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中国伊斯兰教苏非学派史论之二:库布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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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库布拉维教团与穆罕印地尼的初传(5)

勉维霖认为,哲郝忍耶是回族伊斯兰教中最着名的一支苏非神秘主义教派,它的创始人为马明心。传说,马明心幼年时,即随其叔父前往麦加朝觐,因故流落也门,为也门道堂谢赫·穆罕默德·伊本·载尼收容为徒,受其特殊传授,学道十三年,奉命回国传教。但马明心前往麦加朝觐以及到也门求学的途程为何?却说法不一。一说是由海路而往、由陆路而归;一说是往返皆取陆路。不论那种说法孰是,马明心由陆路前往阿拉伯或回国都必须经过叶尔羌喀什噶尔·布哈拉等地。马明心自出国至回国的期间,新疆依禅白山宗的首领阿帕克霍加早已死去,白山派在南疆的统治,也已为黑山派的起义彻底推翻,黑山派的势力转劣为优,在南疆占据统治优势。马明心在叶尔羌、喀什噶尔地方学经,必然从学于依禅黑山宗。如果马明心由海路出国由陆路回国,那么他在也门道堂接受了乃格什板迪高诵派的教旨,途经布哈拉、喀什噶尔、叶尔羌等地,又进一步求学于同宗依禅黑山派,受到黑山派的教育,回到家乡同华寺等低念即克尔的苏非主义派别唱对台戏,传播乃格什板迪和依禅黑山宗的高诵迪克尔的苏非主义学派。这就可以说明马明心的宗教必然受依禅黑山派的影响很深。如果马明心前往也门求学往返皆取陆路,那么,它所创始的这个新宗教,同依禅黑山宗的传统关系就更密切了,说不定马明心的这个新宗教首先受传于依禅黑山宗。

嘎德林耶苏非主义各门宦的源出,也与新疆有关。宁夏齐门门宦的创始人是同心窑山地方的一个名叫马胡子的阿訇,清末到麦加去朝觐,回国时,途经新疆某地遇到一个道号叫忽孜伦迪尼的筛海,便跟随他学习托勒盖提,回到家乡后就在当地传播嘎德忍耶。香源堂,又叫“海门”或“沙门”,它的创始人名叫海阔。据传乾隆二十二年(一七五七年),清廷平息大小和卓叛乱时,一个被称为“巴巴爷”的霍加家族与香妃同时被俘,解押北京途经兰州时,海阔适为皋兰监狱的一个狱吏(或狱卒),因为听说“巴巴爷”是圣裔,对其崇敬备至,“巴巴爷”便向他传授了托勒盖提。嘎德忍耶大拱北门宦相传,祁静一是受传于一个阿拉伯卡德里叶修士圣裔二十九世华者·阿布都·董拉西。华者·阿布都·董拉西很难说是由来自阿拉伯的苏非主义,说不定他就是赫达耶·通拉希的同路人呢!

关于库布忍耶,勉维霖的说法前面已作叙述,主要是“从新疆来”。

库布忍耶的“道出一源”说,主要是说中国的四大苏非主义学派,都同出于穆罕引地尼。

从嘎德忍耶来看,源自卡迪尔教团,其创始人是穆罕印地尼·阿布杜·卡迪尔。他于1127年开始传播卡迪尔学理。

大拱北将其渊源追溯到先知穆罕默德,据说在“西里西来”中有记述,这就是:“穆罕默德——阿里——胡赛尼——则奴尼阿比地——赛嘞赛格推——诸乃地——穆罕默底·依布尼·阿布董拉海——艾布伯克勒·师布里——阿布里帅祖里·阿布都里·挖底依布尼里阿则则——艾布里帅嘞黑——艾布郁素夫——艾布赛依地——目洪即地尼·阿布都里尕吉里——阿布都里兰扎格——艾布洒里海——艾罕买地·穆罕默地——赛依地阿里——米勒穆洒——艾罕默地——伯哈润的尼——哈三——穆罕默地——沙海·勿里——沙海·艾阿左目——依斯合格——敏勒他米——西克——华哲胡赛尼——华哲阿布都董拉黑——(以下为中国受教者)——西俩龙的尼——奴润·穆罕默德——罕他——黑亚退——克麻龙的尼——哲麻龙的尼——奴润的尼——白哈文的尼——白的润的尼——哈三——郁素福——尤奴斯·宋的恭拉黑——孜福——夫奴——胡赛尼——宋的格——穆罕默德——艾力。”这十三辈,即“目洪即地尼·阿布都里尕吉里”,就是卡迪尔教团的始祖。

