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嫁祸?什么赤木,白木的?奴家,不明白王爷您在说什么?”李寄真睁开眼,一脸柔弱无助、泫然欲泣的表情,“奴家什么都不记得了,奴家只知道奴家的娘虽然只是王爷的奶娘,但却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王爷,疼爱王爷胜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今王爷的心里只有王妃,任她欺负奴家,根本就不管奴家的死活,奴家恨死那个草包了……”
“住口!”傲白大声打断李寄真的话,“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呜呜……奴家,奴家不要活了……”李寄真抄起身上的被子蒙住脸,幽幽哭泣着。
“今次本王暂且饶过你,且罚你禁足一月,若是再有下次,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哼!”傲白甩袖离去,而李寄真则蒙头哭得愈发厉害。
从落梅居出来后,傲白直接来到晓风阁探望绿哥。绿哥很开心,不停扑腾着翅膀,不停炫耀自己会背的古诗,希望博得傲白的夸奖。但是傲白却显得心不在焉,一粒豌豆捏在指尖良久也未递给绿哥吃。急得绿哥嘎嘎叫唤。
“王爷,您要不要去岫月居看看?”余庆问。
“嗯……”傲白当即应声,不过下一瞬又否定,“不去!”想起曹草白日里说过的话,他心头的火再次燃起。
“奴才听青荷说,王妃娘娘喝了药后一直在安睡,这会儿估计已经退烧了!”余庆自动自发地补充。
“是吗?”傲白淡淡地应声,突然觉得心内闷着的某处轻松顺畅了许多,唇角也不禁微扬起一抹弧度,“来,绿哥,接着!”绿哥见主人终于注意到它的存在,愈发卖力地炫耀自己的小聪明。
余庆在一旁看得明白,暗道,主子,您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呢!
晨曦时分,早早起身的青荷轻手轻脚地走进曹草的卧房。曹草睡得正香,脸色甚是安详,想来风寒已好,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青荷嘴角含笑,放下心来,正欲退出曹草的卧房之时,不经意瞥见梳妆案前摆放着几张以黛石写满字的草纸,其中有一张还被折成了纸鹤的形状。
青荷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又瞄了瞄睡熟的曹草,唇线抿了抿,眸中划过一丝郁色。
皓宇居内,余庆正替傲白更衣,突然就听到院内传来“啪啪”的轻响。余庆的眉头跳了跳,眼神不着痕迹地朝窗户外瞄去。
“有人找你?”傲白似是十分清楚下人之间的联络暗号。
“呃……王爷恕罪!”余庆替傲白整理腰带的手不禁一抖,当下便弯腰请罪。
“快去快回,省得本王的院子被石头泥块扔得乱七八糟!”
“谢王爷!”
余庆无比感激地冲着傲白施礼,继而快步奔出房门来到院外。
皓宇居外转角处的一棵樱树下,青荷正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见余庆走出院子时,急忙挥手示意他过来。
见到青荷时,余庆的心里一喜,但面上却是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下意识地左右瞄了瞄,这才朝青荷走来。
“青荷姐,你找我有事?”余庆有些按捺不住心内的喜悦。
“嗯,这个给你……”青荷神神秘秘地从腰上的绣袋荷包内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余庆。
“这……”是送给他的?
“这是我家娘娘给王爷的,还请余庆你在王爷面前多替我家娘娘美言几句,说实话,这禁足的日子着实煎熬得紧,所以……明白吗?”
青荷打断余庆的话,连珠炮似地说完之后,如大姐大一般伸手拍了拍余庆的肩膀:“在这王府内,我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了,好好服侍王爷,姐姐我很看好你的!好了,我走了!”青荷说完,根本就不给余庆说话的机会便小跑步离开了,徒留余庆一人在那里表情晦暗不明。
天际微露一抹霞晕之时,傲白走出王府大门坐上轿子去皇宫上早朝。在大鼎国,十二岁的男性便已束发戴冠,以示成年。傲白成人礼之后便被封了王,每日都要到皇宫去上早朝。他很清楚自己参加早朝不过是例行公事,朝堂上没人将他当做一回事儿,十二岁便是这么个尴尬的年龄。
坐在轿中的傲白绷着小脸,对那些仍将他视作弱质孩童之人感到恼火,包括府内被他禁足的王妃。
摊开掌心,一只被他攥得皱皱的灰黑纸鹤软塌塌地瘫着。
可恶,居然用这招来讽刺他!
轿外,余庆的心里悬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他不明白王妃折纸鹤给王爷是为何意,但他清楚地记得当他将纸鹤转交给王爷时,王爷那瞬间铁青的脸色……呃,想想都让他忍不住发抖。
岫月居内,曹草醒来后发现自己昨晚放在梳妆案上的纸鹤不见了,问青荷时,青荷说不清楚。曹草蹙了蹙眉,没怎么在意,重新又在草纸上描描画画了一番。
是夜,皎月当空,清辉笼罩下的晓风阁,疏影横斜,水色清浅。
八哥鸟绿哥扑腾着翅膀蹿上蹿下,接连不断地背诗说话,试图引起主人傲白的注意力,然,此刻的傲白却是坐在亭阁内的凳子上,神思飘远,魂游天外。
除了绿哥那机械干哑的叫唤声以外,四周静悄悄的。亭阁飞起的檐角下挂着灯笼,晕黄的灯光下,傲白死死地盯着掌心的纸鹤看,眸中的怒火几欲将纸鹤焚化成灰烬。突然,他发现纸鹤的纸身上似乎有字以及些许不明的线条,于是眼眸一眯,手指开始拆解纸鹤……
与此同时,岫月居内,曹草如是坐在秋千架上晃荡着,口中含着一块凉糖,悠闲地闭上双目,双耳却警惕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