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道:“皇上金口玉言,说过来的话可不能反悔。”
刘备道:“自然不反悔,说吧你要多少?”
贾仁禄道:“臣也不知道多少才够,总之多多益善。”
刘备想也不想,道:“好,朕先给你一亿钱,你先使着。若是不够,再向朕要,你要多少朕给多少!”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一亿可不是个小数目,皇上不怕臣将这钱全卷跑了?”心道:“他,这可是一亿啊,有便宜不占那可是王八蛋,全贪咱没那胆子,也没那么多脑袋,先来个二一添作五还是可以的。”
刘备笑道:“你若真能打下邺城,这一亿钱都赏给了你,那也不算多。除了钱之外,你还要什么,只管开口。”
贾仁禄道:“暂时没还请皇上暂时保密,别让他人知悉此事。”
刘备点点头,道:“嗯,朕会的。你放心,朕对谁也不说。”
贾仁禄道:“越千里之险,攻魏国之都城,不可以岁月计也。昔秦武王令大将甘茂领军攻打重镇宜阳。甘茂怕武王心志不坚,三心二意,便和武王盟于息壤,领兵出征。五个月后,宜阳牢不可破,甘茂损兵折将。武王果然听信小人言语,下旨令甘茂班师,甘茂拒不奉诏,还给武王写了一封信,上面就两个字‘息壤’。武王想起前盟,收回撤兵令,反而添兵攻打,终于攻下宜阳。邺城险过宜阳十倍,司马懿的兵马也比当年多了十倍不此,所花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多,臣怕皇上三心两意,半途将臣招回,以致前功尽弃。”
刘备沉吟道:“嗯,你说的有理。朕这就下道旨,准你此次出征,凡有利于国家者,可便宜行事,不必奉朕诏命。”说着解下腰间长剑,递给他,道:“以此为信,他日朕若一时或忘,你便可来信提醒朕。”
贾仁禄双手接过,道:“皇上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敢不誓竭尽全力。”他本想说“誓死以报。”可古时出征忌讳提到个“死”字,一来这个字不吉利,二来将领若是报了必死之心,行事往往过于偏激,很容易一语成谶。例如关公向诸葛亮请命留守荆州时,曾提到“大丈夫既领重任,除死方休。”诸葛亮听他说了个“死”,心中不悦,想要另派他人,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只得将错就错。结果关公大意轻敌,中了吴人的诡计,英勇就义。诸葛亮只懂得说关公,却不知说自己,他在出师表中写下那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殊不知这其中竟也带了个“死”字,其后他被司马懿活活拖死,和这句话有没有关系,也只有老天知道了。贾仁禄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惹毛了天王老子也敢骂,可如今拖家带口。四个夫人、三个如夫人,四个娃娃都要靠他养活,这十一人像十一块大石悬在他心上,挣也挣不脱,甩也甩不掉。心中一有牵挂,也就有些迷信起来,一要提及“死”字,当即改口。
刘备点点头,道:“你一来能干,二来运气极佳,别人办起来十分棘手之事,到了你手里,往往便马到成功。你说能拿下邺城,便一定能拿下,朕要是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
贾仁禄全身骨头大松,转念一想,心道:“这是皇上在拍老子马屁,老子可不能当真。”
酒足饭饱之后,贾仁禄辞出宫来,回到家里。几位夫人虽然肚饿,却谁都没有动筷吃饭,见他来了,恭恭敬敬地站起。贾仁禄好生过意不去,道:“我在宫里吃过了,你们别饿着了,快吃罢。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们自管用饭,不必等我。”对甄宓说道:“吃完饭后到我房里来一下。”
甄宓见他脸色郑重,不敢说笑,点头答应了。匆匆用过午饭,便来到贾仁禄房内,只见他正对着地图怔怔出神,轻轻掩上房门,来到下首坐好,不敢出声打扰。过了好一会儿,贾仁禄抬起头来,说道:“你来了。我有一件极其重要差事要你去办。”
章武三年春四月,刘备下旨封贾仁禄为骠骑将军,司空的闲职仍就兼着,领军征讨曹魏。由于大军已在晋阳,不用誓师出征,那一大套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自然也就免了。贾仁禄及甄宓辞了刘备,引着数千精兵,押着一亿巨款,两袖金风,首途前往晋阳。贾仁禄平易近人,又不像诸葛亮那样规矩繁多,这也不能,那也不许,众将都喜欢他来统军。一听他到了晋阳,欢呼雀悦,出城三十里迎接,将他拥入城中。
官署内,贾仁禄正中坐好,众将依次排开,行礼参见。贾仁禄挥了挥手,道:“罢了,都是自家弟兄,不必这么客气。”
马超叫道:“军师来了,真是太好了。原先诸葛将军领军时繁文缛节一大堆,众将均不胜其烦,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将怕得罪诸葛亮,均不敢吭声。
贾仁禄笑道:“我看就你一人受不了吧。说说看,孔明先生都定了哪些烦人的规矩?”
