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菜(那叶)
楔子
从前有一棵很可爱的小草,她每天都在一个地方。冬天,一只很可爱的小虫子路过,看到她很不高兴。就问她:“可爱的小草你为什么难过啊?”
小草回答:“人家很无聊嘛,老是在这里坐着,还要写作业。”
小虫子就说:“那我带你去出去玩吧。”
就这样小虫子背着小草一起去旅行。他们去洗温泉,还划了船。到了夏天,小虫子热得好困,就对小草说:“我想睡会了,你自己玩吧。”说完就睡着了。
小草就自己慢慢长大,还开了小花,等小虫子醒来后给他看。
后来人们就叫他俩冬虫夏草。
“这是你写的作文吗?”班主任尽量和蔼地问扎着两只辫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
班主任歪头思索了一下,斟酌该怎么说才不伤到她幼小的心灵。
“你写得是很好……很有想象力,虽然你不该认为写作业是很无聊的事,可是……”班主任加强语气,“我让你去描写小草,不是让你写关于草的童话。你明白吗?”
小女孩眨眨眼睛,茫然地摇头。
班主任泄气地喃喃:“我就知道你不明白,写了五次作文你没一次明白我要你写什么的。”索性放弃和她沟通,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家了。
小女孩从椅子上爬下来,沉默着慢慢走了出去,书包松垮垮地从背滑到了腰上。
“真是一个不可爱的小女孩。”连老师再见也不会说。班主任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摇头。
她没看到小女孩微微停顿了一下,小脸上的眼睛从黯淡到几乎漆黑无光。有些惨白的嘴唇微微一撇,我本来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小孩。哼!
“砰!”
韩苏猛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陈旧的木墙,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又做噩梦了,多久没做梦了,怎么又想起小学那个不可爱的小女孩?
她翻了个身看向同样陈旧的木窗。天已经快黑了,从院子射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蓝格子,微弱地打扰着室内的阴凉。她安静地看着窗帘上一个个的格子发呆。又是一天过去了啊。
门外又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刚才就是这个声音把她吵醒的。谁这么讨厌,在天井里制造噪音。她起身爬下床,气愤地冲到门口,拉开木门隔着蓝色的纱门对外咬牙,“你有病啊,这时候敲什么敲?!知不知道我在睡觉?!”
院子里蹲着一个男人,他正在敲打一个小木箱。听到韩苏的喊叫,男人停下了手中的锤子,慢慢地转过头看了过来。纱门阻碍了两人的视线,彼此只能看见大概。
打量的目光僵持了几秒,男人慢吞吞地开口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是在下午睡觉的。请问你是继续着昨晚的睡眠起晚了,还是午觉睡多了,或者是提前睡今晚的觉?但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你现在起床是个明智的选择。”
韩苏寒着脸瞪着他。这是个讨厌的男人,为什么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有风度地道个歉?不过,这个院子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你打扰了别人的休息还好意思还口?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捣乱?”这个院子一直只有她一个房客的。
男人不感兴趣地继续敲着木箱,沉稳的低音不急不缓地传来:“小姐,你要是有点礼貌就会从那个门后面出来说话,这个样子我会以为自己在探监。”
韩苏再度吐血,这男人不但讨厌连嘴巴也很坏。她冷着脸拨开纱门走了出来,热气一下子扑面而来,五月的阳光即使是下午依旧让她昏眩了一下,眼前有点发黑。她闭上眼睛适应了会,然后挑衅地看向男人的方向。
“我出来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毛病要挑?说!你怎么进来的,谁给你的钥匙?”
蹲在地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工具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身上穿着被汗水湿透的白色T恤,是很廉价的那种;下身一条牛仔裤,已经很破旧了。这身衣服穿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显得猥琐,但是他的身材很好,硬是穿出了很随性的狂放。再仔细往上看,他的脸很年轻很好看,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但是却比韩苏认识的男生多了一种老成的气质,这让任何人看了他都会觉得他应该被称作男人。
现在他墨色的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也享受着她的打量,眼中闪烁着一抹淡淡的嘲笑,“我长得不赖吧,女人都这么说的。不过,别有任何幻想,我对送上门的女人不感兴趣!”