从哲赫忍耶来看,其国外道统是:第一辈,穆罕印地尼;第二辈,白哈稳地尼;第三辈,塔仲迪尼;第四辈,海足若·巴格;第五辈,海足若·其色依尼;第六辈,阿布都利·哈利格;第七辈,穆罕默德·布录·载尼。在这里,穆罕印地尼是其国外道统的道祖。

从虎夫耶来看,作为乃格什板迪耶的一个分支,声称他们得到了嘎德忍耶的学理。“如花寺门宦在其晨礼后的《傲拉提》赞同中,就呼喊穆罕印地尼·阿布都·卡迪尔的名字若干次;灵明堂的《算俩提里海勒提》赞同中最后竟呼喊穆罕印地尼·阿布都·卡迪尔的名字近百遍,穆罕印地尼还在丁门、胡门、撒拉等门宦中占有重要地位。”

在库布忍耶来看,他的宗教则是穆罕印地尼亲传。“大湾头(张门)门宦的经师们传说,穆罕印地尼有言:‘我的尊号是穆罕印地尼,我的旗杆插到了教门的各个山头,我是一切‘卧力’的头领,你们为什么不参悟哩?’穆罕印地尼始终坚持天下穆民是“同父同母”的弟兄的观点,阐扬四大道统是同根四枝之别、大同小异的理义。”

令人费解的是,穆罕印地尼·阿布杜·卡迪尔生于1078年,卒于1166年,他于1127年开始传播卡迪尔学理;库布拉生于1145年,卒于1221年,应该说,无论是学统的传承还是道统的承继都是有条件的,可是库布忍耶认为本学派的创始人是穆罕印地尼,即使清初的1627年到东乡大湾头传教,也是其逝世后461年的事了,这在唯物主义看来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在苏非主义学派中,是能够理解的,因为一个国外传教士的躯体中,注入了穆罕印地尼的灵魂。这种方式,亦即伍外思式的传承。因为:“据《信勒力哎斯热阿若》经云:‘穆圣之后有三人的凡体能转如亥,如亥能转凡体’。他们是阿里、比俩林、穆罕印地尼。”

三、库布忍耶传入甘肃的时间。马通认为:“(库布忍耶)自谓明代传入中国,但找不到可靠依据,仅传说而已。根据他们所传辈数推算,也是清朝康熙、乾隆年间传入中国的。”勉维霖认为:“张门库布忍耶苏非主义自谓创于明代,但根据他的道统辈份推算,也是始于清康熙或乾隆年间。”金宣久的说法和马通、勉维霖相同。《临夏文史资料选辑》则认为是“明末清初传入中国。”尽管莫衷一是,但先辈们为我们指出了一条路,这就是按辈数推算。我们按照这个指向,计算了嘎德忍耶、虎夫耶和哲赫忍耶大多数支系传教人的传教时间,得出这个数字约是30年。于是,我们以1997年库布忍耶第11辈穆勒师德张明道去世的时间往前推算,理论时间为1667年,也就是说穆罕印地尼正式在河州传教的大概时间是康熙早年或更早。这个推断也说明了穆罕印地尼在传播库布忍耶的时间要比穆罕默德29世后裔华哲·阿布都·董拉希在这里传播嘎德忍耶的时间(年)略早。

