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本官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招是不招？”包三狗没有耐心和春姑娘耗了。眼看天就快亮，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一个晚上除了不停地拍惊木就是跺脚抖眼皮的，而且屁股从坐在椅子上起，就没挪开过，就是没痔疮也早晚得坐出来。
春天现在也已经出离愤怒了，“招你大爷的，要我说几次，我和他的死没有一点儿关系。我走的时候他都好好的，鬼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没了。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要不信找个人招魂试试，把他给招来直接问他！”
包三狗就想不通了，她怎么老不讲理的。无奈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得耐心问：“你走之后去了哪里？”
“徐公公说陛下找我，所以之后我就一直跟陛下在一起，这点不信你问他去。”
包三狗略一沉吟，“我们在丞相所喝的茶里发现了毒药，很有可能你是在要走的时候才下的毒，所以，你依然是最大嫌疑人。”
“那茶我也喝了，我怎么没事儿。”
“废话，你有解药你当然没事儿。”
人狗殊途啊。
就在两人沟通有障碍的时候，门外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侍卫，悄声和包三狗说了几句话，包大人立马命人将春天给松绑，带着她一起匆忙离开了牢房。
不一会儿，她就被带到了青墨南的书房里。
书房中虽然听上去比朝堂上低调那么一点儿，可书房里的那阵仗也和朝堂上没什么区别了。
不说文武百官，朝廷里最有分量的人基本上都聚全了。他们眼里精光闪闪的看着春姑娘，看得她一个劲儿哆嗦。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青墨南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苍白的脸上一双眼更是冷的让人心生寒意。
看着他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把之前还会温情地对你说笑的男子联系到一起。此刻的他，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春姑娘无比忐忑，在这样的注视下头低的越来越低……
刚一跪下，青墨南都还没有开口，旁边的百官就开始啰里吧嗦起来，说什么她杀死当朝一品大元，耽误国家建设，罪当斩；还说什么她处心积虑接近丞相，肯定是有人暗中指示图谋不轨等等。总之，怎么异想天开怎么说，春姑娘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京城的人想象力这么丰富。
他们不去搞艺术真是太浪费人才了。
春姑娘一张嘴，怎么敌得过这些老油条的十几张嘴。就算她有把握说得过他们，又能怎样？她始终是最大的嫌疑人，所有的证据对她都是不利的。
就在她百口莫辩的时候，不知道阿呸从哪冒出来的，突然打断了众人的谈话，挡在春天的前面说道：“陛下，我相信春天是不会杀了我父的。”
语毕，更大的喧哗接踵而来……
听到阿呸的话，青墨南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旁边的大臣们，看到阿呸出来，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炸开了锅。
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说什么阿呸不孝，有了女人忘了爹，还说什么，阿呸很可能是和春姑娘联手的，所以现在才假惺惺的站出来想表现自己的善心等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总之，阿呸被他们诋毁的一无是处散尽天良，春姑娘听着他们的争论，除了想笑，还是想笑。
这到底是在审案子还是在开批斗大会，把她抓来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青墨南的声音穿透所有杂音直接击中她，“春天，你笑什么？”
“看戏的人是傻子，演戏的人是疯子。”春姑娘继续笑着说道。
青墨南的眉头皱起来不满地看着她。在这样的时候，她就不能正经一会儿吗？
春天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到了这个时候，看到青墨南皱眉，她的心里就会不有自主的一紧，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么英俊。让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抚平他的眉头。
可是，她有那个资格吗？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青墨南淡淡的问。
说什么？说我没杀人？在场有几个人会信我说的话？
包三狗公然在皇宫里面抓了人，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他又怎么会如此？小南南啊小南南，你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