这头自大的猪!韩苏为之气结。
“男人长得再好看,个性这么烂都没用!你该去硫酸里洗上个几十年,把嘴巴洗干净了再来臭显!”
男人无声地笑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水,然后坐到了天井边的台阶上,看来有和她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了。
“小姐,女人长得再楚楚可怜,脾气这么暴躁都免不了被人当成母夜叉,你最好去南极洗上几十年降降火,我可能会可怜你帮你找个男人牺牲娶你。”
她想骂人了!韩苏气得哆嗦,起伏剧烈的胸膛恨恨地吐了几口气后,尽量冷静地问:“少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
男人嘲讽地笑出来了,“小姐,你看到你的隔壁了吗?这里只有两间屋子,既然我和你相见不成欢不可能成为室友,我还能从哪出来?”
他真的是房客?忽略他话中的讥讽,韩苏看向自己的隔壁,门果然是开着的。
她所在的这处院子是一座清末的四合院式的老房子,是这个小镇某个大户的祖宅。主人都去南方发展了,现在的宅子由亲戚管理,临时租给附近的学生。房子外表虽然有些旧,但是内部装修得很好。
四合院每边厢房都有两间屋子,左边厢房不晓得如何,韩苏是住在右边厢房的。她来的时候就是觉得左边的厢房没人住,正好清静,没想到才住一个月就来了房客。
她探头偷偷地看过去,隐约看到纱门里面有张古老的红漆木床,还有张同样质地的木桌。一大堆书散落着占领了房间空地大半的空间,还有个行李包随意地放在门口,看来他刚刚搬来还没开始整理。
“我的小窝当然不如小姐的香闺豪华了,不过我是经过屋主同意才住进来的,所以不算强盗吧?”男人打断她探索的目光,站起来准备继续修理那个早应该丢进垃圾堆的木箱。
韩苏本来就不喜欢有人住在隔壁,现在又是住着这么一个可恶的男人,不禁悻悻地冷哼,“什么香闺,这个地方糟糕透了,不知道有谁还傻傻地进来住!”希望他听了之后迅速搬走。
男人果然停下了敲打,转头回应:“这话就不对了,这里只有房客。你的房间是最大最舒服的,你要是这么说,是在暗示我比你更傻了?”
比起他租的房子来说,韩苏的屋子的确算是比较好的一间。宽敞,光线好,内部也不算太陈旧。
住在这样的老房子里面总是会让人有种与世隔绝的感受。清静自然有清静的好处,但是如果多了一个令人不快的邻居,那么这样的清静就会变成完全的不清静。
想到这里她不死心地劝他:“这个地方比鬼屋还恐怖,你怎么会来住?霉味很大,而且还有好多小虫子,搞不好里面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最好他快点被吓走,她好免去和邻居相处的痛苦。
男人等了半天,预想到了韩苏下一波怒火,却没想到她居然抱怨似的说了这么几句话,样子还像一只小猫在不满地嘟嘟囔囔。他不免觉得好笑起来。
“我觉得很不错啊,这样的宅子在过去可是不错的人家才住得起的,而且我和房东的代理人关系不错,他免费借租给我,我很感激他。”他一点也不否认自己拮据的现状,反正是事实。
说完他有些讽刺地问韩苏:“倒是小姐您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寻找原始的感觉?”
“你以为我想啊,”知道他是打算赖在这里了,韩苏也好没气地回答,“还不是学校里没办法住吗?离学校近的房子又那么吵闹!”她宁愿住得远点寻找清静。
咦?!好像捕捉到一个奇怪的信息哦。男人疑惑地问:“学校为什么没办法住?”
