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中国人权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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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国人权教育的实践创新(8)

首先,人权教师应对要讨论的问题进行定位,为讨论提供一个框架。无论学习者是否有文化基础,最好的方法是从能引起他们注意的问题开始。在人权基本价值和人类行为之间总是存在一些学习者容易认同的矛盾和冲突,这些矛盾和冲突会在学习者中造成一定程度的认知不明。这种认知不明有助于引起学习者的兴趣,增强他们关于人权问题的意识,为接下来的讨论奠定基础。在引起学习者的学习兴趣后,教育者应提供一个即将讨论的人权概念或问题的框架,引导学习者思考人权在影响人们思想和行为方面的作用。在对问题进行定位后,可以组织学习者展开讨论,讨论应围绕学习者关心的主要问题,探讨人权如何能帮助改善或解决这些问题。

其次,人权教师要建立并维持一个信任、开放、安全和共享的环境。因为权力和等级会动摇讨论的可信性,因此教育者必须对讨论的环境和动态负责。为了防止讨论中可能出现的“践言冲突”(performative contradiction),哈贝马斯提出了一系列争论的规则,其中包括:①任何有能力交谈和行动的人应被允许参加交谈;②每个人应被允许提出建议,每个人应被允许将建议带入谈话,每个人应被允许表达他的态度、愿望和需要;③任何强力,无论是来自对话的内部还是外部,都不能阻止发言者利用上述权利:任何参与讨论的人必须预先承认谈话规则的有效性;而且当争论涉及规范性要求时,参与者必须承认普遍化是认定标准合法的唯一规则。哈贝马斯把这些规则称为理想对话的条件,它们为讨论和对话提供了一个程序框架。

人权教育包含人的行为和文化标准等困难问题,现实生活中的人权侵犯也存在复杂的原因。在讨论中,应避免对复杂的问题做出过于简单和武断的判断,应鼓励参与者分析导致侵犯的多种因素,因为只有对问题进行全面分析才能找到改善条件的可行策略。所有的人,即使是教育者都没有权力确定哪些意见是正确的,不同的意见应得到尊重。教育者应避免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学习者身上,学习者应被鼓励说出自己的观点,并得出他们自己关于促进人权的结论。为此,人权教师应促进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技能,包括各种与他人相处的方法,如倾听和提问。这些技能有助于理解、领会其他人的观点并解决分歧,从而提高讨论的质量,使学习的过程成为真正的对话过程,而不是一个人专断的独白。当讨论离题或争议太大时,最好的方法是求助于一些基本的价值,如保护人的生命的需要或人的生命平等的需要等。

此外,无论是内容还是学习过程都应具有包容性,体现对个体差异的尊重。因为人权学习涉及人的行为的细微差别,在讨论时教育者应提醒参与者尽可能使用精确的语言,避免可能会歪曲事实的一般性表述。课程的所有环节应考虑参与者的不同视角和特殊需要,针对读写能力较差的参与者,应尽量避免直接使用书面材料,可以用录音带、录像片、口头陈述和图画来代替。

再次,人权教师要对教学进行系统安排,包括设定学习时间,开始和结束讨论,并使讨论遵循设定的议程。为此,教育者需要有时间观念:什么时候结束讨论,什么时候改变主题,什么时候打断过长的发言。当然,有计划并不意味着僵化地实施,教育者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也应有灵活性,根据具体情况调整计划。当讨论被引向一个未被预料到的方向,或需要更多的时间讨论某一个特殊的问题时,教育者需要评估群体的需要并决定如何回应。有时,教育者需要临时决定省略一个主题,为另一个主题留出更多的时间。如果学习者提出了与人权或本次课程主题没有直接关系的问题,教师可以和他们协商增加一次讨论,并由他们推荐组织者或发言人。总之,教育者必须持续关注课程的内容和进度以及信息量的多寡,保证讨论的正常进行。

最后,人权教师还要进行一些日常事务的管理,如准备学习资料,安排学习地点,通知参与者。如果可能,教育者应事先对参与者的情况有所了解,这能使他对参与者关心的问题和潜在的问题保持敏感。学习地点的选择应考虑到安全、交通、设备等问题,让参与者感到方便、舒适,并体现出对参与者的尊重。

三、参与方法的实际应用

参与的方法在人权教育中具有广泛的适应性:它可以适用于所有的学习环境,无论是正式教育还是非正式教育;可以适用于所有年龄段的学习者,无论是老年人、青年人还是儿童;也可以适用于所有的人权教育主题,无论是经济社会文化权利,还是公民政治权利。在实践中,参与的方法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一)集体讨论

集体讨论的方法既可以适用于学校教育的课堂教学,也可以适用于各类机构组织的人权培训。我国当前的各类教育和培训,包括有限的人权教育和培训主要是以讲授为主。讲授作为最适合课堂教学的一种教学方式,有其存在的合理性,“教师进行系统讲授,学生以接受方式学习可以使学生的认识有明确的指向性和受控性,使学生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较多的知识,并保持知识的系统连贯性”。

我们提倡在人权教育中引入互动式、参与式教学方法,并不是要完全取代讲授方法,而是将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在课堂讲授的基础上,鼓励学习者积极参与,共同学习。

集体讨论的优势在于鼓励学生高度参与,并最大限度地激发每位参与者的创造力。在教师对某一人权问题进行讲解后,可以组织学习者对这一问题进行讨论。例如,在讲解“适足住房权”时,可以让学习者列出一所房屋所应具备的全部特征,然后让他们设计一所具备这些特征的房屋。请学习者描述他们所设计的房屋特征,并解释以下问题:

①该设计如何体现他们的价值观和文化?

②从保护水、电等资源和尽量减少污染的观点出发,如何对当地的住房设计加以改变和改进?

③如何在房屋设计上满足有生理残疾的家庭成员的具体需要?在学习者对“适足住房”的含义有了一定了解后,可以引导他们继续就本地或本社区的住房权问题进行进一步思考。如讨论研究本社区有哪些人是无家可归的,他们为什么无家可归,谁负责照料无家可归的人,无家可归是不是一个人权问题,可以采取哪些措施来解决这个问题,等等。

讨论可以是全体讨论,也可以是小组讨论。全体讨论可以集思广益,但组织起来难度较大。尤其是在一些高校面向全体本科生开设的通识课程中,普遍存在学生众多而师资严重不足的现实问题。至少在人权课程开设的初期,大班教学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全体讨论的优势无法发挥,组织得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小组讨论则可以扬长避短,为每个学习者提供更多的参与机会。为了提高讨论的实效,教师应事先准备一系列相关的问题,以启发学习者讨论。具体的做法是将一个教学班分成若干个小组,每组以5-6人为宜,分给每个小组一个讨论题目,要求他们在短时间内完成,必要时可以为每个小组指定一名指导人。小组讨论结束后,由每个小组推荐一名发言人向全班介绍小组讨论的结果,其他学习者可以提问,由小组成员负责解答。在讨论过程中教师应鼓励学习者尽可能广泛地参加,对学习者的讨论和发言认真倾听,并做出及时合适的评价和启发,与学习者形成互动。讨论结束后,教师应对讨论情况进行概括或总结。

(二)案例研究

为了使学习者更好地吸收人权课程的内容,教师可以选择一些案例供学习者研究,启发学习者独立思考,增加学习者的问题意识。供研究的案例可以完整地讲给学习者,让他们考虑;也可以作为一个演化场景依次“供给”,让他们逐一做出回答。案例研究的方法旨在培养学习者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和计划能力,并鼓励合作精神和团队精神。案例研究可以用来引起辩论、讨论或开展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