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古代性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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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中国封建社会的全盛时期(隋、唐、五代)(1)

公元581年,杨坚夺取了周的统治,是为隋王朝(公元581-618年)。经过隋未农民大起义,李渊夺取了农民的胜利果实,建立了唐的统治(公元618-佣7年)。唐末黄巢大起义后,到公元907年,朱全忠夺取了唐政权而分裂为五代十国。五代是梁、唐、晋、汉、周五个连续的朝代(公元何7-9年),统治范围约在今黄河中下游一带。十国是吴、南越、前蜀、后蜀、南平、吴越、闽、楚、南汉、北汉等先后并列的十个封建割据国家(公元891-979年)。

这个时期是中国历史上十分重要的一个时期。隋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残暴的、荒淫的、短命的王朝。继之而起的李唐王朝接受了前朝覆亡的教训,对统治者和人民的关系有比较清醒的理解。唐太宗李世民曾经告诫过他的儿子说:

“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唐朝自开国以来,就采取了一些比较开明的措施,减轻了农民的负担,缓和了阶级矛盾。例如实行了均田制和租庸调法,使部分农民获得一定的土地,相对地减轻了对他们的剥削,并兴修水利,扩大农田,从而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发展了农业生产。随着农业的发达,手工业和交通运输业也日益发展,并兴起许多繁华的商业都市。

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就出现了唐太宗贞观以来100多年封建经济的繁荣时期,而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达到了顶点。

经济的繁荣是唐代国力强大的基础,也是一切文化,包括性文化在内的发展基础。唐代的统治者在对农民作了让步的同时,在文化和教育上也采取了一些开明的措施。他们并不像汉代那样把儒家定为一尊,而在学术、宗教和文化的其他方面兼收并蓄,出现了一个文化艺术上百花齐放、多姿多彩的灿烂时期。

由于当时社会繁荣发展,统治阶级地位比较巩固,对自己的统治力量具有一定的信心,他们还没有感到有进一步禁锢人们身心的必要,所以对社会的控制相对地比较宽松。例如在文禁方面较为松弛,不像以后的宋、元、明、清的统治者那样在文禁上一代比一代更加严密而残酷。-在唐代,封建礼教还远没有发展到后来那么严酷的地步,婚姻制度相对地比较宽松,女子所受的压迫也相对地轻一些,人们的性生活也增加了自由度。这些状况又一次地证明了一个规律:社会的繁荣昌盛程度、统治者的信心与力量、文化的发展程度、对社会控制的宽松程度都是成正比的。

当时,随着社会的发展,中外文化交流也空前发达。唐代先后派遣名僧玄类和义净等赴印度取经,把佛经大量翻译过来;“丝绸之路“使许多国家和中国发展贸易和外交往来,中国的文学艺术因吸收西域、中亚特别是印度的外来影响而有了空前的发展,这也从另一个方面促进了中国性文化的发展。

总之,300年的大唐帝国正值辉煌的封建盛世,它的疆土开拓、经济和文化的发展都达到了一个高峰。它在各方面都实行着比较开明、开放的政策,唐代社会是以它特有的开放风气着称于中国古代。在这种情况下,性文化也有很大发展,并具有十分鲜明的特色。

可是,这一切并未能改变统治阶级的剥削和压迫的本质。在开元天宝时代,唐代一方面是国势的强大和经济的繁荣都达到顶点,另一方面是在这强盛繁华的背后潜伏着重重危机。在政治上从开元的比较开明时期逐渐转人黑暗与腐败;上层统治阶级日益骄横和荒淫无耻,并加强对人民的剥削以满足其穷奢极欲的享受;对外又好大喜功,穷兵赎武,消耗国力,贻害人民,于是,社会各种矛盾加深了,爆发了,其突出表现就是安史之乱。动乱严重地破坏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动乱以后虽然还有一个相对稳定和发展的时期,但已不如过去。到了唐朝末年,形势比中叶更为恶化:藩镇割据、宦官擅权和斗争剧烈的程度都有加无已;因之政治更加黑暗,国力愈益衰弱,而民生也日益涂炭;继不断的农民起义以后,又爆发了黄巢和王仙芝领导的10年农民革命战争,导致李唐王朝的灭亡,而进入五代十国的军阀割据和混战的局面,中国的封建社会就由盛转衰了。

第一节帝王的纵情声色

我们阐述性文化首先从宫廷生活开始,这是因为,性文化是由统治阶级所倡导的;荒淫无耻的宫阁生活能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反映剥削阶级的本质,并从一个侧面影响社会的兴衰。