韩苏噤口,这个男人真的很讨人厌。她恼羞成怒地大喊:“关你屁事,敲你的垃圾吧!”说完,跑进屋子里“砰”的一声把门锁上。
她怎么知道这个木箱是垃圾?这个木箱的确是他看到房东当垃圾一样丢在门房角落里,他就自动地拿过来修理一下凑合使用。男人惊讶地看着愤怒的小火焰燃烧进了屋子,然后摇头失笑。他的新邻居是个情绪波动很大的人哦。
继续拧眉看着手下日晒雨淋几乎快朽掉的木箱,他拿起在木板努力地修着。学长给他钥匙的时候肯定没考虑到,年代久远无人居住的房子里面最多的房客是谁。这里的蟑螂和老鼠实在太多,而他需要一个放衣服和书本的空间。
太阳下山之前,他把修好的木箱搬进屋子里,一米八四的个子在进门的时候又一次撞上了门梁,差点把他一下午的成果摔到地上,忍着痛,他诅咒了一声,手有力地撑起快滑落到地上的柜脚,把它放好。
这本来就是个放杂物的小屋,如今显得正规起来。一张床一个木箱一张桌子,很好,他的新家很奢华了。
他蹲下来把散落的书归好类放入箱子里。这些宝贝都是被其他学生丢弃的,都是些有些过时的旧书。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垃圾,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宝贝。他买不起昂贵的书籍,而且还要应付大量的学贷和自己的生活费。在他把学费还清之前,就要靠图书馆和这些东西毕业。
收好书,打开自己没多少东西的行李,可能谁都想不到他每个季节的衣服只有两套,连内衣都只有两套。他和那些一个月不换衣服的男学生不一样,人穷可以衣服破可以但是肮脏不能原谅,或许因为他是医科生的原因吧。
整理好东西,他拿起脸盆准备去院子里接水洗澡。韩苏说得没错,没有单独卫浴的租屋的确算很原始了,但老实说他真的很满意这个新居。免费不讲,光这个天井就让他很开心。一直住着便宜低矮房子的他,洗澡一直是个问题,他个子高大,房子却总是又矮又小,身体舒展不开。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了。他穿了宽宽大大的热裤走了出去。
正在往身上浇水,后面的门“吱呀”开了,那个看起来柔弱的暴躁火焰从里面走了出来。
锁好门一转身看见他只穿了热裤在洗澡,韩苏立刻就愣住了,红着俏脸然后小声骂道:“不要脸的猪头。”说完“噔噔噔”从院子的大门跑了出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玩味地笑了。放下的齐肩长发,粉红的无袖薄纱上衣,加上合身的白色长裙,当她从那个古香古色的红漆木门里走出来,他差点以为她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柔弱小姐。想到她骂的话,他又在心里更正,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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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屋子满意吗?”自觉是前辈的张楚趴到盛夏的桌子前,打断他专心地研究笔记。
“很好,是我理想中的房子,谢谢学长让我借住。”盛夏继续翻着笔记,这些是张楚帮他借的外校学生的笔记,他对那个学校慕名很久了。本校的老师水平有限,但是学费却低得深得人心。
张楚显然不满意学弟敷衍的态度,抽出他手里的笔记本,笑嘻嘻地看着盛夏,“正好我爸爸去外地出差两个月,不然我早可以借你住了。找个时间去你屋子里开个Party,一是祝贺你乔迁之喜,二是预祝我们顺利毕业。”
盛夏环胸看着他,“那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们自备酒食,我的房间无条件出借。”
“好大的口气。”张楚怪叫,“不怕像上次通宵狂欢一半就被人投诉?虽然屋子是我借你住的,可是出了问题我不管,你忘记上次那个阿婆差点报警了?”