马超道:“文籍军薄一向由公琰掌管,军师还是去问他吧。这婆婆妈古怪规矩一大套,我可记不得那许多。”
贾仁禄问蒋琬道:“孔明先生都定了哪些古怪规矩?”
蒋琬取过几叠帛书道:“都在这了,请将军过目。”
贾仁禄接过一看,皱起眉头,道:“他,这么多啊!”“他”三个字他不说已久,此时喷将出来,心里说不出畅快。众将虽然身份显赫,但大都是粗鲁武人,对“奶奶,十八代祖宗”原就不如何看重,听他这么说,谁都不以为意,对他的亲近之感不免又多了几分。
蒋琬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行军打仗,克敌制胜,全仗着号令严明,没有规矩怎么成,孔明先生定的军规条例,下官认为着实可行,还请”
贾仁禄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头,问众将道:“你们说这规矩要不要得?”
众将互望一眼,都不说话,马超道:“秦时严刑峻法繁多,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起兵造反。高祖约法三章,百姓大悦,相率归服,终于开创了大汉江山。这规矩不能没有,不过太多也是不好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将缓缓地点了点头。
贾仁禄笑道:“难得你还知道一些典故。嗯,这规矩是有点多了,老子统兵时若也按这一套来,非累死不可,看来是得改改了。从今日起,这些狗屁规矩全他妈不要了,还按之前老子定得那几条什么!什么!凡捉到魏国兵士不许屠杀,一律释放!他,这是什么狗屁,谁提出来的!”
蒋琬道:“是孔明先生提出的。只因司马懿”
贾仁禄连连摆手,道:“老子可不管什么只阴只阳的,这条规矩简直是狗屁不通,臭不可闻,既便别的规矩不改,这条也得先给老子改了。”
蒋琬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改?”
贾仁禄道:“从今日起优待俘虏这条取消,代之以三光政策。”
蒋琬问道:“何谓三光政策。”
贾仁禄道:“很简单就是大军每到一处就杀光、烧光、抢光,是为三光。他,想当年清”他原本想说当年清军入关搞了个“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杀人放火,奸掳掠,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结果清兵有了甜头,个个士气高涨,每到一地便玩了命的狠杀,终于平定天下。坐稳江山,可这“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是千余年后的事,说出来可就露了馅,道:“嗯,这个老子就是要给他来一出‘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搅得天下大乱,越乱越好。”
蒋琬道:“皇上命将军伐魏,原是为了吊民伐罪,解民倒悬。这大屠杀伤人太多,大伤天和,且违背了皇上的初衷,不执行也罢。”
贾仁禄瞪了他一眼,道:“他,这里谁是头?”
蒋琬心中一凛,道:“当然是将军。”
贾仁禄道:“知道就好,老子说的话,你敢不听?”
蒋琬心想不听他的话,这脑袋倒是不会搬家,这春宫图肯定是没得看了,忙道:“下官不敢。”
贾仁禄道:“这就好,传令下去,既今日起,凡大军到处要寸草不留,不论男女老幼,通通给老子杀!”
