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前来买碎冰的客人明显减少,但店里的生意还是可以用“红火”来形容。“袁氏碎冰”的名头可是响彻京都,人尽皆知。
这天,店里的碎冰刚卖完,张越帮着柳先生算账,依云和顾长青沏了一壶茶,坐在靠窗的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依云指着对面那幢楼,笑道:“我准备把它盘下来,这边就住宿,那边开酒楼。”
顾长青对做生意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很支持焕之的想法,现在的“得意楼”显然不够焕之发挥了,是该扩大规模。
“不过他们肯卖给你吗?对面‘河坊斋’的书画生意做的也不错啊!”顾长青担心道。
“哈哈,对面的何掌柜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这‘得意楼’这么热闹,他早就头痛不已,又不能叫我换地方,只好他撤了,不过他心里对我有怨气,想敲我一笔,我也不急,跟他耗,哈哈……看他每天苦着一张脸,估计快撑不下去了。”依云嘿嘿笑着,胸有成竹。
“好个焕之,人家都要被你赶走了,你还不做点补偿么!”顾长青笑道。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啊!你看我起早摸黑的,多辛苦,得省着点花,再说,将来你若是去当官了,也是需要钱打点打点的。”依云随意道,又老气横秋,语重心长道:“你不知道,官场,黑的很。”
顾长青心下一阵感动,他和焕之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焕之竟然在为他的将来打算了,单单这份心意,就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谁说商人唯利是图,人情淡薄,看这焕之端的是有情有义。顾长青感激道:“焕之的心意为兄心领了,不过,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兴许这次落榜也说不定。”
“不会的,绝对不会。”依云笃定道。
顾长青摇头:“万事无绝对。”
依云一怔,这倒也是,历来官场黑暗,考场也有潜规则,暗箱操作什么的,看顾长青脸上的萧索神情,依云振声道:“就算是有万一,顾兄也不要气馁,你就在京城好好读书,吃住我全包了。”
“这如何使得?”依云的盛情,让顾长青受之有愧。
“如何使不得?我也没别的亲人,在这世上也就你和张兄两个好朋友,有钱大家花,有酒一起喝,又不是女人,还扭捏作态的。”依云爽快道,似乎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个女人,面对女人这个话题,依云已经毫不心虚了,跟那个洛无痕比,她简直是太男人了,男人中的男人。
顾长青苦笑道:“有钱大家花,有酒一起喝,只不过,现在都是我们在叨扰焕之……”
“打住,赶紧打住,再啰嗦,兄弟也没得做。”依云就不爱听他这话,做人要自量没错,过分了就是矫情。
“好,不说。”顾长青微笑道。
“这里谁是管事的?”一个粗大的嗓门一喊,打雷似的,差点没把依云的心脏病吓出来。
依云赶紧回头,只见几个带着刀官差模样的进得店来。小二机灵的迎上前去:“几位差爷要用点什么?”
为首的官差,一脸络腮胡,破马张飞似的瞪着虎目把店里的人都扫视一遍,粗声粗气道:“把你们掌柜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