盛夏笑笑,“这次不会的,我现在只有一个邻居,而且这个邻居嘛……”想到那个暴躁的火焰,忽然发现有些天没看到她了,他顿了一下又笑着说,“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搞不好搬了。”几天看不到屋子里有一点动静。
“那就好了,今晚怎么样?正好我最近被甩了,心情不好。”张楚回头对几个同学喊,“你们几个要不要去学弟的屋子里狂欢?”几个正在讨论医疗个案的男生比了比大拇指表示同意。
其中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孙剑笑着问:“没问题,还是自带食物吗?”都已经很了解盛夏学弟的风格了。
“那当然,”张楚代盛夏回答,然后满意地回过头来看着又沉浸在笔记中的盛夏,“好了,就今天晚上了。”说完又恶劣地抽出笔记,再次得到他的注意力。
盛夏好脾气地笑着,他对张楚一向很尊敬,因为他欠张楚的的确很多。
张楚微笑地翻着手里的笔记本,低声问:“真不想继续深造?你的成绩很好……可惜了。”盛夏居然放弃了保送的资格。这不知是张楚的第几次游说了,盛夏笑着回答:“你知道我的经济承受能力。而且早出来工作也能更好地抓住机遇,我自认能力不输给你们研究生就是了。”
“那倒是,天天泡我们这群人里,虽然教授没直接给你讲课,但是课外指导不少于我们,只是这个社会很多时候看的是文凭。”张楚还是觉得以盛夏的能力实在太可惜了。
扯开嘴角,盛夏淡淡地笑了,“我是个规划很严谨的人,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对我来说再深造没什么必要。”
稍微了解他家庭环境的张楚终于放弃了,他无可奈何地还给盛夏笔记本,喃喃自语:“为什么世界这么不公平,有的人……”最后的话几不可闻,他站起来摇摇头离开了。
盛夏再次沉浸在笔记中,忽然脑海里浮出一张倔强娇柔的面孔,笔记似乎有点抓不住他的注意力了。他索性放弃看书,专心地想着那个小火焰,记得她从那个木门走出来的时候,一头直发因为睡眠凌乱地稍稍遮住了她的眉眼,看起来很文静很斯文的脸上堆着格格不入的火气。
她当时一定是很气愤地从床上跳下来的。因为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还穿着睡衣,她看起来飘忽得不像现代人,当时他真的以为她是这个古老宅院里的一个美丽幽魂。但是她开口的时候一切感觉都变了,依旧清纯,却更像个乱发脾气的孩子。
毕业前的这两个月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每天就是来学校向这些等待研究生毕业的学长们请教,工作什么的已经签好约,是一家不错的综合大医院,当然也是张楚大力推荐的结果。想到张楚,盛夏眼里闪出一丝暖意。这个爱笑爱闹的学长真的帮了他很多,可能拜自己这个好皮相的原因,他一向人缘很好。
他起身走到正在对同学唏嘘的张楚面前,打算把笔记还给他。
“所以,那没良心的女人就这么甩了我,我本来还不信邪,没想到她……”正在落寞诉苦的阳光大男生终于看到老成的学弟站在一边。他接过笔记随手往旁边一扔,然后一把拉下学弟让他自卑的高大身形。
“既然你不看笔记了,就坐下来听学长的失恋吧。”张楚仿佛看到知音一样地感慨,“还是像你这样好,不跟那些祸水牵扯。我就是把持不住,才上了那女人的当,最可气的是居然只听声音就落入情网,明知道她是有名的花蝴蝶……”
盛夏好笑地看着学长一脸的失意,“你又失恋了啊,好像很少看你不失恋的,又是哪个传说中的仙女?”每次都热恋得轰轰烈烈,但是最后用千奇百怪的理由分手。
“这次不是以前的。”张楚认真地回答,“这个是我外校的一个朋友介绍的,她是很有名的曼陀罗,致命、诱惑,而且甩人甩得不留情。我本来不相信会有这么变态的女人,结果……好不容易跟她开始通了电话,然后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可一个月不到就被她莫名其妙地甩掉。你知道她怎么要求跟我分手吗?”张楚苦笑着学她淡漠的口气,“和你已经没什么话可说,见面更没什么必要,是男人别来骚扰我了。”
