兵马护卫在后。一路无话,到得城下,只见城中火光冲天,李严正领着一军担水救火,但火势过于猛烈,一时之间倒也不易扑灭。
贾仁禄看着城中大火,面有愧色,对莫邪说道:“对不起,将你的国家给烧了。”
莫邪看着四下乱窜的火苗,道:“羌人来势汹汹,不如此确是不易对付。城池烧了不要紧,只要百姓还在,便一定能重建起来。”
贾仁禄道:“我现在西域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威望的,我让各路诸侯挤出点血出来,为老婆大人翻建新城。这点面子,我想他们不会不给的,哈哈!”
莫邪笑道:“你啥时才能正经些。”
这场大火足足的烧了三四个时辰,将近午时方才熄灭。贾仁禄牵着莫邪的手迈步进城,唯见板壁焦黑,断壁残垣,那些羌兵被火烧得伸拳舒腿,漆黑一团,好似黑炭,形貌早已不可辩认,臭气熏天,贾仁禄掩鼻而过,看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心有不忍,叹道:“唉,烧死这么多人,看来我也要损寿了。”
莫邪忙捂住他的嘴,道:“仁禄,快别这么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上天真要损寿,便损我的吧!”
贾仁禄深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唉,不说这些了。”说完牵着他的手迈步便走,行出数步,又道:“这次我能成功,大半都是因为且末城房舍拥挤,火烧起来,羌兵不易逃跑。打战之时这倒挺好,太平之时,万一失火,那可就大难临头了,以后这城你可要建得宽敞些。”
莫邪点头道:“嗯,我以前也曾想到过,不过这城是上代所建,要重修那是要有很多银钱的。”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没事,有我呢,钱我给你淘。我贾仁禄的老婆要建城,这哪个敢不拔毛!”回头对孙礼道:“德达,你我的交情不浅嘛,你不得意思意思一下。我也不要你出多,出个千儿八百两的黄金便成。”
孙礼一听便口吐白沫,砰然倒地。
众人沿着臭不可闻的街道,高一脚,低一脚,踩着焦尸而行。过不良久,方始到得王宫。王宫经历代君王苦心经营,防火措施倒也严密,受害倒不甚大,正殿虽遭火厄,却仍完好无损。众人到得正殿,贾仁禄牵着莫邪的手复来至王座之上坐好,看看空空如也的正殿,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待了片刻,不见有人应答,便道:“天下太平,众臣无事可奏,老婆大人,咱大功告成了,回去睡觉!”
莫邪笑道:“呵呵,看到你这样开心,我真高兴。”
便在此时,赵云一脚迈了进来,道:“所以降兵已安抚完毕,大街之上的尸体也正在清理。此番我军大获全胜,二万余羌兵不是被杀,便是投降,只有少数逃到沙漠之中。”
贾仁禄道:“沙漠之中逃亡,没有向导,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人可以不用管他了。”顿了顿,又道:“派去单于墓的哨探可有消息?”
赵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我已在沿途布下岗哨,只要羌王一回师,我们必会知晓!”
贾仁禄道:“现在他们就剩两万人了,挖宝之后,还不知道剩下多少。他不来找老子,老子倒要去找他了。”
赵云一听便知又有战可打了,忙道:“就请军师下令吧!”
贾仁禄道:“昨日奔了一日,又打了一夜的战,大家都很累了,先在城外扎营休息一下吧。那葱茈羌王现在正在费神破解宝藏的机关呢,就算他们收到消息,要赶过来也要两三日,我们还是可以休息一日的。不过这也说不准,巡哨一定要周密,不可掉以轻心。”
鄯善王延耆迈步进殿,甫一进殿,便跪伏于地,匍匐而行,来至近前叩拜行礼,道:“大人真如天神下凡一般,我对大人已是口服心服了。鄯善永服朝廷,不复再反了。”至始至终他都低垂着头,不敢仰视。
贾仁禄忙走下高台,上前相扶,道:“鄯善王快快请起,这次胜的侥幸,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延耆道:“大人太谦了。大人大败羌人,敝国也深受其惠。否则羌人攻灭且末之后,不久便会来打鄯善的。大人大恩,鄯善莫齿不忘!”
