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董煜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喊将曹草的意识追回,她这时才回过神来,只是,她的身体已然向崖底坠落,她最后一眼见到的是董煜那蓦然瞠大的通红双目以及刺了她一剑的银发男子的一缕飘扬的银白发丝……
事发突然,苏映秋显然始料未及,她生气地责问银发男子:“风,我什么时候让你杀她了?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银发男子似是没听到苏映秋的话一般,只是倚风而立,银发随风飘扬,虽是一身黑衣,虽然戴着一张鬼脸面具,但却飘逸出尘,彷如谪仙。
“喂,风,我跟你说话呢,你那是什么态度?”
银发男子依旧不理苏映秋,倏尔身形一闪落在因曹草的坠崖而瘫坐在地上发愣的董煜身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塞了一样东西进去,而后合上他的嘴巴,手指一动,东西顺着他的喉咙滚落进胃袋。
银发男子的动作极快,前后不过眨眼间。苏映秋不敢置信地大叫,“你,喂他吃什么了?”
银发男子完全将苏映秋当空气般彻底忽略,纵起轻功,转瞬没了踪影。而苏映秋这时也明白银发男子喂给董煜吃的是什么东西了,正是恢复内力的解药。
“太过分了,居然敢背叛我!”苏映秋气得咬牙切齿,再一回头,发现董煜正盘腿打坐调息,想来不多久便能恢复内力。苏映秋不敢多做停留,没有了银发男子,她根本就不是董煜的对手。然,苏映秋才欲迈开腿离开,却陡然察觉到后心处被人一击贯穿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苏映秋慢慢转过脸来,见到的是董煜的那张冷漠如冰霜的脸,他的屈指成爪的手指刺穿她的后心窝,掌心捏着她的心脏,指间一个用力,“啪!”心脏爆裂,苏映秋睁着一双大大的美眸死去……
当钟子佑和傲白赶到崖顶之时,见到的就是衣衫凌乱不整,双手染满鲜血的董煜立在悬崖边上吹风的画面。
钟子佑和傲白是被银发男子放出来的,银发男子给了他们恢复内力的解药,之后便如魅影一般消失不见。在他们走出牢房之时,发现他们竟处在观星殿的前殿内,而他们恰巧撞见了慌里慌张地跑去找苏映秋的李寄真与甄嫣然,一问之下才晓得原来对曹草施术之人真的是国师,不过那个国师却是听从苏映秋的差遣。
钟子佑点了那二女的周身大穴,将她们扔进原先关押他们的牢房,因为她们也不晓得曹草的去向,是以,钟子佑和傲白只能在观星殿内四处寻找曹草,当他们找到神山的崖顶时,没有找到曹草,却发现了董煜的存在。
“你是董煜,董公子吧?”钟子佑出声,眸光扫向地上躺着的女尸,摇头叹息,“啧,如此一个美人儿竟遭人掏心挖肺,死得真惨呢!董公子你也真下得去手?”
董煜并不出声,而傲白却是正起神色。
“董公子,想必你早已经知道苏映秋的真实身份了吧!她可是樱丽国的公主,杀了她可是会招惹麻烦上身呢!”钟子佑并未因董煜的沉默而停止说话。
当然,董煜依旧不出声,倒是傲白在听了钟子佑的话后,陷入深思之中。
“对了,董公子可否见到曹草?”钟子佑又问,傲白亦是从深思中回神望着董煜的背影。
董煜站立不动,片刻之后才转身看向钟子佑和傲白,双目空洞无神,淡淡出声,“你是……”
“我是……曹草的师父……”钟子佑说道,突然觉得以前可以说得理所当然的话,在经历了那一夜后,他变得不想说了。
“是吗?”董煜嗫嚅着回道,继而便像游魂一般飘飘荡荡下山离去。
三天后,钟子佑和傲白才得知曹草被刺跌落悬崖一事,当他们赶去崖底时,见到董煜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身边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以指力刻着几个字——曹草之墓。
据说曹草跌落悬崖粉身碎骨,尸身还被饥饿的野兽分食精光,董煜找到她时,只见到一堆沾染着血迹的破烂衣裙以及散乱一地的白骨……
钟子佑什么都没有说,从腰间取下一袋酒灌入喉,喝一半洒一半,之后转身离开。
心痛吗?痛!他本以为自己感觉不到痛的,毕竟之前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痛也痛到麻木了,然而,当那墓碑上的四个字映入眼帘之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心痛得无以复加。
只是,遗憾哪,即便在他与她如胶似漆的那一夜,他亦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并不只满足于做她的师父,他其实另有企图……
傲白亦什么都没说,只怔怔地凝视着“曹草之墓”四个字,很难将眼前所见接受为现实。
她曾经消失过一次,他昭告外人七王妃已死。但是她没死,她好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么此刻呢?她真的死了吗?她真的不会再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吗?
不,他不信!
傲白抬袖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身离去。
墓碑前,董煜依旧在守着……
此后的两月内,达瓦皇族发来质问信函,斥责大鼎背信弃义,居然派奸细入达瓦皇族,对阿莉公主施以毒手,实属欺人太甚。而皇后易翦眉则以她的一双皇子被达瓦扣押为由催促皇帝对达瓦发起战争,而且她要求十二岁的傲白偕同新上任的大将军出征。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只不过遗憾的是,“达瓦公主”阿莉并未被曹草杀死,只是昏迷不醒而已,在得知曹草死去后,他突然清醒,抱着曹草留给他的毒蛇绿姐嚎啕大哭,并发誓终生不嫁。钟子佑以达瓦前英雄的名义说明了具体情况,顺利化解了达瓦对大鼎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