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县,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了的人儿也娇美清丽。每年春日乍来,那湖岸上的杨柳抽芽,翻新,柳絮就开始泛滥了,粘在静若镜的湖面上,随着清风飞过柳梢,绕过屋檐,卖花的人的花担上每枝春欲放。仰首盯着飘来的柳絮,含笑微颤,唱出一曲清甜。
而在余杭县的人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事情,侯府侯老爷四十老来得一女,唤名飘絮,出生那年正值柳絮飘飘,漫天飞舞。十岁就落得亭亭玉立,生得明艳动人、花容月貌,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侯府。
“侯老爷,您看老身这月都来十趟了。这次是云家的小公子云逸,您侯云两家这桩婚事不是天造地设吗?推了岂不可惜了!您再看看这厚重的聘礼,小姐过去后必定会无忧的……”来说媒的王妈妈满脸谄笑,紧随着侯老爷的步子,一个劲地劝说着。
在王妈妈的不断反复地絮叨纠缠下,早有心意的侯老爷也决定好了。觉得云家的小公子生得俊秀,十三岁就能颂诗成文,还考得进士,与絮儿倒是相配。
假意想了想后,他倏地驻步,回头对还在身后劝说的王妈妈说道:“王妈妈,那这次就有劳妈妈你穿针引线了。”
突然得到侯老爷的答复,王妈妈一时还愣住了。呆了片刻后,才笑得如花一样灿烂,忍不住欢叫道:“行!行!行!那侯老爷这可就说定了。”
侯老爷含笑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得到他再次肯定的表态,王妈妈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下礼金可是丰厚了。
之后,侯云两家的婚事终于落成。整个余杭镇都闹腾起来了。想这侯家的绝美女儿总算是花落名主了,倒是让多少公子哥捶胸顿足啊。
可是,这段美好的婚事定下不到半月后,在他俩还未来得及见面吃定亲酒之时,云家便传来噩耗——云家小公子云逸溺水而亡了!
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各执一词。有的说是可惜了这段美妙姻缘;有的说是云家的儿子其实早就缠恶疾不治身亡;又有的说是侯家的女儿红颜命薄;更有多嘴的人说是侯家的女儿其实克夫……
但不管是哪种说辞,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十岁的侯飘絮已是亡夫的寡妇。
出殡那一天,云家的人哭得死去活来。这也是飘絮也是第一次与云家的人见面。如人们传颂的如出一辙,十岁的她已经长得很标致了,浓眉大眼,薄唇如樱,只不过越渐成熟的脸蛋还是带着稚气,秀美间透着淡淡的忧伤与疑惑。
出来那天她身着白色的麻桑服,白若雪堆的肌肤在白色的丧服衬托下显得苍白、苍白的,对于这个自己还未见面就已入土的夫君,小小年纪的她还清楚自己命运将从如被改写。
丧事完后,云家的人当然是想让飘絮嫁入云家,哪怕自己的儿子已经魂归西天,他们也要娶个儿媳妇来为他守节。更何况是说好的亲事。
侯老爷老来才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长得清丽脱尘,才是十岁就守寡,岂不是要她以后都不用做人了。他自然是不愿意了,把聘礼全数退还给了云家,还追加了一千两银子以表哀悼,希望云家不要逼着女儿嫁入他家。而云家坚持己见,根本就不同意。
为此事,云侯两家都不相让,只好上公堂。在余杭县当知州的侯老爷还扬言,若是云家硬逼,一定不会退让,要他们云家好看。
可就在两家人架着不知所云的飘絮来到县衙的时候,云家的大公子,年已二十的云曳以一家之主的身份,主动退了这门连定亲酒都未来得及吃的婚事。
从此,飘絮脑海全部都是当日云曳仆仆而来,一脸坚毅,俊朗的面孔。微皱朗眉,深明大义地帮自己摆脱了寡妇的命运。
虽然这件事闹得风风雨雨,可是日子久了,大家也都淡忘了。毕竟一年之中这淹死的人又何止云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