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我和舞蹈有个约会
191700000006

第6章

?6

还好,除了眼皮有点肿,没伤到眼睛。

孙琪从校医室出来,如释重负,给舒亢打了个电话,遥控他的行动。拉拉杂杂处理完毕,忽然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这才想起来再不快点食堂的饭菜又快被三光——买光、抢光、吃光。

扩招带来的好处,就是刺激了校园垄断性行业消费的增长。

匆匆跑到东区三食堂,还好,奋力搏杀冲出一条血路抢了红烧排骨,四下一扫,嗨,一个空位,忙移过去,饭盒重重往餐桌上一放,表明此地已经有人。

溅出的米饭有几粒飞到对面正在狼吞虎咽的人的脸上,对方愣了一下,接着将几乎埋进饭盒的头抬起来。

“咦,是你?”孙琪坐下来,发现居然是报名那天同严小希沆瀣一气的家伙。

“学姐你好!”萧波那用很热情的笑容跟她打招呼,“吃饭啊?”

孙琪瞪了他一眼——废话,不是吃饭,难道她啃餐桌吗?

“嗨,学姐,你喜欢吃排骨啊?”萧波那的眼睛掉进了孙琪的饭盒,粘住了她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战利品。

“休想!”孙琪拿过盖子,扣上,起身,决定了,还是换个地方,免得这个家伙尽冒些影响她胃口的话。

才抬脚,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回头,问后面表情有些惋惜的萧波那,“严小希呢?”

“小希?”萧波那顿了顿,有点困惑,“没回来啊?他不是去生活部了吗?”

孙琪眨了眨眼睛——不会吧,严小希那家伙还真老老实实地在学生会当了两个小时搬运工?

“学姐,你没看见他吗?”

迎上萧波那急于解惑的眼神,孙琪干笑了两声:“没有哪……”

抱着饭盒,从通道挤过去,刚要出门,又止住,转身对旁边的面点师傅开口:“麻烦,五个鸡肉包。”

???

孙琪磨磨蹭蹭地走到学生会大楼前,再看了一次时间,七点三十分。

应该不会吧,严小希看起来不像听话的人。

大步往前走,几步之后有点犹豫,最后跺了跺脚,终于回了身,越过草坪,轻手轻脚走到一楼生活部办公室的窗外,趴在窗沿,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里面静悄悄,大门紧闭,连个鬼影都没有。

心里释然——就是嘛,她想那小子也不可能饿着肚皮干事,说不定,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吃美食呢。

步子一下子轻快起来,沿着墙角往前走,忽然听见什么声响,有点异样。

孙琪这才转过头去,见大楼的玻璃门半开。

不会啊?她记得她走的时候考虑严小希有钥匙,于是就顺手带上门了的呀。

莫非,有小偷?

这么想,孙琪一下子紧张起来,悄悄往前走,进了门,见里面半明半暗,有点诡异。她拍了拍手,感应灯亮起来。

稍微定了心,继续往前走,走到楼梯前,忽然又有声响。

侧耳聆听,原来是走道那一头传过来的,她咬咬唇,轻轻叫了一声:“谁?”

没人回答,反而是那声音越来越大。

孙琪寒毛倒竖,忽然想起寝室里讲的校园鬼故事,开始害怕。

可是越是害怕,好奇心就越强烈,挣扎了一会儿,她摸着墙壁,慢慢上前,一间间房门走过,停在仓库前。

“砰——砰砰——砰……”

奇怪而有节奏的声响清楚可辨,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里面作祟。

孙琪抬手,握住门把,手心全是汗水。最终,下定决心,猛地一推,同时大喝出声:“谁!”

昏暗灯光的房间里顿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接着什么东西猛地朝她扑过来。

“啊啊啊阿!”毫无防备地被扑倒在地,孙琪闭紧双眼,失声尖叫。

“停停停……是我!”

不算陌生的声音,稍微安抚了情绪。孙琪大着胆子慢慢睁开一只眼,差点气炸了肺,一个巴掌扇过去,“严小希,你装神弄鬼的找死啊?”

“别恶人先告状。”严小希及时躲开她在盛怒之下的九阴白骨爪,“谁叫你像个厉鬼一样突然嚎叫,害得我被绊倒?”

好吧,这个问题说不清谁对谁错,暂且不提——孙琪忍气,“黑灯瞎火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几个小时前吩咐过的,这么快就忘了?”严小希耸耸肩,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我正在搬东西。”

见他的白T恤已经变成灰色,汗渍也渗了出来,孙琪有点心虚,不过好歹不能表露出来,“搬就搬,你弄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出来干什么?”

