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的人翘首等啊、等啊、等,最后侯老爷等来的消息是——慕容风半路遇强盗,不幸中剑身亡。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所有人震惊之余更下了一个一直不敢下的结论——侯家的小姐侯飘絮生得克夫命!不然这两年之内她也不会克死了两个男人了。
远在京城的慕容池在得知自己独子为了那知州的女儿身首异处的时候,大发雷霆。
最后,侯老爷被罢免了官职,贬为庶民。
之后,就算飘絮她在美,在漂亮,无人再敢去侯家提亲了,不仅是因为侯家大势已去,更是害怕侯家女儿的克夫之命。余杭县更有一首歌谣大街小巷地传唱:
侯家女,克夫女,生来就是克夫命;
去年克,前年克,克死一个又一个;
侯家女,克夫女,谁娶谁被克;
这样的臭名,即使生得再美,那美也无用了。反而成了罪恶的源泉,成为大家唾弃、弃骂的对象。
余杭县大街。
一辆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油车缓缓地驶来,发出噔噔有规律的声音。车内,侯夫人看着自己娇美的女儿被安上克夫之名,原本还有血色的脸颊如今也惨白如霜,掩面洗泪。侯老爷则耷拉着脑袋,心中的烦闷也是一样难以说清。
车外的余杭县一样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完全没有因为侯家的事而有所减少。在车内的人听来反而更加嘈杂了,似乎还有一点嘲讽的意味。
如今,一家人被遣出知州府,去向还不知。侯夫人紧抱着飘絮,嘟哝着抱怨,“老爷,妾身早就说过了,那将军的儿子岂是我们这些人能高攀、招惹的。眼下飘絮落下这个恶名,今后可怎么过啊?”一股泪水又从她已混浊的眼眶中簌簌落下,滴在了飘絮的俏丽的脸蛋上。侯老爷也是悔恨不已,可是如今事已至此,他们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一声比一声哀怨的长叹。
恰在这时,油车突然停了下来。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孩正围着油车,欢快地唱诵着那首为飘絮所编写的歌谣。
“侯家女,克夫女,生来就是克夫命;去年克,前年克,克死一个又一个;侯家女,克夫女,谁娶谁被克……”
一遍又一遍,他们不厌其烦地唱着,越唱越开怀。声音压过了闹市的喧哗,每一个大街上的人都能听到“侯家女,克夫女……”传来的就是一阵一阵的讥笑声。
在这人群中,有一抹俊影隐没在深处,一双怜惜的脸一直随着油车移动着。
听着外面不善的讥笑,侯夫人将飘絮抱得更紧了,痛泣使得她的身体颤抖厉害。已十二的飘絮,已有过两次定亲的飘絮,已两次亡夫的飘絮,她什么都懂了,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差点被吓哭的飘絮。她明白自己命薄,一辈子克夫,幸福对于自己来说将像柳絮,美却不是属于自己的。
美艳的脸泛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将下颚轻放在娘亲的肩头,轻摩挲着娘亲颤栗的后背。也许自己命该如此,不该去奢望什么的。那粒埋藏于心的种子她也不再给它甘露,不再给阳光,不再让它发芽。而她更害怕它发芽!
侯老爷冷着脸,和马夫一起轰走了闹事的小孩,深叹气,急忙吩咐道:“走!快点走!”
快出城的时候,那抹俊影挡在了油车前。车停了,飘絮撩起车帘,看到挡在车前的人时,心中的种子勃发,肆无忌惮地冲破禁锢的泥土。她知道有些感情是抑制不住的,眼起薄雾,心中怅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家的大公子云曳。微风袭来,他的衣襟摆舞,飘逸的发丝在眼前无乱飞舞,心也舞。
此刻,侯老爷此刻才知道什么是雪中送炭高于锦上添花,感动之余更是惭愧,自己当初还恶言如果云家执意要娶飘絮,就要他云家家宅不宁。如今帮助自己确是云家!
从此,两家也算是冰释前嫌,交好了。侯老爷他们也没搬出余杭县,被云曳安排在云府建在城东的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