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西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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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谢薇

女,中共党员,1968年4月出生,1991年毕业于宁夏大学新闻专业,现任宁夏日报报业集团《看天下》杂志副主编。出版杂文集《裙边八卦》,有作品被收入《宁夏女性杂文作品集》《宁夏杂文新人作品集》等,现为宁夏杂文学会常务理事。

我是人类

赵本山有一个弟子是二人转演员,名叫田娃,他每逢上台,总会先对观众认真地说:“我叫田娃,田是田娃的田,娃是田娃的娃!我是人类!”台下观众立马笑得不行。

据《民主与法制时报》报道,某地律师协会换届选举,差额选出11名常务理事后,由于当选者与个别领导的“意中人”不合,大会主席团拒不公布选举结果,更强令各代表团分别“做工作”后重新投票。二次投票终如领导所愿:某位在前面被合法差额“选掉”的“倒数得票先生”,不仅得以进入常务理事会,还“当选”该律协会长。

按理说,行业选举是行业自治组织的内部事务,当由行业自己决定。但由于地区特色,律协在我国一些地方还是行政机关的附属品,没有独立性可言,有着浓浓的行政色彩。一方面此种体制急待改革,以期从根本上拔除行政干预存在的可能,为行业协会独立自主的发展提供土壤;别一方面,让我们难以理解的是,作为维护法律尊严的“门童”的律师们,却集体选择了逃避和懦弱,也是助长此种不法选举的推手。精通法律的律师们,与其说是顾全了大局,勿宁说是在利益面前选择了自保。据说律师们都很气愤,但请记住,民主与法制从来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加应该气愤的不是律师们,而是平头百姓们。因为人们在面临法律困扰时,首先想到的是寻求律师的帮助,可是试问,连律师都选择了对有关方面践踏法律行为的默认,更多的老百姓在面对明显的社会不公时,又该如何自处?好的律师难道不该拥有最好的法律精神与维权勇气吗?律师难道不是当然的法律尊严的维护者与看守者吗?不应该是当然的法治榜样和楷模吗?律师这一群体输出的应当是良好的法律良知和人格风范,应当由他们来扩展大众的法律知识,宣扬与实践法治精神。此事给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容小视,对法治抑或公众信心,都是一个不小的伤害和打击。

《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暂行条例》规定,律师是国家的法律工作者,其任务是对国家机关、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公民提供法律帮助,以维护法律的正确实施,维护国家、集体的利益和公民的合法权益。可以想见,连自己的合法权益都不能维护或不敢维护,再提为他人为社会,岂不是奢谈!田娃用“我是人类”这样颠覆常理的问题娱乐观众,是他的本事,而这些拥有律师称号的人,则让人既悲且笑。在这里,律师的称号成了反讽。

凭心而论,律师们面对行政命令和长官意志之所以集体选择逃避,深层的原因恐怕还在于坚守职业底线的人,可能常常意味着实际利益的损害,而那些丧失职业精神的人,却不能在正常健康的的社会机制里受到制裁,反而会得到升迁和重用,得到现实的诸多利益,这样的事例俯拾皆是,人怎么会自觉自愿地为事业和信念而抗争?应该说,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会像麦田守望者一样,悲壮而孤独。

但愿能这样坚守的人越来越多。

银川的味道

一个城市最重要的魅力在于它的味道。银川这个地方,很独特。早起的味道和晚上的味道不一样,平常的味道和节日里的味道更加不一样。早起,走在略为清寂的大街上,感觉空气湿湿的,凉凉的。很奇怪,有一种海滨小城才有的味道。无论春夏秋冬,它都有着这种湿凉的味道。过去的银川,有着七十二连湖,就是七十二个连成片的湖泊。所以,这里又有着“湖城”之称。如今,虽然湖已经没有几个了,但是地下的水系还在,正是这些水系滋养着这个小城,给予了她水的妩媚。这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而晨起早练的人们,看上去也是清新爽洁的。走在唐徕渠边的公园里,往往还能看到白色的轻雾,也可能是湿气上升,有一些腥味,是水腥味,也像是土腥味,还可能是树草花木散发出的气味,很好闻,这是大自然的味道。这个时候的银川,总是让我很迷恋。而这个时候,如果你能望得见一座清真寺,望得见清晨在清真寺的圆顶上泛着清淡的天光,你的心灵会出奇地宁静。我对伊斯兰教、回族文化没有太多太深的理解。但是这一刻,我常常会有莫名的感动。如果一个宗教能让人的心灵回归宁静,它就有着神奇的力量。回族,在宁夏这片土地上多少代传承下来,他们的信仰、风俗人情、集体意识等,给这片土地赋予了特有的人文内涵。就像一幅照片要有基调,一首歌曲要有主旋律,宁静——这个内涵就是银川的基调。

而白天的银川则是喧闹的,忙碌的,人们忙着上班下班,上学放学,上下班高峰里,道路堵得说不成。早晨平和的人们,在这个时候都变得急吼吼的。这时候,银川像无数个急于成功的中小城市一样,急功近利,势利刻薄,冷酷无情。在一浪一浪的人群中,女人们通常是脸色黄黄的,虽然化着妆,气色仍然不好。男人们通常眼睛布着血丝,头发只是潦草地在洗脸时撩了两把,前面还有些样子,后面睡乱的痕迹还在。

就像生活刻在我们每个人脸上的痕迹一样,城市在成长的过程中也在经历着痛苦的蜕变。人们想生活得更好,城市想变得更好。但什么是更好,每个人都很迷茫。是有车有房有存款就好吗?是住别墅就幸福吗?心灵的空荡,比房间的空荡更为可怕。当我们在追求很多标准化的幸福时,丢失的,恐怕比得到的更珍贵。

晚上的银川,像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有些坏,有些迷人,让人欲罢不能,魅惑着人们去追逐,去消费,去灯红酒绿。走在夜晚的银川街头,食色男女们个个兴高采烈,所有的餐馆都灯火通明,座无虚席;所有的酒吧都飘着充满诱惑的音乐,灯光迷蒙,透出浓浓的暧昧。人们急着去及时行乐,尽情欢乐,仿佛明日不再来,今朝须尽欢。声色犬马中,折射出人们的迷乱、惶惑与担忧。

一个城市,如果是富足的,它的人民会从容、大度、豁达而自信,生活有条不紊。他们享受生活,而不纵情声色,他们努力奋斗而不急功近利、不择手段。成功者静心品尝成功的滋味,而不是忙于炫富。奋斗者在自己的轨道上踏实前进,心态积极向上。而富裕则不一样,富裕是穷人乍富,太容易到手的财富让他们狂喜而慌乱,他们需要及时行乐来放松自己,证明自己。这样的城市,可能不是最富裕的城市,但却可能是最能消费的城市。它是欲望之城。

这是银川的味道,它无疑是一杯调制的鸡尾酒,多种味道混合,五味杂陈,生机勃发,诱惑十足。这也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城市,欲望与机会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