贾仁禄道:“鄯善王太客气了。如今你也业已复国,便当吸取这次的教训,好好的治理百姓。使百姓安居乐业,永服朝廷。别在想着打打杀杀了,到头来反为他人做嫁衣衫。”
延耆道:“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次死里逃生,我已彻底相通了,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胡作非为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样就好。”
延耆道:“我看这次且末大火十分严重,城中大半房舍被毁。敝国愿为且末重建略尽绵帕。”
莫邪道:“让鄯善王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
延耆道:“我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且末之事,也从且末那刮走不少金宝。如今正是我赎罪之时,敢不尽力。”
贾仁禄转头对莫邪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鄯善王即有心想要重建且末,便由他吧。我也会再集各路诸侯商议此事,这众人拾柴火焰高,我想这几路诸侯也不会看着且末有难,而不伸手相帮的。”
延耆道:“如今各路诸侯仍在鄯善,我想他们也会乐于相助的。”
莫邪心情激动,泪流满脸,对鄯善王说道:“谢谢你们。”
延耆道:“快别这么说,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这样是应该的。你再这么客气,我当真无地自容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邻国相处就要这样,有难互助,共同繁荣。只有这样西域才繁荣,丝绸之路才能复通!”
转过天来,贾仁禄领着三千军马直奔单于墓藏而去。一路行来,却甚是平静,路上连羌兵都没看到半个,赵云唯恐羌人绕路而行,不住的派哨探四下打探,却始终毫无发现。三日之后,众将士赶到了金人所在位置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有的胆小的已开始呕吐了。只见金人围成的广场中央层层叠叠地的尽是骷髅,约有数千百具,堆成了一座小山,臭不可闻。
贾仁禄忍住恶心,扭过头去,用手掩鼻,道:“这个羌王好大手笔,用人填!”
赵云看了看四周金人,道:“估计毒箭都射完了。”
贾仁禄点头道:“估计是。唉,也不发发心思,想想辙,这样能少死多少人。”
赵云冷笑道:“多死些,财宝便可以少分些人了。”顿了顿,又道:“地道入口看来是被他们打开了,我们进不进去?”
贾仁禄道:“先不忙,四下看看有没有羌人埋伏。别没把羌人包了饺子,我们倒成饺子馅了。”
赵云点头道:“好的。”说完便差人四下哨探,过了半日,周遭数十里都被人仔细仔细的查察过了,确实没有发现羌人骑兵的埋伏。
赵云听得哨探来报,皱起眉头,道:“看来是没有埋伏,估计全进去了。这墓能有多大,能容两万多人?”
贾仁禄笑道:“能容两万多人,也不算什么了。秦始皇的墓可是大了去了。传说当初修皇陵的七十万人,都被二世关里面了,没有一个能出来,说是要给始皇陪葬。后来盗匪横行,没兵抵抗,这才不得已将人给放了出来,那伙子修墓的还得感谢那些盗贼,不然他们永远不可能再见天日了。”
赵云道:“七十万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贾仁禄道:“那可是天下第一个皇帝啊,里面据说是用水银为江海,你想想江海都能搞出来,这墓还能不大么。”
赵云点头道:“唉,始皇也算是倒行逆施了,秦国二世而亡,也不算冤了。”
贾仁禄道:“对的又跑题了,这墓咱下不下啊?”
赵云低头沉思良久,一咬牙,道:“下!”
贾仁禄道:“好的,我也想看看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赵云道:“伯道、伯济,你二人领着军马四下巡查。我同仁禄、德达领五百军马下去看看。”
郝昭、郭淮应道:“是!”
莫邪道:“仁禄,我跟你一起下去。”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好吧。”
贾仁禄等人小心翼翼地过了尸山,进了入口,沿着石阶缓缓而下,石阶深不见底。众人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高举火把,四下探看,唯恐暗箭从暗处射了出来。约摸行了一顿饭的功夫,石阶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条颇为宽敞的甬道笔直的相前沿伸。
甬道的两侧尽是色彩鲜明的壁画,贾仁禄这种文盲,也不知道这些画的是什么,却不住的评头论足,胡说八道,好象自己什么都懂一般。莫邪懒得理他,细细地看了那些壁画,半晌,方道:“这些壁画上画的便是单于一生的功迹。”说着伸手一指其中一副壁画,道:“正中坐着的神情肃穆的人应该就是单于了。其下跪着的那些西域胡人,应该就是西域的各路诸侯。照这么看来,当时西域不少国家都已臣服匈奴。”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西域向来都是汉朝在同匈奴争。武帝时通过一次,其后汉朝衰弱。匈奴便又趁机插了进来,蹂躏各国,征收重税,各国苦不堪言,却也毫办法。光武中兴后班超复通西域,其后汉朝复衰,西域又隔绝不通。直到班超之子班勇再通西域,赶走匈奴人,西域才不再受匈奴人欺压了。”
众人边说边行,行了良久,正行间,忽见右首不远处现出一扇洞开的石门,其内有一条石阶斜向下沿伸。贾仁禄见有了岔道,长眉一轩道:“搞毛啊,该走哪?”