嘎德忍耶学派记载:华哲·阿布都·董拉希“二次出中原立兴拱北,成全河州城垣。”所谓二出中原,是说河州城在“唐贞观年间,修建城廓,修筑周围城墙,惟有北城角修了数次,崩裂唯成。忽一日来了一位谢海,鹤发童颜,自言从西域满克城嘎得勒耶道堂中来,名曰艾里。道祖言:将我扣在黄沙缸下,城就筑起来了。遂依道祖吩咐,城果然告竣。”库布忍耶传说,穆罕印地尼之子,二辈哎罕曼吉·克比若由于显示‘克若曼提’,被河州官府监禁并死于狱中,“东乡的信众同心协力搬回尸体,掩埋于城北角,坟头不久生出榆树一颗(后称榆树巴巴)。从此,这段城墙塌陷累落,日筑夜崩,夜筑日裂。一日克比若给主事官员显了‘克若曼提’说:‘将吾以缸扣筑则固’,果然成功。遗言:‘我叫榆树巴巴’。我的道号‘凡格勒·哈非足’。次年古历三月二十五日当地穆斯林建立起了矩形叠式墓塔,以此日为悼念日期。后来临夏穆斯林为他重修了墓亭,叫城角拱北或老拱北。”这两段记载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城北角城墙是在一位谢海献身下筑成的,但嘎德忍耶是道祖华斯·阿布都·董拉希,而库布忍耶是二辈克比若,说明了库布忍耶传入中国的时间要早于嘎德忍耶。尽管传说没有确凿证据,但是民间群众对历史事件的一种记忆,还是有其参考价值的。

四、对“三出中原”说的看法。前面我们叙述了库布忍耶学派关于穆罕印地尼的“三出中原”说,实际上,虎夫耶学派有赫达叶·通拉希“三出中原”说,嘎德忍耶学派有华哲·阿布都·董拉希“三出中原”说。分述如下:“河湟地区嘎德忍耶学派的一些记载中,也提到了华哲·阿布都·董拉希‘三出中原’,传嘎德忍耶学理。他们说:‘老师祖首次出中原开峡口,二次出中原立兴拱北,成全河州城垣,康熙十三年第三次来河州,传授祁满拉’。”

“据河湟地区穆斯林的广泛传说,在清康熙年间,25世圣裔赫达叶通拉希曾三次到西宁等地区传教,一时好道之士,求教者甚多。……清康熙十二年从西藏到达西宁。在此期间,他以圣裔的声望和以赫达叶通拉希之道号传授纳格什班迪耶学理。一时,河湟穆斯林求教者颇多。……康熙十七年,久想吞并南疆的葛尔丹,接受阿帕克的请求,并以阿帕克和卓为向导,率兵万人(一说率兵数万),推翻了叶儿羌汗国诸侯王的统治,封阿帕克和卓为南疆傀儡总管,成为准葛尔部统治南疆的代理人。这次军事行动,是在肃州筹划成的。阿帕克立足肃州,名为行医传教,实则干着进军南疆的军事活动。……清康熙三十一年,黑山派首领舒艾尤布和卓在叶城、泽浦和莫吉河等地发动黑山教徒进攻喀什。喀什的白山派教徒和乌什穆罕默德·额敏汗也参加了反对阿帕克和卓的行列。阿帕克和卓在受到严重打击后,被迫将位让于穆罕默德·额敏汗后,带着儿子叶海雅和卓逃到准葛尔贵族控制下的吐鲁番和哈密地区,准备伺机重返。阿帕克和卓在哈密期间,曾三次来到西宁,并捎书叫马守贞到西宁会晤,当马守贞赶到西宁时,阿帕克和卓已慌忙返回新疆。”

上述三个学派创始人的“三出中原”说,留给我们的启示是:

①中国伊斯兰教的四大学派,除哲赫忍耶学派是马明心从国外带来国内外,其他三大学派的主要分支,都是在康熙前期由国外圣裔相继传入,其中的大致顺序是:库布忍耶略早,稍后是嘎德忍耶,后面是虎夫耶,但前后的时间差距不大。

②除赫达耶·通拉希(阿帕克)“三出中原”之说是有证可考外,穆罕引地尼和华哲·阿布都·董拉希均无从考起。但无论真实的也好,虚构的也罢,多次到中国大地来传教,说明中国西部伊斯兰教资源的丰硕,使这些外籍宗教家流连忘返,光顾再三,最后,大多在中国大地上睡土,成为人们敬仰的先贤。

③一部宗教史,就是先贤们艰辛创教传教立教的历史。这些来自域外的先贤们不仅带来了宗教,带来了文化,而且带来了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如今,伊斯兰教苏非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紧密结合起来,宗教已成为中国本土化的文化,但这种精神一直在西北大地传扬,成为苏非主义信众特有的精神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