一、隋炀帝的穷奢极欲

在这个时期,荒淫无耻的皇帝首先当推隋炀帝杨广。他在文帝病时,逼辱文帝的宠姬陈夫人,使文帝大为震怒,炀帝一看形势不好,就把老子害了。他继帝位后,就照《礼记·昏义》所说的,置三夫人、九娱、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共一百二十人。其实,《礼记·昏义》的说法,只是古人设想的一种制度,并未真正实行过,而炀帝所做,实前帝王所未有。此外,还有大量宫女充斥后宫,唐太宗即位之初,出宫女三千人,后又出三千人,足见隋代后宫之盛。

为了满足其淫奢的需要,炀帝又用一个叫项升的人,役夫数万,大兴土木,帮库为之一空。所造的宫院豪华奇巧,有误入者,终日不得出,炀帝大喜,说“使其仙游其中,亦当自迷也,可目之为‘迷楼。”于是,选良家女数千居楼中,每一幸,或经月不出。后来韩侄作《迷楼记》,专述炀帝后宫及游幸之事。

当然,光是亭台楼阁并不能满足他的淫乐需要,他的那些馁臣技其所好,挖空心思地出谋献计,帮他玩弄妇女,满足淫欲。例如,大夫何稠进御童女车,车之制度绝小,只容一人,有机处其中,以机碍女之手足,纤豪不能动。帝以试处女,极喜。乃以千金赠稠,施其巧也。稠又进转关车,车周挽之,可以升楼阁,如行平地,车中御女,则自摇动。帝尤喜悦,问此何名,稠曰:‘臣任意造成,未有名也。”帝乃赐名“任意车”。车憾垂绞绵网,杂缀片玉鸣铃,行摇玲珑,以混车中笑语,冀左右不闻也。帝令画工绘士女会合之图数十幅,悬于阁中。其年,上官时自江外得替回,铸乌铜屏数十面,其高五尺,而阔三尺,磨以成鉴为屏,可环于寝所,诣阙投进。帝纳之迷楼,而御女其中,纤毫皆处鉴中。帝笑曰“绘得其象,此乃肖其真矣!”又以千金赐上官时。

从以上记载看来,皇帝纵情淫乐,臣下一味逢迎,真是“上有好者,下必有甚者矣。”宫廷中有这样的君臣,衰败、灭亡似是必然的结果。从以上叙述还可以看到,何稠所进的那些御童女车、“任意车“以及上官时所铸的乌铜屏等都反映出当时的科技水平,这当然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只可惜是为统治者淫辱妇女服务了。炀帝还屡游江都,从长安至江都,设离宫40余所,并开运河,以便来往。当他游幸江都时,船尽挂彩,庞大的船队望不到尽头,由千百名盛装的宫女在岸上拉纤,贪官污吏们则沿途敲诈勒索,弄得民怨沸腾,纷纷起来抗争,于是隋王朝只不过经历了37年就灭亡了。

二、武则天的广置“面首”唐朝初年,唐太宗统治时期政治比较清明,社会秩序比较安定,社会经济出现了繁荣景象,这就是“贞观之治”。唐太宗死后,继位的唐高宗体弱多病,让皇后武则天处理政事,她逐渐掌握了大权。高宗病死,武则天于公元690年正式称帝,改唐为周。她是我国历史上着名的女皇帝。她大量破格提拔士人和低级官吏中有才能的人;她很重视农业生产,在即帝位之前,就建议高宗施行劝农桑、薄赋儒、节省力役等措施。

总的看来,武则天是个有才能、有作为的皇帝,但是,为了打击政敌,她滥用酷吏,奖励告密,冤屈了不少好人。此外,不少书籍记载她私生活很淫荡,有些事还见诸正吏,例如多少年来设置了一连串的“面首”。对这后一点要加以分析,有些事可能是夸大事实,这是因为她是个女皇帝,“优鸡司晨,唯家之索”,在男权社会中,女人当皇帝是大逆不道的,所以在历史上有许多人长期地攻击她,而要中伤一个女人,从性的方面人手是最有效的了。再退一万步说,即使武则天确有其事,又怎么样呢?人人都有性的需要,男皇帝能利用所掌握的大权设置三宫六院,女皇帝为什么不能利用所掌握的大权设置几个“面首“呢?如果要批判,批判皇帝作为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者淫乐腐化是可以的,而只批判女皇帝淫乐则是不公平的。

有一些古书对武则天的记载与叙述,仅有参考意义。据明詹詹外史所评辑的《情史·情秽类》记载,“武氏得幸于太宗为才人,赐号武媚。高宗为太子时,人侍太宗疾,见武氏,悦之,遂即东厢柔焉。太宗崩,武氏为尼。忌日,上诣寺行香,武氏见上而泪。时王后疾萧淑妃之宠,阴令武氏长发,纳之后宫,欲以间淑妃。”武氏就是这样又进了宫。她“巧装多权术”,耍弄手腕,一步步爬上了皇后的宝座。

