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线渐低顿住话尾,不想再说下去了,拂开男人抓她的那只大手,把婚纱把身上拢,包住自己的春光,最后道:“你既然来了,就最后看一次我穿婚纱的样子,帮我系系带。这一次,让我们保留美好的回忆,不要让不开心的往事把我们变成仇人。”她拖着繁复的婚纱往前走。
男人俊脸阴沉,伸手过来,却不是帮她系带子,而是陡然一把搂过她的纤腰,让她后仰在他怀里,盯着镜子里的她道:“我可以退让一步,以你的感受为先,但以后你不准这么固执和任性!你昨晚捶我的那几拳就算了,但你跟着滕韦驰跑,并且关手机,这一罪名不可饶恕!”
黛蔺没想到男人会在嘴巴上说退让,也盯着镜子里的他道:“我跟着新滕总跑,也是被你气跑的,你凭什么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你现在就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还说退让!”
“那你到底要不要接受?”男人墨眸幽邃,威胁盯着她,手上把她搂紧,霸道往怀里拖,咬牙道:“本少也是有底线的!若是再听到你拿‘分手’威胁我,我绝对不会再追过来!你这女人爱跟谁跟谁去!”
黛蔺见他嘴巴还这么臭,一脚朝他踩去,实在无法原谅他,“我不接受!你昨晚的态度太伤人了,现在又在我伤口上撒盐!你态度放软一点会让你颜面扫地,削你男人面子是不是?我现在又没乞求着跟你回去,是你自己追过来的!”
见脚踩他不动,不得不又用上拳头,不过这次她是轻轻的捶,捶在他坚硬的肩胛骨上,捶得自己的手骨疼,“气死人了,没法跟你沟通,受伤了就回去好好躺着,选择了邹小涵就去找她陪她,我现在要换婚纱!”
一个人来试婚纱本来有些惆怅与伤感,现在有了男人的加入,变得更加不是滋味。
他们现在到底算一种什么关系?
他已经默认分手了不是吗?昨晚当她下车站到车外的时候,他一声都不吭,态度冷硬,默认分手,她被气得大哭,狼狈的往前跑,他这才有了反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然后第二天,继续去见邹小涵,传闻满天飞,全公司皆知,如果不是新滕总刚才说出来,她还被蒙在鼓里!见完邹小涵又来见她,将她逮在试衣间里又拽得要死,仿佛她回不回头,他都不痛不痒,是永远的得胜王者!
这种臭脾气实在是让她吃不消,懒得捶他了,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跑,不想再与他同处一室!
臭男人喜欢掌控世界以及女人是吧,找你的乖乖女邹小涵去,我们现在分开,总好过你以后陷入邹小涵的苦肉计里,与我反复的折腾!
对,你是中了一枪,是病人不该捶打你,但以你那精明的头脑、无攻不克、无坚不摧的超级手腕,竟然能让邹小涵一个电话让你单独见她,你就真撇下我去见她了!
如果下次她说她要死了,你是不是还要陪在她的病床边直到她断气?
很可笑啊,以前的你是怎样拒绝她的,是怎样不留情面断绝与她的关系的?现在又是怎样声明与她是朋友关系的?
原本她这病就来得突然,你在三亚提出解除婚约,她就三天两头的生病!又在我们公布关系的那一天,打电话要求单独见你!你可记得她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那种时候你都能抽身,让我一股冷风入体,犹如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从头冷到脚!
为什么要单独呢?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一个前未婚妻,要求单独见前未婚夫,能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要说?
我心中不是滋味,但能有什么办法呢,男人你一直是这种臭脾气,若不把话说狠一点,让你疼一点,你会正视这个问题么?现在我们的关系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摔下去,毁于一旦。
但我不后悔,因为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身边埋着一颗那么明显的炸弹!
而且,这辈子我与邹小涵没有结好缘,从我倒追你,而她觊觎你却不动声色,继续与我做朋友,从我这里探知你消息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今生碰上了一个死对头!
你若不信,可以拭目以待,她将会搅出怎样的一番天翻地覆!
“在这边开完会,我带你去见邹小涵!”男人见她推开他就往外面走,连忙出声喊住她,抓住她的玉臂,一把将她扯回来,让那洁白的婚纱下摆绊住她的脚,缠得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以后每次我去见她,都会带上你。”
又是用这种霸道恩赐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听得黛蔺心里一寒,撑着他的胸膛,抬头冷笑道:“你以为我稀罕去见她?我只是不喜欢你单独去见她,并且什么都不给我说!”
不稀罕?
男人眉头一挑,不得不放下架子给她解释:“她上次找我去,就是与我聊了会天,说她得的可能是一种运动失调的病症,情况持续很久了,走着走着,腿会突然颠簸一下,似被绊着了,有一瞬间的失去反应,之后爬楼梯又没事,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她没在意,一切安好,直到后来水杯会突然从手中摔下去,医院才正视这个问题,正在给她做长期观察,无法确诊。她则把戒指还给了我,对解除婚姻的事没说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为什么单独去见她?”黛蔺见他这么‘大方’,也不客气了,把过长的婚纱下摆拽过来,冷冷笑望着他,“你已经背着我见过她两次了,继续去陪她吧,没有人会拦着你的,你与她结婚都不关我的事!”
她又拖着婚纱往外面走,避免自己被气得失控,但男人再次猛力将她拖拽回来,直接压在椅子上,凶狠盯着她:“别太得寸进尺!我已经让步了,你适可而止!”
“你那叫让步吗?”她冷笑反问他,都没有力气与心情挣扎,就这么坐着仰望男人阴沉的脸,“睿哲,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出狱那段时间的我,因为太苦,太自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没有人格。但时间流转,我发现自己逐渐不能被压制,需要发泄。尤其是你对我摆脸色的时候,让我想起了监狱里用警棍打我脸部的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