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堂上两排衙役支起杀威棒,沉沉喝道。
人潮攒动,大家又往前挤了挤,几个衙役横着棍子死死拦住。堂上惊堂木“啪”的一响,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唱道:“带人犯……”
堂外的吵嚷声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信步而来的方依云身上。
方依云负着手,迈着小方步,微昂着头,自我感觉非常的良好。有什么办法呢?冷风都说了,她什么都不用管,意思是他们什么都安排好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堂上下跪何人?”府尹大人打起官腔,态度颇不友善,
方依云看了府尹一眼,脑满肠肥,三角眼,标准的贪、昏官模样。杨德禄既然把她送到了官府,定是跟这狗官串通好了。依云心里鄙视着。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依云定了定神,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小民是‘得意楼’掌柜袁焕之。”
“呔!”惊堂木敲的人心一震,府尹喝道:“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再说。”
“大人,既是审案,为何什么都不问就先打人?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吗?还是您心虚不敢审啊?”依云振声道。
“刁民,奸商,本官不先杀杀你的威风,你如何肯从实招来,给我打!”
“大人,小民是个商人没错,但是小民一没偷,二没抢,勤勤恳恳的工作,老老实实的经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该缴的税一分不少,该派的钱一文不缺,怎么就成了刁民,奸商了呢?大人此言,小民不服。”依云顿了一顿继续道:“按大华律例,除非是民告官,或者是告御状,否则不得使以杀威棒,更不能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大人是京都府尹,当是大华律法执行的楷模,还望大人三思,莫要为了一介草民而坏了大人一世英明。”依云说的义正言辞,这些可都是顾长青教她的,就是怕她一上堂还来不及申辩就吃了亏。
听审的人群中有人带头起哄:“说的好,当官的就知道欺负老百姓。”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面对民意如潮,府尹杜大人不得不慎重起来。今日一案,确实是受人之托,而且他也得了不少好处,原以为只是处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小事一桩,没想到这袁焕之倒是懂大华律法,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外面那些愚民,对官府本就有着仇视心理,被他这么一煽动,闹哄起来,他还真是不好再对袁焕之下重手了。
“你这个刁民强词夺理,咆哮公堂、混淆视听,本该重处,但你言之灼灼,不明就里之人还以为本官故意刁难与你,好,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带原告。”杜府尹唇角抽动,无声冷笑,袁焕之,审与不审,结果都是一个样,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坐实一个人的罪,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王二之妻刘氏一身缟素,低着头缓步走了上来,颤颤跪下。
“刘氏,你有何冤情,只管道来,本官定为你做主。”杜府尹和颜悦色,尽显他的亲民形象。
刘氏未语先落泪:“回大人,民妇之夫王二昨日吃了‘得意楼’的碎冰,不知为何就死了,留下民妇孤儿寡母,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说罢,呜呜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