我可以不在意你把我当做别的女人的替身，但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的，你能不能稍微在意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我的感受呢？
春天拍了拍阿呸，示意他无需和这里的人争执，扬起头来直视青墨南问道：“小南南，我只问你一句，你信我吗？”
青墨南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才说道：“朕相信事实的真相。”
小南南，你这句话，明显是在说你压根不相信我啊。连你也不信我，好，非常好。我还盼个什么毛线。原本心里还有的那么一丝丝奢望，此刻也彻底碎裂了。
“包大人，把我关回去吧。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春天起身行礼对包三狗说道。
包三狗一下子成为全场的主角，吓的脸色乍白乍白的。在审讯时的神气劲儿也早烟消云散。
这么不给皇帝面子的事情，春姑娘也太敢做了。没听到四周全是抽气声么，你自己不想活也被拖累别人啊。
青墨南冷冷的看着春天。似是要将她看穿。然后，并未强迫也没有为难她，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包三狗见状立马拽着她就走人。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像春天一样，成了众矢之的。
春姑娘被押走的时候，还听到阿呸与青墨南大声的争执着，可是，已经没有用了啊，阿呸。
哀莫大于心死，春姑娘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味。
那个你最喜欢的人，对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种心酸，该如何向人诉说？
春姑娘在牢房里马景涛附体的时候，一群人，呸，不对，是一群人押着一个人相当眼熟的人进来了。
春姑娘一看清来人，跳起老高，“哦大地啊，阿呸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你都进来了谁劫狱啊！”
押送阿呸的侍卫眼皮跳了一下，利索的把阿呸丢进牢房，赶紧走人。秉持传言中的禁忌：千万不能和春姑娘有超过一分钟的接触。
阿呸抽出腰间的烟杆清清嗓子，“我把皇帝给揍了。”
春天竖起拇指，“您狠，您相当的狠。此刻，请允许我对你表示由衷的敬意。”
说完春姑娘往地上一趴，扬起头看着他说：“我对您行大礼了。”
阿呸耸耸肩从她身上踩过去，烟杆子很欠抽的凑到嘴边，“下次别忘记了，五体投地得把脸贴地上。你脸太干净了我不习惯。”
呸兄，你比青墨南更找抽。
春姑娘从地上爬起来，疑惑的看着他，希望他至少解释点什么。谁知，阿呸就只顾抽烟，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任春姑娘喊破喉咙也当没听到。
春姑娘想到阿呸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才会被关进来的，也不想和他嚷嚷了，紧挨着他坐下，淡淡地说：“阿呸，我知道你在生气。其实我明白的，我不应该留下来。”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阿呸终于有了动静。隔着烟雾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帝之前是有一个皇后的？”
“听说过，可是我打听了好久，都没人告诉我关于这个皇后的事情。她好像是这个皇宫里的禁忌一样。”
阿呸扬起头靠在墙上，“其实那个皇后是我的亲妹妹，堇岚。”
“那么她现在人呢？”
“死了。”
“所以你一直不同意我招惹小南南，其实就是怕我也有这么一天吗？”
“对。爱上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阿呸似是在回忆一般，慢慢的说：“在两年前，青墨南下令活活烧死了她。”
春天悚然一惊，小南南不像是暴君啊，“阿呸，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阿呸冷笑着，声音一下子提高，“再大的误会至于非得她死吗？堇岚喜欢南帝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堇岚从小做事谨慎，懂得如何迎合别人，就算有了误会，她会不想办法解决掉吗？更何况，她从小到大都在为了青墨南而活，就算有误会，那也绝对是因他而起！”
看着阿呸激动，春姑娘立马去拍他，示意他冷静。
阿呸的话让春姑娘想到了华钰。
她亦是只为了小南南而活的人啊。
她们都为他如此，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春姑娘越来越迷茫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爱得起的人吗？
阿呸把春姑娘的手推开，“我父亲不愿意告诉我当时的实情，但是不代表我查不到。两年前我虽在药王山没赶来京城，但是，那场政变参与的人我还是认识的。”