话才出口,就见严小希眼睛一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住,拖进了仓库。

“干什么?”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好痛。手在墙壁上摸索,想找到开光,把光线在调亮一点,不想又被严小希抓了下来。

“喂,严小希——”孙琪快发火了,即使她先前故意整他,好男不跟女斗,他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来来,你看看——”严小希不理会她的抗议,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站到房间中央,吃力地抬起一张桌子,瞥了孙琪一眼,“你看,这像什么?”然后放下,又捡起几条凳腿,“这又像什么?”又扔下,抓了一扇柜门挥舞,“这个呢?”再然后,再然后……

他乐此不疲,在一堆废物里跳跃,时不时地问孙琪。

刚开始,孙琪有点莫名其妙,见他神经兮兮地捡那些东西,还尽问些奇怪的问题,才想斥责他无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嗯,是什么呢?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像淘宝一样动作,蹲下、起身、环胸、弯腰、抬脚……慢慢地,动作连贯起来,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有点像是在——

跳舞!对,跳舞!

“严小希,你——”她指着他的脚、他的动作,有些不可思议。

“你看出来了对不对?”见她惊讶的模样,严小希跳过来,很兴奋地看她,“你认为怎么样?”

“有点怪怪的。”孙琪顿了顿,有点不情愿地承认,“但很新颖,我以前没见过。”

“你也这么觉得?”严小希上前一步,一双眼睛简直可以闪出星星来,“你认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这些动作加入到Hip-Hop中去,怎么样?”

明显的,孙琪比起狂热中的他,要冷静许多,“你真的想好了?虽然街舞讲究洒脱随性,但动作还是基本约定成俗了的,你现在加动作,会协调吗?能来得及吗?”

街舞大赛的海选就在下个月,这段时间风学长怎么加大强度将严小希训练得生不如死,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严小希等她说完,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坦白地讲,我没把握。”

孙琪差点气死,伸手戳他的脑袋,“没把握的事你还要去冒险,你是猪啊?”

没意思的是,这一回,严小希居然没跟她斗嘴,反而很认真地盯着她看,“如果不去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孙琪语塞,突然觉得他有点像这学期动不动就对他们讲辩证法的哲学老师。想了想,她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来吓唬他,“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好处,说不定,你的创新会被评委判为不合格,海选就被淘汰下去了。”

“都要千篇一律吗?”严小希有点闷闷的。

见他忽然低落下去的模样,孙琪忽然动了恻隐之心。虽然她是不大喜欢跳街舞的男生,总觉得他们穿的裤子随时可能掉下去,不过客观说来,严小希的舞,的确跳得无懈可击。拍拍严小希的肩膀,她低声安慰:“你知道什么叫偶像崇拜吧?”

严小希转头看她。

她笑,“要真想有创新,就等你拿了大奖,成了全民偶像以后再来跳。”她双手合十,很夸张地为他幻想,“哇塞,一个新新偶像派的街舞方式又流行起来了呢。”

语毕,却发现严小希盯着她瞧,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对劲?”

“你从没对我这么和善过。”严小希实事求是地讲。

“受宠若惊了?”孙琪的口气像是调侃,“我承认,以前,嗯,是对你有点偏见。现在发现你人虽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还是很有上进心的,所以啦,哈哈……”

干笑数声,希望他没听出自己的语气其实有点窘。

“其实,我这个人也是不计前嫌的。”即使昏暗的光线,依旧掩饰不了她脸上的隐隐的红晕,严小希只当自己没看见,跟她一起笑,眼尖地瞥见她手中提着的塑料袋,用力吸了吸鼻子,大咧咧地指着,“给我的?”

“臭美!”孙琪撇嘴,“我买来当消夜的。”

话虽如此说,还是把袋子递了过去。

严小希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好吃。”

狼吞虎咽,不到五分钟,五个大肉包都成了他的腹中之物。

“吃完了?”孙琪目瞪口呆地瞪着鼓着嘴巴的严小希。

“我饿了。”严小希拍拍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你分配给我的,可是体力活呢,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赔我消夜来!”孙琪故意绷着脸,伸出手。

“概不退换。”严小希奸笑得很是得意,瞅瞅孙琪摊在他面前的手,忽然一抓,毫无预兆的动作吓得孙琪几乎又要叫起来。

“嘘……”严小希点点自己的嘴唇,示意她噤声,表情一本正经,“为表本人歉意,就便宜你好了,教给你我新创的舞蹈。”

