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你是我的竹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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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1)

我也准备上大学了,出发前还想碰碰运气能不能再遇见周希。我想这次不可能再不期而遇了,毕业以后的世界,大到我不敢再有一点期盼,我只想再见你一面,至少亲口告诉你我去哪里了,不让你也失去我的消息。

我悄悄走到你家附近,看见了你的初中同学,她大声叫住了我。她问我录取了哪个学校,我说不日就要远走他乡了。

她满脸羡慕,摩拳擦掌地表示自己还要再战一年。

我说或者补补也好吧,今天停下来的一小步是为了明天能够前进一大步,左不过一年时间,又可以重新选择更美好的人生了。枣泥镇今年就有很多高考补习生,他们都同病相怜,没高考前都是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但考场上都阵亡了,成绩出炉的第二天就咬牙切齿表示还要再考一次。这样子今年补习班应该热闹了。

她连连称是,”对啊,现在想回到初平好一点的高中报名都很难了,一中三中的补习班都挤到设到了校外,学校根本没有空教室安排补习班。宿舍更惨,全要补习生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住。可发财了附近的居民了,都把自家的楼房改造成了宿舍,一个宿舍挤十来个人。初平初级高中更甚,听说文科班有一班教室已经坐到两百人,我们班周希……“我远远地看着你家门口隐隐约约不时进进出出的人影,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想走了,突然听到周希两个字,条件反射了似的当即打断了她的话:“周希怎么样?”

她说:“他本来也想去初高报名的,现在也挤不进去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一中。”

我疯也似的跑去了一中。

三个月。

自高考英语结束,高考最终彻底结束的那天下午从考场出来,看着你消失于人海开始算起失去你的消息到今天9月8号,整整三个月了。周希,你知道吗,等你的消息等到风都干了,才终于有人确切地告诉我。当我努力的赶回初平,一口气跑到一中的高三校外补习班教室前,因为着急而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还在害怕失去你最后一丝线索。

我心里多么难过,为什么那么多人知道你补习了,你却始终不肯来告诉我一声。你没有遇见我,哪怕转告一声给我身边的朋友知道,我都不至于苦苦等了三个月。难道我在你生命里就如此浅淡,像云絮一样可有可无,让你可以如此轻易忘怀吗?

我以为你也会像我一样眷恋四中的,如果留下来的话也会义无反顾地回去。你心里也有我,也放不开那片狭窄的天空。你也想为它争光,曾经也那样以它为荣过,也想在它身上写下一份荣耀。我还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或者你初中同学听错了,你是补习,回的是四中不是一中。但当椿儿最后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你跟她同一个补习班的时候,我呆滞而又如释重负停在了走廊。我急冲冲跑到一中,看你不在补习班名单里面,还害怕你初中同学传错消息给我,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三中找你。在三中的补习班名单里从头到尾看了三遍,依然不见你名字后,沿路摸索又回了四中。后来想想,如果当年那晚我就那样死心回家了,或者当初我也不会冲动要留下来陪你补习一年了。我也不会再认识谁,最后把你看得清清楚楚。

我第二趟跑到一中,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是遇到了在一中补习的椿儿,硬生生把她从走廊拉住停下来才确定你真的到了一中。

她说你也是前几天才来的。

“为什么在分班名单上找不到你们的名字?”“因为我们都是开学后才来报名的,分班名单是暑假的时候就确定了,所以不见我们的名字。我们来迟了点,现在都挤在一个班。”“你是在哪班了?”

“14班。”

“你坐在哪里?”

“第五组第三排左边的位置。”“周希呢?”

“忘记了,好像在第一组后面。他好像还没有回教室,看见第一组后面那几张空桌子了吗?应该就在哪里。”

我看着走廊尽头14班拥挤不堪的教室,心里依然空若幽谷。周希,为什么都追到一中了还是没有遇上你。

明天我就要启程上大学了,跟你告别一声,都没有机会了吗?我就只是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叮嘱你一声珍惜时间好好学习,不要再让自己一年后再次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就回去了。我害怕你处心积虑还是重蹈覆辙,我害怕你以后会责怪自己。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还想告诉你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方向与你同在。可是现在你在哪里?曾经那个无处不在的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你就这样丢下我,独自闯天涯了吗?

我最终放弃了上大学,第二天傍晚走进了一中高三14班教室。周希,不知道那天晚上当我走进教室的那一分钟你抬起头来看见没有?那一晚自修结束后回宿舍,番薯囡跟我说她看见了,她无意间抬起头,看见椿儿领了一个小小个子的女生紧张地走进来,她愣住停下了笔来。那个身影好熟悉,她却喊不出名字。因为我头发长长了,毕业后三个月都没有修理,已经长到背脊了,你看见了吗?

如果你也看见了,甚至多年以后终于知道故事背后的背后了,回想起来,都请不要嘲笑我幼稚好不好。当年的我,也知道自己屡屡犯糊,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平静下来不想你。三个月的煎熬,我完全失去了方向,即使不要明天了,不要自尊心了,但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跟你走回一条相同的路,一条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路,哪怕后来还是又回头了,当时只是去看了你一眼,落得一身狼狈,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天晚上在教室看见你,我几乎又哭了。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后,我在第六组第三排的座位站起身准备到门口等你。刚站起来就看见你从第一组后面的过道朝前走出去了,夜来的风从门口直直吹进来,你身上那件干净洁白的T 恤随风柔软地起伏。那一瞬间好像一班人都消失了,漆黑的夜幕里,明亮的镁光灯下,只有你一个人在狭长的过道上款款经过。

我竟然难过得落泪。

我多想大声喊一声周希,你转过头来看见,满眼的喜出望外。我不懂喜欢上你以后,自己怎么变得那么卑微了,稍微一点点喜欢的情绪都不敢太在你面前表露张扬。

我甚至都不敢相信你的经过,我还害怕那又只是一个梦而已,醒来后仍然不知道你的去向。

当时忍不住就想追你出去了,可是心还是扑腾个没完,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呢,你对我有没有过这样的心情。真的多少次像煎熬一样偷偷地想念你,却又不敢直面你,怕被你发现了,你会笑话。以致那一晚我们真的没有碰面。等到下了晚自修,我抢先跑出来等你,已经等不到你了。

我站在补习班大楼出来的小巷不远处,事情过去六年多了,我一直不知道当年在我走出教室后不久,尾随我出来的一个身材高俏,穿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色衣服的男生是不是你。他走得好快,大步流星,很赶着回去的样子。我稍不留神,都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背影,他就走远商店散射出来的光线了。赶了几大步,仿佛感觉到了背后有一双灼热的眼睛突然发现注视上他,蓦然回头也看了一眼,只一眼,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他是谁,他马上又大步走开了。白色的看上去很柔软的衣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被狠狠地吞噬进了黑暗的夜色里。

然后那天晚上就那样子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