赵云道:“德达,去前面看看,小心些。”
孙礼应道:“是!”说完便手执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前而行,过了良久,方转了回来,面色凝重,道:“前面有不少尸体,尽头是一堵石墙,没有路了。”
贾仁禄舒了口气,道:“还好就一条路,不然可就死定了。估计这机关是在前面的石墙之中,门是在这里开的。”
赵云点头道:“应是如此,那我们便沿着这里下去吧。”
其后便几乎都是台阶,甬道,甬道,台阶,忽上忽下,曲里拐弯,众人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了多久,这才到了一间颇为巨大的石室,石室里堆满了死尸,具具肢体不全,或断头,或残肢,鲜血淋漓,十分恐怖,显是这个石室之内的机关甚为厉害。
贾仁禄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道:“这羌王搞人海战术啊,一个劲的用人死填,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到宝了没有?”
莫邪怜悯地道:“这可都是人命啊,这羌王怎么这么残暴呢。”
贾仁禄叹道:“这一半也是这些家伙自己想上的。”
赵云小心翼翼地四下探察了半晌,方道:“前方角落处,有一条暗道,有台阶一直向下,应该是那里了。”
众人沿着暗道小心而行,一路向下,紧接着,所行之处便是一间一间的石室,所遇到情景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有的石室中间由宽阔深堑相隔,深堑内尽是尖尖的钢锥,钢锥之上插满了尸体。深堑两头只有数道细细地黑索相连,想来那便是通路。贾仁禄轻功最不来得,要没有赵云相帮,估计也就填坑了。有的石室暗道满布,实不知哪条才是真正的通路,众人找寻半晌方始发现正途,好在那些虚假暗道所藏机关都被那些大胆的羌人事先吃过一遍了,死上了不少人。他们到时已四下安静,再无隐患了。有的石室便是正中有一条狭道,两侧便是两个大大的深坑,其内尽是那种能吸人血的白色小肉虫,蠕蠕而动,十分的吓人。那狭道不知是用何许材料制成,异常滑溜,稍一不慎,便会滑到坑里。
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石室应有尽有,每一间石室的机关也都极尽刁钻古怪之能事。其时那五百人早已不胜其任,赵云便令他们在外等待,不必再跟进来了。贾仁禄越看越是心惊,战战兢兢地道:“这个单于够狠,我算看出来了,他不是在修墓,他是在考验人。”
莫邪点了点头,道:“这里的一切机关都是对人的智慧、勇气、心理承受能力的极大考验,若是能顺利这一切考验,见到单于墓葬的应该就是真正的勇士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个单于这谓用心良苦,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能继承他事业的勇士。这些个什么羌王没能明白他的用心,就只靠人多傻填,哈哈!”
莫邪道:“我们走了这么久了,还没看到妈妈,我很担心。”
贾仁禄道:“放心吧,你妈妈可以说是最有实力继承那什么狗屁单于事业的人,只可惜她是个女的。”
贾仁禄在赵云、莫邪、孙礼的照拂下有惊无险的穿过了一间间的石室,走过了一条条的暗道。过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到了一间约能容纳数百人的石室,甫一进门,见到室内的情景,不由的怔在当场。只见室内金光灿烂,各色珍宝堆成了一座光灿灿的小山。珍珠、宝石、金砖、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绿、猫儿眼,应有尽有。各色各样,杂七杂八的金宝洒了一地,其上满是争相抢夺、大打出手的人们,杜俨赫然也在其中,贾仁禄四下一瞧,没有看到依娜,下意识的对莫邪说道:“噫,你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