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每一次感动都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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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温暖的路程(5)

弟弟跟着别人去了广州。刚开始,工作不好找,他就去码头做苦力,帮人扛麻袋和箱包。后来在一家打火机厂找了份工作,因为是计件工资,按劳取酬,弟弟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甚至更长,这是后来和他一同去打工的老乡回来告诉我们的。弟弟给我写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每个月,弟弟都会准时寄钱到学校,给我做生活费。后来干脆要我办了张牡丹卡,他直接把钱存到卡上去。每次从卡里提钱出来,我都会感觉到一种温暖,也对当初自己的自私心存愧疚和自责。

弟弟出去后的第一个春节,他没有回家,提前写信回来告诉我们,说春节车票不太好买,打工返乡的人又多,懒得挤,而且春节的时候生意比较忙,收入也会相对高一点。我知道,他哪里是嫌懒得挤车,他是想多省点钱,多挣些钱,好供我读书啊!

弟弟后来又去了一家机床厂,说那边工资高一点。我提醒他:“听说机床厂很容易出事的,你千万要小心一些。等我念完大学参加工作了,你就去报考成人高考,然后我挣钱供你读书。”

大学终于顺利毕业了。我很快就在城里找了份舒适的工作。弟弟打来长途电话祝贺我,并叮嘱我要好好工作。我让弟弟辞职回家复习功课,准备参加今年的成人高考,弟弟却说我刚参加工作收入肯定不多,他想再干半年,多挣一些钱才回去。我要求弟弟立即辞职,但弟弟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我不得不妥协。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的这次妥协却要了弟弟的命。

弟弟出事时,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电话铃响了,一口广东腔,隐隐约约听得出那边问我:“你是黎兵的姐姐吗?”我说:“是,你有什么事吗?”

“你弟弟出事了。请你们马上过来一趟。”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赶忙问出了什么事?那边说,由于机床控制失灵,黎兵被齿轮轧去了上身半边,正在医院抢救。我和母亲连夜坐火车赶赴广州。当我们踉踉跄跄地闯进医院时,负责照顾弟弟的工友告诉我们,弟弟已经抢救无效,离开人世了。母亲当时就晕倒在地上。

在医院的停尸房见到了弟弟的遗体。左边肩膀、胸部连同手臂已经不在了,黑瘦的脸部因为痛苦而严重变了形,那种惨状让人几度晕厥。

弟弟生前的同事告诉我们,在医院抢救之际,弟弟还要我们千万别通知他的家人,他说不想让我们担心。清理弟弟的遗物时,在抽屉里发现了两份人身意外伤亡保险,受益人分别是母亲和我。母亲拿着保险单呼天抢地:“兵娃啊,娘不要你的钱,娘要这么多钱干啥啊!娘要你回来!

你回来啊……”

还有一封已经贴好邮票的信,是写给我的:姐,就快要过春节了,已经3年没有回家,真的很想念你们。现在,你终于毕业参加工作了,我也可以解甲归田了……

弟弟走了‘很久,我和母亲都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不知道天堂有没有成人高考,但是每年,我都会给弟弟烧一些高考资料去,我想让他在天堂里上大学。

(佚名)

父子俩

这男孩一切都会好的,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他们也会在某个周六早上互相取笑嬉闹,共享上班前的早餐,如同现在一样。

吃早饭时,隔壁吸烟间一个男孩和一个男人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耳朵。很明显,是父子俩。男孩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似乎是那种青春期的嗓音,相比之下,男人的嗓音显得高亢而有力。

男人一直在诋毁他的儿子,不论儿子是要练举重还是要读父亲的报纸,反正只要他想做任何一件事,男人都会说:“愚蠢至极!”我不禁对那男孩产生了怜悯,他一次次尝试着,期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但总是事与愿违,难道这个男人不理解儿子的心情吗?

“我认为我能做。”男孩嘀咕着,语调阴郁,似乎受了很大打击。我能想象出他的样子,头垂向桌子,或许还红着脸。他的父亲冷笑着,是那种近乎残忍的嘲笑。这种笑暗示了他对儿子的能力没信心,这不言而喻。

“你还是不够精明。”他轻蔑地告诉男孩,紧接着一阵讥笑。

我真不知道这个男孩过的是什么日子,或许他早已受够了这种指责,一次又一次地被否定,怎么能期望他取得什么成功呢?

一天下午,电台播放的只有体育节目,母亲和我就看了一部纪实片,讲述的是一名中学生,开枪杀害了父母后,在学校又枪杀了他的同学。纪实片指出,无论做什么事,他总会经历失败的打击。虽然他有这么多缺点,但父母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支持他。他的犯罪行为是由于失去女友而导致的。

他自己说:“我一直都使别人感到失望,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这么一位出身于充满爱心的、有良好教育背景的家庭的孩子都会冲动地做出这样的傻事来,那么像隔壁那样总是被父亲蔑视的孩子,我们又能指望他做出什么成就来呢?

男孩又小声嘀咕着别的事情,我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但父亲又残忍地笑了,说道:“你永远也做不到!”

