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处华北的B市,进入干冷的冬天后,就裹上了厚厚的雾霾。拜其所赐,感冒瞬间变得流行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去医院,都是人挤人,没病都能挤出病来,医院大厅的拥挤程度简直堪比黄金周的各大旅游景点。
如往常一样,早晨七点半,陆遗桥裹着围巾戴着口罩,准时到达B市市医院的门口。作为市医院外科的一名骨干年轻大夫,从国庆十一假期后,陆遗桥几乎没有休息日,每天都是在医院、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他看一眼灰蒙蒙的天,叹口气,便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走进医院熟悉的大门,刚入门拿掉口罩,一股暖意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这才只是早上,医院里的人就不少。
他穿越各种排队挂号的人群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又伸手手取下脖子上他妈妈亲手织的爱心围巾。
而挤在电梯门外等电梯的人也不少,并且每个人等电梯的人时刻都准备着,准备着在电梯门打开那瞬间,使出自己浑身解数向里面冲。这些斗志昂扬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病患家属。
陆遗桥望着冲电梯大队,只得向后退几步,礼貌地让一让,反正他又不急着上去打卡,看着阵容,他都可能被挤死,岂不是得不偿失。一大清早,脑部活动频繁的陆遗桥理智选择让了让。
突然,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了句:“陆医生,早啊。”
陆遗桥转头看去,是七楼妇产科的小护士。
认识这个小护士,也是因为她是自己朋友的闺蜜,所以他们两个人见面也是互相打招呼,关系的话,还算是不错的。
不过,她身边今天居然跟的不是自己的女汉子朋友白离,而是一个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
小护士看到陆遗桥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旁,连忙笑着介绍身旁的人:“这是我们妇产科新来的主治医师,楚连。他可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被院长重金邀请来的呢!”小护士的语气里满是自豪。
而陆遗桥则眯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人,然后立马转头不屑地一笑说道:“哟,你不是学中医的吗?怎么改行当产婆了?”
小护士一愣,连忙惊慌地看向楚连,楚连则无奈的笑笑,还没等楚连给小护士解释,陆遗桥就对小护士说:“别想多,不认识,只是看他长了张中医的脸。”
听着如此牵强的理由,小护士很是坚信的认为这两人有故事!
楚连倒是无所谓,走两步到陆毅桥身边。如对待好哥们一般。右手搭上陆遗桥的左肩,揽过他,亲切地对陆遗桥道:“当郎中当然没有当产婆有意思啊。”
“我和你熟吗?”陆遗桥面无表情地一把甩掉搭在自己左肩的手,一大清早就重逢故时仇人,陆遗桥只觉得无比晦气。
“都是老朋友了怎么说不认识?”楚连收回自己被甩掉的右手笑着说。
陆遗桥正准备说话,突然,‘叮’一声,电梯到了。
拥在门口的一群人,开始向不大的电梯里挤。到处吵嚷着‘谁推我了!’‘别挤!’
陆遗桥理也不理他,直向电梯里冲,抱着公文包如同抱着炸碉堡的炸药一般,两三步冲入了人群,挤入了电梯。
楚连看着那电梯门缓缓合上,转头对小护士说:“看来我们要等下一趟电梯了。”
“是啊,陆医生真的好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挤上去了,不愧是外科的。”小护士忍不住赞叹了陆遗桥一句,似乎在她眼里,人类莫过于分为,男人、女人、外科医生。
可看着形式,楚连和陆遗桥是绝对认识的。小护士便又问了楚连一句:“楚医生很早以前就认识陆医生?”
楚连倒是爽朗承认说:“是啊,大学同学。我中医,他外科。而且相处的不好。他很讨厌我,你也可以看出来的。”
小护士听了楚连的解释后,也没好意思再问,于是便岔开话题,等着下一趟电梯来。
而陆遗桥乘坐的电梯终于到了外科所在的九楼,陆遗桥从电梯里出来,转身左拐就是他所工作的神经外科办公室。
陆遗桥刚到门口,办公室的玻璃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从里走出来一人,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手里提着公文包和他自己的大衣、围巾等一系列保暖用具。
“你来了啊。”洛子贤扯开满是疲惫的笑容牵强地和陆遗桥打招呼。
“嗯,你回家?”陆遗桥看着疲倦的洛子贤问。
洛子贤是陆遗桥工作后才认识的朋友,他们两个人同年进的医院,年龄又相仿,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没事就打打闹闹,他们自然关系就很好了。
而洛子贤打了个哈欠,对陆遗桥说:“是啊,好久没有值夜班了。昨天值了一次,可算是累死我了。我要回家睡整整一天,明天见吧。”
陆遗桥安慰地拍拍他说:“那你快回家睡觉吧。明天见”
洛子贤打着哈欠点点头,扬手说了句‘拜拜’转身,就一路懒散地走向电梯口。
看着他的状态,真是不得不怀疑,他一会儿在等电梯的时候,靠着电梯门就睡着了。然后等电梯门开时,他就如一尊木头一样直直的倒在地上。
陆遗桥走入办公室顺手合上玻璃门,打了卡后,与办公室里的来上早班的医生们打了招呼。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脱下自己外套把它和围巾都挂起来,穿上放在办公椅上的白大褂,然后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印着他自己身份的挂牌,夹在左胸口的口袋边上。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椅子还没有坐热乎,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地推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也是他的好友白离站在门口向他着急地招了招手:“陆遗桥!你快出来!我有话给你说!”