众将均想今天的贾仁禄和平时大相径庭,平日他一提到杀人,就说要损多少年寿,又说要少泡多少年妞,跟着便将头乱摇,说什么也不愿多造杀孽,可如今他却口口声声要杀人放火,当真是莫明其妙。众将虽说对杀人已是麻木不仁了,但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还是心有不忍,当下都不作声。
郭淮也觉得贾仁禄这道乱命过于匪夷所思,蓦地里想到当年他和狭路相逢,曾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结果反败为胜,眼中精芒暴盛,道:“末将遵命。”
贾仁禄向郭淮瞧了一眼,笑道:“伯济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众将走后,贾仁禄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郭淮道:“恕末将愚鲁,不明白其中深意。”
贾仁禄道:“怪不得孔明先生夸你聪明机灵,是个可造之才,方才众将一脸茫然,就你小子泰然自若,想来是看出老子别有用心了。”
郭淮道:“军师这道命令太也古怪,和军师平素为人不符。凡事不尽人情,必有可疑。”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老子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次日一早,贾仁禄召集众将商议进兵之事。诸葛亮那套严整有法的规矩被贾仁禄贬得一钱不值,全都给废除了,贾仁禄那套三分正经七分胡闹的规矩重又大行其道。众将见先喊又可以先发,无不踊跃。贾仁禄这才刚坐到位子上,马超、孙礼便同时窜将出来,道:“末将愿为前部先锋!”
贾仁禄笑道:“老子都没有喊预备呢,你们两个瞎喊什么啊。这次先锋老子早就派出去了,用你们两个不着,好好给我趴着吧。”
马超、孙礼对望一眼,道:“末将自追随军师以来便为前部先锋,如今这么大的一场战,军师竟差他人为先锋,末将不服!”
贾仁禄道:“这活你们做不来,如何能差你们去?还不给老子滚蛋,再胡言乱语,乱棍打将出去!”
马超道:“军师都不说是什么差事,怎知我们做不来?”
贾仁禄道:“屁话,这差事你们俩要是能搞定,老子跟你们姓。”
孙礼道:“军师可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挥手令左右退下,道:“别以为老子在使激将法,老子从不玩这套,这活计你们根本不可能搞定,别给老子瞎捣乱,否则军法从事!”
马超、孙礼对望一眼,嗤了一声,意示不信。
贾仁禄道:“你们还别不信,那好老子考考你们,若你们能答出来,老子便让你们做先锋。”
二人齐声叫道:“军师请问。”
贾仁禄问道:“长安城中油多少钱一斤?”
二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贾仁禄问道:“米多少钱一石?”
二人面若死灰,又摇了摇头。
贾仁禄问道:“那面多少钱一袋呢?”
二人对望一眼,摇了摇头,心道:“这叫什么问题,和打战一点边都靠不上!”
贾仁禄道:“老子问了三个问题,你们一个也答不上来,还有何话可说?”
马超道:“我们为国家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一天有多少大事要做,哪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这和打战一点也挨不上啊,军师为何要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
贾仁禄道:“老子又没说这问题就一定和打战有关。你们答不上这三个问题,便用你们不着,下去吧。”
孙礼道:“要搞明白这三个问题还不容易,只要差人去长安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贾仁禄道:“老子只是出个问题考考你们,又不是真想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其实老子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你们方才胡乱说一个,老子也不知道真假,嘿嘿,现在再想说,可也晚了。再问你们一个问题,这十八般兵器你们两个自都是样样精熟了吧?”
马超叫道:“那是自然,不知军师要考什么?”
贾仁禄道:“什么也不考。若老子让你们拿着绣花针绣一条手帕,不知你们两个能不能搞定?”
马超、孙礼大眼瞪小眼,道:“这是女人做得活,我们怎么会。”
贾仁禄道:“知道就好。世上之事分工不同,你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会。谁会老子就叫谁去做。放心,这么大的一场战役,功劳肯定少不了你们两个的,你们先好好趴着吧,到时用得着你们的时候,老子自会让你们上阵的。”
马超、孙礼道:“可这头功”
贾仁禄道:“他!你们两个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解释你们听不进去,非逼得老子骂粗话,再乱叫,老子再也不用你们了,还不快滚!”
二人吃了个惊,答应一声,鼠窜而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开拔,前往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