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杰克·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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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似火人生(2)

同时,杰克为伤害了朋友感到难过,更为遗弃家庭感到歉疚。当大女儿乔安妮得了热病时,他急忙赶往贝斯的住所,破裂的家庭几乎有可能重归于好,但是当乔安妮痊愈后,他又离开了她们。杰克的感情难以控制地暴涨,他心中充溢着对夏米安的热情,他开始觉得他对她已有一种责任的承诺。他答应夏米安在他和贝斯离婚手续办妥后即与她结婚。

1904年,当杰克从远东战场返回时,他发现他的生活陷入一片混乱。夏米安为了避免丑闻而前往爱荷华州居住,贝斯没收了他为赫斯特报纸采访新闻所得的薪水,还在离婚申诉书里指控安娜的罪名。杰克心怀怨愤地回到家,他已经心灰意懒。最后,他与贝斯谈妥离婚条件。杰克给贝斯建一栋房屋供她和女儿居住,贝斯则撤回申诉书。杰克所有的版税收入及积蓄,都花费在建造房屋上,他只好回到威克罗宾那所租赁的小屋中居住。

之后,杰克返回奥克兰,在百老汇街上租了一间公寓,并将他母亲接来料理家事。一切布置好后,杰克让夏米安前来奥克兰与他相聚。有了夏米安的安慰,杰克日益消沉的心态有了转机。不可否认,夏米安在创作上给了杰克很大的帮助。杰克接受各方的邀请作巡回演讲,夏米安虽然有心跟他一同前往,但是因为没有正式身份而作罢。

1905年,在杰克生病时,夏米安每日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了他莫大的安慰。杰克的生活逐渐地步上正轨,他希望购置田产建立自己的家园。夏米安说服杰克购买了加利福尼亚州格林埃林地区附近的一处牧场,夏米安希望他在那儿建造一所房屋以便永久居住。这年,杰克和贝斯正式离婚,两个女儿归贝斯抚养,杰克定期给予抚养费。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杰克与夏米安在芝加哥市举行了婚礼。如此仓促的婚姻,使杰克立即成为记者们争相访问的对象。

多重身份

杰克的文章风格继承自吉卜林,杰克说:“我的作品中永远蕴藏着吉卜林的风格,我甚至偶尔引用他的句子,我总是依循着他的文学道路而不偏离。的确,每一部分我都以他为榜样。”杰克抄录吉卜林的散文,然后再重新改写,融会贯通,直到他能写出各种完美的复制品。当杰克在开创他的个人风格时,曾抱怨:“每当我想创造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时,总是缺乏原创力。”

杰克最初的三本有关阿拉斯加的短篇小说集《狼子》《父亲的神》以及《森林的孩子》都是遵循吉卜林的写作风格,书中反映出人类面对人生困境时挣扎的典型写照。但是,这些作品也表示杰克的创作风格正走向成熟,他已显示出他是位具有才华的作家,是一位杰出的制造者,也显现了自己丰富的人生经验。

1902年,杰克出版了最佳短篇小说《人生法则》和《老头子同盟》。《老头子同盟》描述阿拉斯加当地居民求取生存的故事,他们抗拒严寒和抗拒入侵同样都失败了。生活在野外且老迈的柯库先生,当他的火堆渐渐熄灭,四周的野狼向他逼近时,他向命运屈服了。文章要说明的是求取生存和接受死亡是必然的,杰克认为所有的人类和动物都需要吃东西,而且都有遭遇到被吃的厄运。

杰克坚持写作,就像洗衣店里蒸汽房里的机器似的持续不断,但是麦克米兰出版公司建议杰克不要每日写作以免影响文章质量,他们希望杰克只写最佳的作品,不写其他的文章。杰克大致上赞成这个建议,但是实际上他现在极需优厚的收入才能维持生活。杰克为人慷慨,他还要负担两个家庭的开支,因此经常负债,必须时时写作以维持生计。

杰克是不甘于平淡的,他不愿意在成功与安定的环境里继续写作,他的血管里燃烧着火焰,总是渴望着新的沸腾的生活,于是他开始了记者生涯。杰克接受了美国新闻社的委派,去非洲采访波尔战争。刚到伦敦,新闻社改变了计划,让杰克不要去了。

杰克在伦敦观赏了爱德华七世加冕典礼的盛大游行、皇室军队、禁卫军以及平民部队。随后,他花了10先令买了一些破旧的衣服装扮成美国水手的样子到伦敦的贫民窟生活了三个多月。在杰克离开纽约之前,他曾与出版商乔治·布瑞特讨论创作伦敦贫民区的小说。杰克有意暴露下层社会的生活情形,尤其是贫民劳工们所遭受的歧视、虐待。只有置身于盗匪、窃贼、流氓之中,杰克才能发掘他需要的素材。杰克到一间小工厂以及公园里流浪汉的避居所去,又混入一个临时性的收容所留宿了两夜。在这里,他被指派为清洁夫,清扫收容所中病患的垃圾。