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陆遗桥慢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又缓慢地走出办公室。
他随着她走到走廊的另一侧,等她给自己说传说中很重要的事。
白离沉默几秒后,突然无比用力地一把抓住陆遗桥的胳膊,手还颤抖着,满脸掩不住激动地说:“天,天,啊,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我居然在电梯里见楚连了!太,太,激动了!你知道吗?知道吗?”
陆遗桥白她一眼说:“我知道,我知道,大姐,你快松手,要不是我穿的厚,胳膊都能被你抓断。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练九阴白骨爪了?”
白离也懒得反讽陆遗桥,只是冒着花痴泡说:“五六年不见了,还是那么帅!”正冒着花痴,却一回味陆遗桥的话,连忙恢复正常,提出质疑:“等等!你也见过楚连了?陆遗桥!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楚连吧。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怎么容不得医院里有人比你帅呢!”捏着陆遗桥胳膊的力气也加重了不少。
“哎哟,我有病啊!嫉妒他?”一听白离说,自己嫉妒楚连,陆遗桥的说话声音瞬间就高了八度,直冲云霄,各种不屑与鄙视的语气都夹杂在其中。
白离终于松了手,换个表情嘲笑陆遗桥道:“就你这小肚鸡肠的男人,真不知道秦媛怎么看上你的,就那么一心不二的嫁给你了。明明我们关系那么好,她的审美观居然丝毫没有被我完美的审美观影响到。”
陆遗桥再次白了她一眼:“回你隔壁的心胸外科去。你都已经把这层楼的空气都蛊毒了。居然还往我们这里跑,还有没有点道德,还有没有点良心,还有没有点公民素质啊。”说完,无视后面白离听后的一句粗口,拉开神经外科办公室的门,快步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看着玻璃门外面白离的摆出一脸,有本事你来打我的表情。
看着白离离开,他才起身拿杯子接了一杯水。
他握着水杯的左手,那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正泛着细细的光芒。
“陆医生。你今天你去二楼坐诊。”负责排班的老护士走过来拿着排班表对陆遗桥说。
陆遗桥听到后,点点头笑着说:“嗯,我马上就去。我是只有今天早上吗?”
护士点点头,把排班表递给陆遗桥,让他在上面签了名字。
他分外忙碌的一天从早上八点开始了。
而他坐着电梯准备去二楼的时候,他又在电梯上碰到楚连。
楚连一入电梯就看到陆遗桥,笑着站到他旁边说:“还真是有缘啊,这才一会儿不见,就又见到了,真是不得不相信缘分啊。”
陆遗桥先是冷哼一声,然后才说道:“冤家路窄没听过?”
楚连倒是丝毫不介意,又接着说:“你去几楼?”
“要你管啊!”陆遗桥的口气简直让人不能忍。
“我猜你也去二楼吧。”楚连机智地猜到了。
陆遗桥的目光终于瞥了楚连一眼说:“谁让你用‘也’字啊!你居然上班第一天就去坐诊!”
“嗯,我们主任让我去的。说什么,院长特别交代了。”楚连笑着说。
陆遗桥‘啧啧’两声,不愧是高薪聘来的。
楚连见陆遗桥也不说话,两人便沉默了一会儿。
正当楚连转头看着陆遗桥的侧脸问出:“秦媛她,还好吗?”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到二楼了。
陆遗桥听到了楚连的问题后,他丢下一句:“不用你管。”便快步走出电梯,向神经外科的门诊走去。
楚连也是看着陆遗桥快步走出电梯后,才走出电梯。
向反方向的妇产科门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