我愤怒了。一种无以言状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想说服这位父亲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儿子听腻了那么多令人泄气的话,是注定要失败的。我要让他给儿子一线希望,一次能让父亲高兴的机会。

但在我们的社会,人们不会那么做。除非有流血事件的发生,否则我们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除非有悲剧发生,否则我们不会站出来说一句话。

只有看到悲剧发生了,人们才会涌至摄像机前告知全世界。

吃过早餐后。我郁闷得想哭。年轻时,我们意识到父母对我们极不公平,于是我们便发誓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去那样对待我们的下一代。然而,我们在对待自己的孩子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当年父母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

我们成了我们所熟知的那类人。

这个男孩注定会用父亲对待他的这种刻薄的方式去对待他的孩子。我把小费连同餐费一起放在桌上,带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饭店。我应该从侧门离开,那儿离我比较近,其实我是想顺便看看那对父子,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到门口时,我故意弄了弄外套,拉了拉链锁,以便趁机扫视一下房间,寻找到这对父子。此时,又传来一阵大笑。

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矮胖,秃头,身穿机修制服。那个男孩大约十二岁,与同龄人相比,似乎高许多,也瘦削许多,他戴着一副眼镜,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令我吃惊的是,那位父亲把手臂搭在儿子的肩头,与刚才那刺耳的讥笑截然不同,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儿子,而儿子也像是在挑战自我似的抬头微笑地望着他,彼此间的爱意都溢于言表。

我压抑的情绪顿时舒朗了许多,我笑着看着他们,此时他们也抬头看到了我。这男孩一切都会好的,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他们也会在某个周六早上互相取笑嬉闹,共享上班前的早餐,如同现在一样。对于他们来说,那定会是一个美妙的清晨。

(佚名)

默默的父爱

在我生命的每一天,爸爸都是在用无言的行动对我说着他爱我。

妈妈去世后,我开始每天上班之前去看看爸爸。他身体虚弱,动作迟缓,但他总是亲手为我榨好一杯橙汁放在餐桌上,旁边放一张没有署名的便条,写着:“把橙汁喝了。”我知道这是他向我表达爱的一种特殊方式。实际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我曾问过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会皱起眉头,反问道:“谁说他不喜欢你?”

“哦,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抱怨道。

“他也从没告诉过我,”她面带微笑地说,“但是,你看他拼命地工作赚钱,养活我们,要供我们吃穿,还要缴房款,这些行动都告诉我们,他是爱我们的。”然后妈妈搂着我的肩膀说:“你明白了吗?”

我微微地点点头。我明白,但并不理解。我仍然渴望爸爸抱着我,亲口对我说爱我。爸爸自己经营一家小型的废金属处理厂。放学后,我就围在他身边玩。他工作时。我总希望他能让我帮什么忙,然后夸我干得好。可他从不叫我。

他的工作对一个小男孩来讲太危险了,妈妈为爸爸已经够担心的了。爸爸把废金属塞进一个机器里,这个机器就像屠夫剁骨头一样,顺利地切割着金属。

它酷似一把巨大的剪刀,刀片比爸爸的身体还要厚,所以用这样的机器进行工作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严重受伤,其后果不堪设想。

“你为什么不雇人替你干这个活儿呢?”一天晚上,妈妈给爸爸按摩酸疼的肩膀,并涂抹一种气味浓烈的搽剂。“那你为什么不雇个厨师替你做饭呢?”爸爸反问道,并对她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妈妈直起身子,双手叉在腰间问道:“怎么了,埃克?你难道不喜欢我做的饭吗?”“当然喜欢喽,但如果我雇得起帮手的话,你就也能雇得起厨师了!”爸爸笑着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爸爸其实是个幽默的人。那台切割机不是他工厂里唯一的危险物,还有一台更危险的,是用来切割厚钢板和粗钢条的乙炔炬。在我听来,那乙炔炬切割时所发出的声响比火车头的蒸汽机发出的还要大。用它切割钢材时,无数熔化了的金属粉末形成液滴在爸爸周围四溅开来,就像一群愤怒的萤火虫一样。

多年以后,我离开家乡后又回来,第一次去看爸爸时,我喝完了他为我亲手榨的橙汁后,走到他跟前,搂住他说:“爸爸,我爱你!”从那以后,每天早上我都那样做。可是,爸爸从未告诉过我,我拥抱他时有怎样的感觉;不仅如此,当我拥抱他时,他甚至都面无表情。而后的又一天早上,由于时间赶不及,我喝完橙汁就向门外走去。

爸爸跨步到我面前问道:“这个?”“噢,什么?哪个?”我明知故问。“这个!”他重复着,交叉着双臂,目光游离,可就是不看我。我更用力地搂了搂他。

现在是时候该说出我一直想说的话了,“爸,我已经50岁了,可你却从没对我说过一句你爱我。”爸爸转身走开了,他把那个空杯子拿去,洗干净放好。“你对别人说你爱我,”我说,“可我从没听你亲口对我说过。”

父亲看上去有些不自在,非常地不自在。我走到他跟前说:“爸爸,我想让你告诉我你爱我。”他双唇紧闭,向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告诉我啊!”我大声喊道。“好吧,我爱你!”父亲终于说出口了,他双手如受伤的小鸟一样颤抖着。刹那间,我看到了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情景:他双眼噙满泪水,簌簌地落下。

我呆呆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这么多年了,可我最终还是理解了父亲的爱——我知道了他是多么爱我,以至于他在说出爱我时,居然能激动得热泪盈眶。以前他可从来不会流泪,更不用说是在家人面前流泪了。妈妈是对的。在我生命的每一天,爸爸都是在用无言的行动对我说着他爱我。

“我知道,爸爸,”我说,“我知道。”

是的,最终完全我明白了,也理解了。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