“你说的是那个叫网名曼陀罗的女人吧?”孙剑好奇地插嘴,“我听说过,听说她是个名声很差的女生,你干吗去招惹她?而且那女生有什么好爱的,你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过。”
即使分手了,张楚还是不喜欢别人这么诋毁她,“你懂什么?只要靠近她,是个男人都会被她吸引,至少我就是这样,那时候你根本就不会在乎她的长相。”
“也就是学长这样的好男人才会爱上她吧。”盛夏开口缓和气氛,“看来这个专门欺骗好男人感情的女人真的很过分。”张楚听了盛夏的话,并没有宽心多少,只是闷闷地起身,“不说了,我去准备晚上去你屋子聚会的东西,你先回去收拾吧。”说完走出自习室。
盛夏和其他人这才感觉有点严重了。张楚以前失恋其实都是在乱喊,因为都是他提出的分手。每次叫几个朋友吃一顿玩一夜就没事了,第一次看他这么进入状况。
“要不要晚上多买点啤酒过去?”孙剑呆呆地问。失恋的人都爱借酒浇愁的吧。
盛夏笑而不语,这种要掏钱的事情最好不要和他商量,他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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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盛夏又看向旧红色的老式木门。太安静了,一个脾气那么暴躁的女人不可能安静成这个样子,结论只有一个,就是她不在里面。
三天都没回来,是在躲他吗?不可能,照她的脾气应该不会去躲一个陌生人,可是这几天的确没再看到过她了……忽然他释然一笑,算了吧盛夏,你什么时候对女人多了这么多的注意力,就因为她的大小姐脾气吗?
盛夏把床上的书收拾了一下堆好,学长们来的时候也好有个坐的地方,还好这里还有个天井,不然五六个人还真的没地方落脚。
等他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天井里站了一个陌生的男生,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但是脸上满是气急败坏。看到盛夏先是一愣,然后是评估的眼神。
“你是新搬来的?”
盛夏好笑地倚着门框,随他打量,“是啊,你找她?”他可以肯定这个大男生是小火焰的朋友,行为口气都像得不得了。
毫不怀疑盛夏说的“她”是谁,毕竟这个世界想忽略韩苏的人已经太少了。男生点点头,“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吗?”盛夏笑了,这个男生居然找自己问她的事情,小火焰知道岂不是会气死?想到这里,他耸了耸肩决定撇开关系。
“我快三天没见她了,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见过屋子里灯亮。”
男生的脸有点发白了,“这几天你黄昏的时候在不在?看到过她吗?”
“黄昏我都在,可是没看到她……”话没说完,就见那男生低声诅咒了几句,转身就急冲冲地跑了出去,跑得太快和正要进来的几个研究生差点撞了个正着。
“他是你邻居?知道什么是礼貌吗?”孙剑不满地看了看男生离去的背影,手里提了两捆啤酒。
接过其他人手里的水果和下酒菜,盛夏招呼他进来:“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进来吧,人在外面,啤酒在外面可不好。”
“我在外面,张楚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混呢。”孙剑嘟嘟囔囔地进了小屋,他还打算帮失恋的张楚安慰情伤,结果他倒好,半路跑去上网,说了马上就来,他们都买好东西了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学长还没来?”盛夏诧异地挑眉,“每次不都是他最积极吗?”
“接了谁的电话后就去上网了。”一个研究生熟练地摆好东西,拈了块皮蛋到嘴里含糊地回答。
孙剑把在门口张望的盛夏拉坐下来,有点赌气地说:“不管他,亏我多买了啤酒,咱们先吃,看他一会来了怎么哭!”