春姑娘记得，丞相活着的时候说过他们兄妹俩关系不好的。看来，这只是表现的不合罢了。其实阿呸，还是很在意这个妹妹的，“原来你最近老是失踪，是去查这个去了。早知道我就阻止你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能让它过去吗，你看现在连你爹也……”
阿呸打断春天的话，“你以为青墨南真那么大度吗？朝廷上的事情你懂多少。朝中那些阴暗的手段，你又知道什么？你以为没点手段没点心计，这个皇帝是那么好当的？”
不是吧，阿呸你怀疑是南帝杀死的丞相，他完全没理由的啊。更何况，你拿我撒什么气啊。你有蛋，你得定。必须得定。
“我不觉得小南南是那种人。”春姑娘坚定的说。
无论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春天依然相信，青墨南是不会故意害死自己的皇后的。当时一定另有隐情。
而且，连丞相都要隐瞒他，也就更加说明了春天的猜测是对的。
只是，现在的阿呸，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固执地认为青墨南当年是故意要除死堇岚的。
春天看他那副样子也懒得搭理。打算等他抽够了，再好好谈谈。可是，上天却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等了。
因为很快的，她就看到包三狗带着圣旨来了。
包三狗念完圣旨后，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春天，“春天，你明日午时即将被处斩。本官给你带了好些吃的，你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吧。”
春天的腿立马就软了，“需要那么快么？这都没结案，为什么就要处斩了？”
可惜，没有人给她回答。包三狗已经带着人离开。唯有阿呸张狂阴冷地笑，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所有爱上他的女人，他都要迫不及待的除掉！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春天扭头瞪了他一眼，还是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要被处斩了？她要死了？她才活过来没几年，她就又要去了？小南南真的要杀了她？就为了丞相莫名其妙的死？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为什么她就要背定这个黑锅了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牢房里的一角，衣袂轻扬。华瓷之前是随着包三狗一起来的，却一直站在阴影里没有走出来。一如第一次他在牢房里看着春姑娘那样。阴影里的他，始终看不清楚是何表情。
半晌，他才走近她。
而春姑娘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瓷瓷，我害怕，我会不会真的被处死？”
华瓷温柔的拍着她的背，看到她难过像是有几百把刀子在捅心窝一般的难受，“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伤你分毫的。”
春天委屈的看着华瓷，“小瓷瓷，我已经被伤了好几毫了。”
华瓷紧张起来，“哪里？他们有对你用刑吗？在哪里？我看看？”
“有。他们不给我桶也不放我出去，我要嘘嘘我要拉屎，没地儿啊。这已经严重的伤到我的肚子了。”从昨晚憋到现在了，能抗得住吗？没病也得憋出病来了！
春姑娘，你还可以再粗俗点不？
这是你该关心这种问题的时候吗？这是吗？
替春姑娘解决完私人问题后，华瓷就告别她匆匆地走了。
他自然明白为什么青墨南会那么快的下令处死春天。也明白朝廷上那些给青墨南压力的人是谁在指示的。
其实，青墨南不过是想借春天来逼华瓷出手罢了。青墨南这一步走的太险，如若华瓷真不在意春天，那么春天必死无疑。
在华瓷看来，对于青墨南来说，哪怕春天长得与西浮再像，她也不是那个女人。所以死不足惜。他甚至不会为了春天去浪费太多的时间去调查，也不会为了她得罪那些站在他身边的大臣们。或许有朝一日青墨南会愧疚。但是，他不会有爱。他的爱已经全都给了一个死人。
其实，青墨南自始而至今都是一个冷血的男人。也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因为，在面对天下与美人时，他从来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所以这一次，青墨南赌赢了。
华瓷是必定要出手救春天的。
今日的皇宫不太平，各种探子忙的不亦乐乎。青墨南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华钰去看他都被挡在了门外。不过，她显然心情很好，即使被挡了，也很开心的打道回府。
华瓷早早地就守在了她的寝宫，华钰一回去就看到坐在里面喝茶的华瓷。清冷的面容上敛了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还想演多久？”华瓷的声音冰冷的如同寒冬冰冻三尺的湖面。看到华钰回来直接开口说道。
华钰挥挥手，所有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任何时候，华钰都是浅笑盈盈的，美丽的面庞有些许甜美的红润，“哥，我这可是在帮你呢。你应该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