“谁稀罕……”

孙琪正要拒绝,冷不丁,什么东西扔进手里,双臂蓦地向下一沉,不是普通的轻。

“来,接着——”严小希丢过来一条木板。

“别——”孙琪手一松,猛地支起身,左脚翘起,单腿一跳——好险,差点砸中脚。

“还有这个!”严小希充当了狙击手。

孙琪做了一个类似黑客帝国中挡子弹的弯腰动作,避开他丢过来的“凶器”。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严小希动作加快,瞧孙琪左跳又闪,“不错啊,老师教的动作,这么快就学会了。”

就知道对付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才让让他,就嚣张起来。趁他说话的空挡,孙琪悄悄操起旁边的一个废抽屉,用力甩出,“来而不往非礼也,严‘老师’,接住!”

“你玩真的啊?”严小希哇哇大叫着躲过,不甘示弱地又掷回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孙琪躲在柜子后面,不停地扔飞镖,一副慷慨的样子。

严小希拉过一扇门板挡住。

“当当当!”全是铁钉。

最毒人妇人心。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放心,我会与你共进退的。”严小希回答得大义凛然。

“亏你学中文。前后逻辑混乱。”孙琪忙里偷闲地抢白。

……

刷刷刷!

当当当!

咚咚咚!

砰砰砰!

……

窗外,走过两个才刚上完晚自习的乖乖学生,望着紧闭窗帘上映出了人影,还有里面时不时冒出来的诗文,以及古怪的声音,对看了一眼,忍不住互相感慨:“大家都很努力,为了做到情景交融,设身处地营造意境,很不容易啊……我们再不加把劲,就要落后一个时代了……”

???

“你会不会把他逼得太紧了些?”

偌大的会议室,不显眼的角落里,易琳瞥了一眼身边似睡非睡的风渐尔,轻声问他。

风渐尔半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把玩手中的笔,“我记得有句话叫‘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是他自己选择的。既然如此,就该知道,从零做起,没那么容易。”

听出了风渐尔话中的暗示,她顿了顿,才道:“你的意思,是可能不会……”

手中的笔忽然停止了转动,风渐尔抬眼看易琳舞,“不是‘可能不会’,是‘肯定不会’。”

难得易琳舞脸上有了惊讶之色,显然风渐尔的回答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可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严小希还算不上一个专业的舞者,我们只知道他有天分,他实际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没有定论可言。实际上,你选中他,已是一个冒险,就这么放心,让他真的在全无背景的情况下参赛?”

“小舞,我始终认为,个人素质才是主因,其他的,只是外力。”风渐尔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没错,我是希望俱乐部能有人打败炫极,站在全国街舞大赛的最高领奖台上,”他举起右手,用拇指比了比自己的脑袋,“有时候,这里确实在想,是不是能耍些手段?”口气慢慢地变为赞赏,“直到遇到严小希,照我的看法,他的质资,根本就不用经过海选,我认为我的安排会让他兴奋不已,不料,他拒绝直接晋级总决赛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你对他刮目相看。”易琳舞看了看还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会长,心里有些惋惜,想这次的学生会例会大概又得开上三四个小时。

“刮目相看?”风渐尔忽然笑出声,在安静的会场内显得突兀,引得前面的人回头张望。

“抱歉。”见会长停下讲话,表情似乎不太满意,风渐尔坐直,丢过去一个很歉意的眼神。

直到秩序恢复正常,不再是注目焦点,他才对易琳舞摇摇头,“不,我甚至觉得他很傻。”

“那你为什么——”易琳舞不解地看他。

“说自己佩服一个傻瓜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我必须得承认。”风渐尔摊开双手,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就像我爸说的,现在年轻人缺少最多的,就是进取的精神。而我从严小希的身上看见了。所以我决定孤注一掷,即使失败了,也要成全他。”“难得见你这么欣赏一个人。”听了他的想法,易琳舞并没有多大的震撼,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你难道不是?”手中的笔,又重新开始旋转起来,“如果对他不以为然,又怎么会许他一个美妙的幻想?”