杰克在伦敦东区的贫民区期间发现生活在底层的人,并没有达尔文所说的物种竞争的现象。那里的人没有奋斗的野心,没有人愿意付出努力,生活的色调是一片灰暗。在他的眼中,这些贫民劳工可爱和单纯的本性都被抹杀了,一切事物都似乎是无助、无望、无法解脱和污秽的。杰克参考旧日报纸上的犯罪事件,并引用查理·布斯花费了20年心血研究的资料,回国后出版了报告文学《深渊里的人们》。他在书中的结论很尖锐,这也是他深为满意的作品。

杰克结束伦敦之行后,便前往巴黎和罗马游历一番。这段自由而漂泊的日子虽然愉快,但他觉得应该返回美国继续他的写作。杰克返家后,创作了《雪地的女儿》,但是这本小说并不成功。书中充满着阿拉斯加荒野的景观、声音和恐怖气氛。有一位评论家曾指出书中的女主角是位违反自然的怪物,既疯狂又难以理喻,从不过着人类的生活。马克卢公司拒绝印发这本书。接着,马克卢公司停止支付杰克的每月薪资,并要杰克继续为他们的杂志撰写小说以偿还债务。

麦克米兰出版公司也无意出版这本失败的作品,但他们仍给予杰克经济上的支持。他们在两年之内每月付给杰克150美元以便享有出版他所有作品的权利,其中包括《深渊里的人们》和《凯普顿——华斯书信集》。杰克停止创作只适合杂志发表的文章和为赚取稿费而写的杂文。就在这个冬季里,杰克创作了他的杰作《野性的呼唤》。由于经济上的压力,杰克将《野性的呼唤》以2000美元的价格卖断版权给了麦克米兰出版公司。但是这本书的畅销程度,让杰克觉得卖断版权是愚蠢的行为。幸好出版商也依照他们的承诺,为杰克的这本书作了广告宣传,因而使杰克名声大震。

心理学家也许能了解杰克生活中以狼为象征的的特性。1903年之后,杰克以“狼”作为他私人信件的署名,他为建造的房子命名为“狼屋”,他养了一条爱斯基摩狗名为“棕色狼”,连他的藏书标签也是一个狼头。

1903年,杰克出版了他最有名的一部小说《野性的呼唤》,这本书出版后立刻成为最畅销的书。《野性的呼唤》叙述的是一只狗野性回归的故事,小说以阿拉斯加淘金热为背景,讲述了在北方险恶的环境下,名为巴克的狗为了生存,从被驯化的宠物狗发展到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野蛮状态的过程。巴克是一条身体强硕的狗,它被人从它的主人家偷出来并卖掉,几经周折后开始踏上淘金的道路,成为一条拉雪橇的苦役犬。在残酷的驯服过程中,它意识到了公正与自然的法则。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它懂得了狡猾与欺诈,后来它将狡猾与欺诈发挥到了让人望尘莫及的地步。经过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它最后终于确立了领头的地位。在艰辛的拉雪橇途中,主人几经掉换,巴克与最后的一位主人桑顿结下了难分难舍的深情厚谊。这位主人曾将巴克从极端繁重的苦役中解救出来,而它又多次营救了它的主人。最后,在主人惨遭不幸后,它走向了荒野,回归它一路上多次聆听到的、非常向往的野性的呼唤中去,成为了狼群之首。

作品中反映出杰克所接受的达尔文的进化论、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学说和尼采的哲学观念。例如,巴克迅速适应环境的过程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体现;巴克所学的第一课是任何的反抗只能遭到无情的镇压;巴克可以拉动千磅重物,一旦起来报复邪恶时,可以把一群印第安人打得狼狈逃窜。小说还表现了杰克的死亡观,伴随死亡而来的不是眼泪、乞求,而是尊严。

杰克在小说中注入了他幼年时期的梦魇,他所塑造的英雄狗巴克也有噩梦,它忘却了驯服,高仰着鼻子朝天咆哮;它从森林深处听到呼唤,那种声音带给它一种巨大的不安和奇特的渴望;它体会到一种模糊的、愉悦而需求的热望,它所喜爱的生肉和血趋使它返回森林中生活。当它心爱的主人去世后,它成为荒野中的精神代表,成为永久不息地跑在狼群前面的领袖,巨大而勇敢,不断地呼唤着其他的狼群。杰克相信人们将会对这部充满梦魇的文学作品有所感触,因为恐惧感深植于人们的内心,恐惧感是他们最深的情感。

在这期间,杰克还写了一篇称赞小说家艾德加·爱伦坡的文章,他赞赏爱伦坡掌握恐怖和悲剧的写作能力。杰克认为读者会像喜欢爱伦坡的作品一样喜欢他所塑造的内在恐惧感。在后来他所创作的《亚当之前》一书中,杰克更加重了梦的意识。书中的叙述者说道:“我的夜晚显现出恐惧的藩篱——那种可怕的恐惧!”