几个人笑闹着就开始吃喝起来,五月的天气算不上炎热,但是也带着初夏雨气的湿闷,年轻人们在这样的季节喝点微凉的啤酒吃菜聊天,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正吃着,院子门口有了骚动。盛夏他们开始以为是张楚回来了,但是夹杂的女声很快让他们明白搞错了。几个人疑惑地看向门口,只有盛夏心里清楚,一定是他的邻居小火焰回来了。
已经是晚上,盛夏小屋的灯光很昏黄,看不清楚正在拉扯的男女的表情,但是从声音来听两人情绪都不是很好。
“宁伟你给我放手!”韩苏用力地甩开想把她强行拉到木门前的男生,“你以为你是谁,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从衣着上看出是黄昏来的那个男生,就是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盛夏打量着他们。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坐在原地看戏。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韩苏能活到今天?!”叫宁伟的男生毫不温柔地从韩苏的手提袋里扯出钥匙,帮她开了房门。然后粗鲁地把她推进去屋子里,“给我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再来找你。”说完大步走出院子摔门而去。
被推进门里的韩苏狠狠地在门口咬牙,冷不防抬眼看到对面几双好奇的眼睛,她恼怒地大吼:“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说完“砰砰”两声摔上纱门和木门,屋子里的灯跟着亮了。
“乖乖,这女生好辣!”许久,一个研究生感叹出大家的心声。
只有盛夏在心里微微诧异着,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个韩苏穿的还是三天前离开的那套衣服吧。
“你管他们,喝你的吧。”孙剑又打开一瓶啤酒开始挨个倒酒。
此刻大门外又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他们几个正以为是刚刚离去的男生又回来了,不想进来的却是一脸不爽的张楚。
他闷闷地进来后一言不发地抓起孙剑手里的啤酒开始猛灌。其他人面面相觑,张楚这也太有失恋感觉了吧。
看他猛灌完一瓶又打算开第二瓶,盛夏连忙抓住他的手,“学长,今天说好了是来我这玩儿的,你这是做什么?”真的是第一次看他这么难受,那个女人的魅力这么大?
张楚看了看盛夏的手,颓然坐下。
“哎——我真是窝囊啊,当初人家在网上给我介绍她的时候我还说这女的有什么啊。可好,报应来了,论坛上聊没几句就被人家给迷上了。先是想见面,不给见面就想要电话,每天死缠着人家。”
孙剑刚才虽然嘴贱,现在却干笑两声坐到他旁边安慰他:“不就是个女人吗?凭你的条件,毕业了哪找不到个好的。”
张楚横他一眼,“你懂什么,要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倒是,几个人心里默念,看来他的失恋还不是很严重,头脑清楚得很。
“刚才马头给我电话说她上线了,我立刻就没皮没脸地跑去讨好她……哎——说起来就丢人,被人喊了那么多句‘滚’我还能继续嬉皮笑脸的。”
“那你难受什么?对她嬉皮笑脸,对兄弟愁眉苦脸?”孙剑知道他还不到要死要活的分上后,放心大胆地糗他。
张楚抬头一脸郁卒地看着门外的月光,“我难受的是,她说完‘滚’后就下线了,我等她两个多星期才说上这么一次话……”
切!丢男人的脸!孙剑伙同几个研究生把他按在盛夏的木板床上暴打。
“没关系,我们来疼爱你,疼不疼?疼不疼……”嘴上说着,几个人压根没下手狠揍,反而狡猾地偷偷搔他的痒,痒得张楚哀号连连,笑得痛苦不已。
几个大男人在屋子里闹成一团,盛夏笑看着,帮他们腾出战场,不经意看向旁边的灯光。不禁奇怪这次她怎么不嫌他们太吵了。照这个火焰的脾气不是该出来好好吼他一顿的吗?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闹,对面的屋子也没开门,灯也亮了一夜,甚至早上六点半盛夏起床上洗手间时,她屋子的灯还在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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