“有梦想,才有动力。”易琳舞面不改色,低下头去,一副专心做笔记的模样,“况且,我也并没有许诺他什么。”

风渐尔望着她弧线优美的后颈,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只是暗示,而对严小希,这样的暗示会有无穷的含义。小舞,你是一个高明的谋划师。”

“承让了。”即使不抬头,从会长逐渐变调的声音中,也知道他的光又扫到这边来,对他俩的窃窃私语表示抗议,“我们是同一类人,彼此斗智斗勇,才有乐趣可言。”

没听到风渐尔的回答,大概是闭眼入寐了。对付枯燥会议,他的做法,从来都是与周公约会。

合上笔记本,她忽然有个强烈的预感——严小希,说不定,是个了不起的奇迹。

???

左、右、右,抬、转、停、转、跳……

“小希,昨天那个妖女没折磨你吧?”

琢磨着动作,严小希调整姿势,正准备来个帅气的后空翻,哈欠连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使他一时没掌控好,错了一个节拍,结果摔在地上,后背触地,磨疼了一片。

萧波那站在旁边,抱着被子,满脸无辜,“我看太阳这么好,想来天台晒晒被子,这么巧,你在练舞?”

严小希捂着腰爬起来,瞪了眼萧波那,“以后你不这么神出鬼没,我会非常感激。”

好心没有好报啊……萧波那在心里悄声嘀咕。昨天躺在床上半梦半醒,见严小希鬼鬼祟祟地摸回来,龇牙咧嘴吸气声不断,活像是被痛殴了一顿。

这回悄悄跟上来,看清楚了,黑黑的眼圈,还有脸上几道不明显的血痕,那位学姐还不是普通的狠毒。

“小希,如果不习惯,退出生活部好了。”几乎是反射性的,他仗义说出这句话。

严小希纳闷地看他。

“嗯,我是说,那个,要引起易琳舞的注意,不一定要在生活部混,对不对?”好歹和严小希也算是哥们,同进同出的,不忍心见他追得这么辛苦,“就像上次,我们多去去酒吧,你和易琳舞多跳几支舞,也就熟络了嘛。”

他这样一说,严小希倒愣了愣,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很多天都没有看见易琳舞了,怎么想见她的念头居然一点都没有?

不像单相思的表现哪。

见严小希不说话,当他是在考虑自己的建议,萧波那凑近了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一转眼就看见萧波那的大脸,严小希退后三步,突然意识到和这家伙说话耽误了不少时间,劈头问他:“现在几点了?”

“十点三十分。”萧波那的那个“分”字才出口,就见严小希往楼道奔,不大清楚对严小希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在周末大好时光这么紧急,他还是下意识地追到楼梯口,趴在扶手上,努力从被子中探出头,冲着下面三步并作两步下楼的严小希叫唤——

“即使我的建议有可行性,你也不用急着去酒吧,现在还没开门呢。小希,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小希……”

???

“古筝曲?”

走在路上,孙琪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舒亢托了托眼镜,有点讶然地看她,“什么时候你也对古筝感兴趣了?”

“突如其来的。”孙琪随口说道,“我知道你学了十几年的古筝……怎么样?有没有比较High的曲子?”

“阿琪,没有人用High来形容古筝曲的。”舒亢皱起眉头,对她的形容不敢恭维。

“哎哟,政治老师也讲过啦,要与时俱进。”孙琪对他的抗议不以为然,“拜托啦,说说嘛……”

舒亢有些哭笑不得,又敌不过她的缠人功夫,怕不替她答疑解惑,恐怕图书馆就没位置了,于是微微想了想,给她建议,“《将军令》吧,矫健轻捷,比较符合。”

“将军令?”孙琪念了一遍,随后茫然地问舒亢,“什么东东?”

舒亢的脸皮抖了抖,眼镜又滑下来,要不是自衬不是莽夫,他真想捏住孙琪的脖子,“《将军令》是一首古曲,主要表现古代将军升帐时的威严庄重、出征时的矫健轻捷、战斗时的激烈紧张,曲风一波三折,比较跌宕。不过曲谱和演奏形式版本比较多,不仅限于古筝,比如有四川的扬琴版。”

“这样子的哦……”孙琪歪着头想了想,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见她嘴巴动了动,没听清,舒亢狐疑地问她。

“啊,没什么。”孙琪反应过来,拍拍舒亢的肩膀,“谢谢啊,你忙吧,不打搅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走掉,剩下舒亢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

“严小希,你梦游了吗?”