杰克的不安分深植于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需要海的味道来刺激他的灵感。他用《野性的呼唤》的版权费购买了一艘陈旧的小艇,并命名为“浪花号”。“浪花号”虽小但速度快,有一个宽阔的船舱,里面可以煮饭,还可供两人睡卧。杰克驾着船通过金门港以及萨克拉曼多河,在浪潮和大雾中航行。当时突然来了一阵大雾阻挡了视线,“浪花号”这艘小船随即被周围的大轮船的汽笛声和转动时水浪的拍击声包围了,船上的人都惊叫起来。杰克运用他精湛的技术把大家带离了困境。

杰克正筹划着要写一部关于他在“索非亚号”上猎海豹的小说,这次他想模仿康拉德的海洋小说。这本书是《仁慈的大海》,大部分都是在船舱上写成。在“浪花号”上的惊险经历也出现在他后来所写的长篇小说《海狼》的首章中。杰克的第四本以阿拉斯加为背景的短篇小说集出版了,就是《人类的信仰》。

1904年,杰克接受了赫斯特报系的聘请,去远东采访日俄战争的消息。当时俄国与日本之间的战事在朝鲜境内的战场上愈演愈烈,有四个不同的通讯社请他去报道战争,其中赫斯特报系出价最高,于是他决定远赴异国当战地记者,并借此摆脱家庭纠纷。杰克还想观察战争对文明的破坏力,并建立战地记者的声名。

杰克搭乘“西伯利亚号”从旧金山出发前往日本横滨。在远赴日本的旅途中,杰克的强健身体受了伤,他和一群自称为“秃鹰”的战地记者们玩跳跃游戏时摔伤了左足踝,又得跛着脚走路了,而且他曾患过的严重病又复发了。

杰克并未因为受伤而停止冒险的采访工作。当时,那些战地记者是以戴维斯为首,他与政界人士有交情。戴维斯和“秃鹰”们准备停留在东京直到获得前往前线的批准命令,杰克则暗自下定决心要比他们先到前线。日本当局并不重视这些异国的战地记者。他们在日本军方的眼中,既被视为贵宾,也被视为干涉者。

杰克不愿停留在东京浪费时间,他独自乘火车到横滨,重返他旧日随同“索非亚号”猎海豹时去过的酒馆。随后,他前往神户和长崎,准备在那里搭乘开赴前线的船。他无意间拍摄了一些当地照片,被日本军方误认为是俄国间谍,因此被没收了相机,并囚禁起来。经由在东京的戴维斯的帮忙,他好不容易才拿回了相机并被释放出来。释放后,他又搭了一艘小汽艇到了朝鲜半岛的釜山。汽艇上只有朝鲜人平日吃的食物,也无法遮风避雨,只能在严寒的露天甲板上睡觉。

到了釜山,杰克租到了一条无篷的船,雇了三个不会说英语的朝鲜人帮忙,靠自己的驾船技能驶进了黄海,沿着海岸行驶,在-40℃的严寒里航行了六天六夜,终于到达仁川。这时他已经遍体鳞伤,脚、手指和耳朵都冻坏了,但是他稍事休息后又立刻出发。他改为骑马前进,租了一些驮货小马和马夫、一位翻译员以及一位男佣。杰克在其他战地记者眼中是位特立独行的人,无论前往何处都是独自行事。他骑着马走在前面,并且在他的行李包上插上了一面小的美国国旗。

杰克走了几个星期后来到了平壤,当时那已经是一切战地记者所能够到达的最北边的地方。他在那里第二次被日本人抓进监狱,出狱后他来到距离战线只有40英里的地方。身为一个战地记者,杰克也表露了他独创力的一面。他从那里发出了一篇又一篇的独家报道和许多照片,完成了其他记者没有完成的任务,显现出他在新闻媒体上的天赋和大胆作风。

这时,又发生了意外事件,杰克因故打伤了一位马夫,再度被捕,日本军方借此威胁他要以军法审判他。幸好在东京的戴维斯出面引起美国总统的干预,才使杰克免受军法审判,但被驱逐出去了。杰克不久即被军方从前线撤回,而与其余的战地记者停留在后方。杰克证实了他的勇气,但同时也遭受了挫折。在这次完成采访任务里,杰克多次在严寒之中驾驶着无篷船航行,对那样严酷的生活有切身的体会,《海狼》里有对这样的生活引人入胜的生动描述。杰克回到东京眼见无法再采访新闻,只好返回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