后来,高宗得病,她代行朝政,居然“处事皆称旨”,从此“政元大小,皆与闻之”,渐渐地竟是“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黯砂杀生,决于其。”,天子只落得“拱手而已”。唐高宗死后,她先后立过两个儿子做皇帝,旋又废掉他们;最后终于迈出超越前古的一步,革唐为周,当上了女皇帝,创造了中国政治史上的奇迹。

在武则天临朝前后,据史家记载在宫延中淫行昭着的女子主要有四人,除武氏外,还有太平公主、韦后和上官婉儿;次要的还有韦后的四个女儿、上官母郑氏、尚宫柴氏、贺委氏、女巫赵氏等。

太平公主是武则天的独生女,也是高宗最小的女儿。

“父为帝,母为后,夫为亲王,子为郡王”,当然贵盛无比。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贵公主,却屡屡给母亲介绍情人(“面首”),如薛怀义、张易之、张昌宗、柳良宾、侯祥、沈南谬、僧惠范等,都是以“阳道壮伟“着于史页的“面首”。而且,这些“面首”的性能力大都由太平公主先尝试过,才介绍给武则天享用的,但是有些“面首“最后又被太平公主诛杀了。

在众多的“面首“中,首推薛怀义。《旧唐书·外戚列传》云:

薛怀义者,京兆户县人,本姓冯,名小宝。以需台货为业,伟形神,有替力,为市于洛阳,得幸于千金公主(高宗女)侍儿。公主知之,入宫言曰“小宝有非常材(指阳具壮伟),可以近侍”。因得召见,恩遇日深。则天欲隐其迹,便于出入禁中,乃度为僧。又以怀义非士族,乃改姓薛。令与太平公主婿薛绍合族,令绍以季父事之。自是与洛阳大德僧法明……等在内道场念诵。怀义出入乘肮马,中官侍从,诸武朝贵,匍甸礼渴,人间呼为薛师……垂拱初(公元685年),说则天于故洛阳城西修故白马寺,怀义自护作,寺成,自为寺主。……四年,拆乾元殿,于其地造明堂(作无遮大会)。怀义充使督作,凡役数万人。……以功拜左感卫大将军,封梁国公。

怀义后厌入宫中,多居白马寺……后有御医沈南穆得幸,薛师恩渐衰,恨怒颇甚。证圣中,乃焚明堂、天堂,并为灰烬,则天愧而隐之,又令怀义充使督作。……其后益骄偌,则天恶之。令太平公主择替力妇人数十,密防虑之。人有发其谋者,太平公主乳母张夫人令壮士缚而继杀之。

以后,就是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了。《日唐书·外戚列传》又云:

(张)行成族孙易之、昌宗。……易之初以门荫,累迁为尚乘奉御。年二十余,白暂美姿容,善音律歌词。

则天临朝,通天二年(公元696年),太平公主荐易之弟昌宗入侍禁中,既而昌宗启天后曰“臣史易之器用过臣,兼工合炼”。即令召见,甚悦。由是兄弟俱侍宫中,皆傅粉施朱,衣锦绣服,俱承辟阳之宠。

前文又云:

圣历二年(公元699年),置控鹤府官员,以易之为控鹤监内供奉,余官如故。久视元年(公元700年),改控鹤府为奉庭府,又以易之为奉度令。……每因宴集,则令嘲戏公卿以为笑乐。若内殿曲宴,则二张诸武侍坐,搏蒲笑谑,赐与无算。时诀佼者奏云,昌宗是王子晋后身。

乃令被羽衣、吹萧、乘木鹤、奏乐于庭,如子晋乘坐。辞人皆赋诗以美之,崔融为其绝唱。其句有:昔遇浮兵伯,今同丁令威。中郎才貌是,藏史姓名非”。

这就是骆宾王文中所谓“泊乎晚节,秽乱春宫”的史实。

这些事实令人一般难以理解之处,一是母女共通一男;二是武则天在年龄很大时还有较旺盛的性欲。她宠幸薛怀义时在垂拱初,距14岁人宫作才人起,至此已是左右的高龄了。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入为武则天的“面首”,是在通天二年(公元697年),当时武则天已70多岁了。

当然,这些行为,不可能不受到一些大臣的抵制与反对,如内史狄仁杰曾当众羞辱张昌宗,右补阙朱敬则曾向武则天作过以下的劝谏:

“臣闻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嗜欲之情,愚智皆同,贤者能节之,不使过度,则前贤格言也。睡下内宠,已有薛怀义、张易之、昌宗,固应足矣。近闻尚舍奉御柳模自言子良宾洁白美须眉,左监门卫长史侯祥云阳道壮伟,过于薛怀义,专欲自进奉庭内供奉。无礼无仪,溢于朝听。臣愚职在谏争,不敢不奏。”则天劳之曰“非卿直言,股不知此。”赐彩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