孙琪赶到生活部办公室,第一眼就见严小希半靠着门坐着打瞌睡,忍不住踢了踢他,打断他的好梦。

“才来啊?”严小希被踹醒,揉揉眼睛,站起来,抱怨着咕哝,“害我以为自己迟到,跑到差点掉了气。”

“行了,我又没爽约。”孙琪掏出钥匙打开门,让严小希进去,自己也走进来,合上门,拍拍脑门,“天哪,我想自己是被你洗脑了。”

昨晚和严小希对战,到最后,居然喜欢上了严小希创新的不拘一格或战或舞的姿势,从反对慢慢变为赞成,甚至自己都有点跃跃欲试。最后在严小希的游说下,居然同意与他一起编排舞蹈。

“我可以不拿这种跳法去参赛,但可以凭自己的灵感创立严氏舞步。发扬光大需要时间,但我可以先开山立派。”当两个人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最终握手言和之后,严小希很认真地对她说。

事后连孙琪自己都觉得好笑,从没有接触过街舞,她居然还有幸成为了严氏舞派的开山鼻祖之一。

“来,你看。”严小希将桌子搬到角落,整理出一块空地,拿出CD机,接好电源放音乐,而后自己数着节拍,跳了起来。

孙琪在一边啧啧称奇,单单看上去,严小希的动作,就像是在搬面前无形的东西,可是,明明很机械的动作,在某个乐点,又忽然缓和下来,而后又是出人意料地停顿。就像是一件从高处落下的物件,很惊险地快要接近地面,却掉在充气垫上,猛地在弹性作用上跳跃起来,蹦向一边,终于触及地面,“喀嚓”一声四分五裂,触目惊心。

“怎么样?”严小希停下,关了CD机,问再旁边观看的孙琪。

“我是门外汉,你要我说出专业的措辞,恐怕是找错对象了。”孙琪直言不讳。

“说你自己的感觉好了。”严小希抬手,抬起系在腕间的毛巾拭去额头的汗水。

“很不错,一张一弛,很扣人心弦。只不过,我觉得,有些地方处理不是很好,似乎跟不上节奏。”

“你也觉得?”严小希皱起眉头,“我试了无数个方法来处理,可惜都不理想。”

“其实,我有一个建议,但不知道合不合适。”见他一脸郁闷,孙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你有没有试着把舞蹈的音乐换一下?”

“换音乐?”严小希盯着她,瞪她的下文。

“是啊。”孙琪点头,“比如说,古筝曲?”

开山鼻祖可不是白当的,为了精益求精,她可以思考了一夜的可行性方案呢。

瞧严小希似乎也在认真听,她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街舞,基本上是沿用比较劲爆的流行音乐,旋律大同小异,都属于热力十足的那种,比较单一。所以,如果你要改变,可能在乐点的处理上,会有一定的难度。与其为了配合音乐换动作,为什么我们不能换音乐呢?”

变迎合音乐为迎合动作——一语惊醒梦中人,孙琪的大胆想法,令严小希不由得兴奋起来。

“你瞧——”孙琪抓过笔,趴在桌上,摊开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条直线,而后点上无数的小点,将直线分为若干段,“中国民乐形式变化多,古乐曲更是有很多的章节变化。”她的手一提,在某一段上,斜着画出一笔,“如果在Wave和Poping点上用古代乐器来演绎,个人认为,挥洒自如的程度,会成几何级别增长——你怎么了?”

严小希张大嘴巴,望着孙琪,表情古怪不已。

“喂——”当他又在作怪,孙琪没好气地嘘他,伸出手去,想狠狠捏他的面皮略作惩罚。谁知,还没得逞,只觉眼前一花,严小希动作敏捷,下一刻,她觉得自己胸肺快要爆炸开来。

——缺氧!

严小希用力地抱住孙琪,又蹦又跳,“你是个天才,比我还厉害的天才!”

“唔——松手!”该死的严小希,她快窒息了!

直到脚背被重重地踩了一脚,严小希才不由自主地松手,见孙琪憋得面红耳赤的模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愣愣地看自己的手。

“要不是知道你暗恋琳姐,我还当你在非礼。”孙琪半弯腰喘息,凶凶地瞪他,和当初入学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他张口,正想解释,不料手机忽然响起来,只得暂且作罢,接听,“喂……”

好不容易缓过气,孙琪奇怪地瞧着像个木头人杵着的严小希,明明是在接电话,却又不发一语,把手机握得死紧,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兴奋,再变为紧张。

“天要塌下来了吗?”见他终于听完电话,孙琪调侃。

“天没有塌。”严小希喃喃地说,“风渐尔要我立刻过去,他们来了。”

“谁?”孙琪好奇地追问。

严小希转头看她,兴奋和紧张之下,连腔调都变了:“炫极乐队!”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