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居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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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坚强伟大的女性

接替丈夫,继续研究

居里夫妇的书桌上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有询问关于镭的问题,有邀请他们撰稿或演讲的,还有的要求他们转让专利权,等等。这些信件加上来访的人,使他们穷于应付。

制造1克的镭就需要75万法郎,如果他们申请专利再转让出去的话,一定能获得一笔可观的财产。

在世界各地企业家的催逼下,皮埃尔也因生活窘迫而有点心志动摇;但玛丽却很冷静,她说:“皮埃尔,能过富裕而舒适的生活当然很好,但是,我们做研究不是为了享受,镭的研究,比我们当初所想的更重要,尤其对于治疗癌症的作用更是不可或缺,如果拿来申请专利,我良心会不安。如此重要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独占,我想向全世界公开镭的秘密。”

听完玛丽的话,皮埃尔也深表赞同,并且很佩服玛丽。他说:“好,我赞成你的看法,不论是谁,只要向我们询问,我们就告诉他。”

居里夫妇毅然放弃了由镭致富的机会,并毫不犹豫地把研究成果贡献给了全世界,因此,镭的工业很快就扩展到了世界各地。

1905年6月,他们前往瑞典斯德哥尔摩访问。

当他们在斯德哥尔摩科学学士院发表有关镭的演讲时,皮埃尔的演讲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深入,吸引了许多的听众。

由于镭的发现,不但推翻了以往物理学上的几个根本原理,而且还揭开了地质学、气象学等领域的某些奥秘。演讲时,皮埃尔对将来的问题做了一番详尽的专门性解说,使所有的学者不得不重新评估他们的研究价值。

这趟旅行,气候宜人,而且所到之处都受到了悉心的照料,他们夫妇俩的健康情况也大为好转,这大概也是皮埃尔短暂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岁月吧。

回到巴黎,他们竭力避免不必要的应酬,但是响亮的名声实在太吸引人了。

一天晚上,在居里夫妇家简朴的客厅里,一场前所未见的表演,令观赏者目瞪口呆、大声喝彩,皮埃尔、玛丽、伊伦也都看得非常高兴。

客厅里,电灯全部熄灭,一只翅膀上闪烁着蓝白磷光的蝴蝶,正随着美妙的音乐在花丛中飞舞,这是美国著名舞蹈家洛伊弗莱为了答谢居里夫妇而献演的。

原来,她从“镭会在晚上发光”的报道中获得了灵感,设计出了一套舞台服装,那就是把磷光颜料涂在华丽的舞台上以显现其效果。当表演正式推出后,一时间,剧场爆满,盛况空前;但人们所不知道的是,精彩演出的幕后,竟是居里夫妇这对学者的智慧。

居里夫妇的声名远扬,美国及其他国家的大学都尽力争取他们去讲学,这样一来,法国政府也不好再保持缄默了。于是,法国正式聘请皮埃尔·居里为法国科学学士院的会员,并担任巴黎大学文理学院物理学讲座的讲师,还为居里夫妇的实验经费做了15万法郎的预算。

不久后,法国政府在距离巴黎大学有一段距离的一条街上,建了两座实验室,总计设备费34000法郎,每年拨12000法郎的经费,实验所工作人员的薪资由法国政府负担,玛丽担任该实验所的主任。

正当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一件令玛丽伤心欲绝的事发生了。

1906年4月19日星期四,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虽然已经是4月中旬,雨却还像冬季一样湿冷。一大早,皮埃尔就为参加大学午餐会,及商讨校正书稿等事,匆匆忙忙地出门了。下午两点,他走出科学会馆,想到出版社去。

雨依然滂沱。在皮埃尔横穿马路时,左右各来了一辆马车,来不及闪躲的他,不幸滑倒在地,头盖骨被车轮辗碎了。

鲜血被大雨冲得满地都是,交通警察跑过来,通过死者身上的证件知道他就是居里教授,消息立刻传至政府当局、巴黎大学及玛丽的家中。

艾伯特校长和勃朗教授匆匆赶到居里家,但是玛丽不在。

傍晚六点多,毫不知情的玛丽冒着冷雨回来了。走到家门口时,她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一股不祥的阴影笼罩着。

“莫非出了什么事?”玛丽边沉吟,边推开门。只见艾伯特校长、勃朗教授和四五个陌生人,神情哀伤地伫立在屋里。

玛丽的心紧缩起来,疑惑不安地扫视着大家。大家木然地望着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艾伯特校长很艰难地开口说:“夫人,你不要太激动。事情实在太不幸了,居里先生出车祸死了。”

“皮埃尔死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玛丽一时间,神情茫然的呆立不动。

“皮埃尔死了!这是真的吗?”玛丽仿如置身梦境,耳边只听到大家在谈着皮埃尔出事的情形;大家也不知道玛丽是否听了进去,因为她始终站在那里,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这是个实实在在的事实,不是梦。

救护车把皮埃尔的尸体拉回来了。早上才微笑出门的皮埃尔,现在却头绑绷带,直挺挺地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回来,这能不让玛丽悲痛欲绝吗?

手表、钢笔、研究室的钥匙也被送回来了;手表的表面都没破,还滴答、滴答地走着……玛丽悄悄地轻吻着皮埃尔的双手和脸颊。

皮埃尔头部的绷带早就被血染红了,看他那安详的神态,真不敢相信他死得那么惨!

“啊,皮埃尔真的死了。”此刻,玛丽的眼泪如决堤河水般泻了下来。

玛丽回想起从前夫妻俩的谈话:“我们之中,如果有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下去。”没想到,十一年的朝夕相处刹那间就化为泡影。

“他走了,我该怎么办呢?”在广阔的法国,玛丽失去了精神支柱,皮埃尔把她和9岁的伊伦、两岁的艾芙扔下了,往后的日子简直一片黑暗。她该怎么办?如果鸟儿折了翅膀,该如何再在空中飞翔?

“皮埃尔,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我多想和你一起去;可是年幼的伊伦、艾芙怎么办?我们共同研究的镭,又该怎么办?”

玛丽把万般痛苦宣泄在日记上。

皮埃尔,各地的吊唁电报、信件,在我的桌上堆积如山,报纸杂志也天天报道你的事迹。

但任何的劝慰和悼念只会增加我的哀伤,永远也换不回你的生命。

在棺木中,我放了一张我的相片和院子里的一枝夹竹桃。皮埃尔,你所喜爱的夹竹桃还没有开花,实在遗憾啊!

你为了申请研究费的补助或想加入学术会员行列,屡遭法国政府当局和大学的教授拒绝。

可是,现在他们却都向我致歉,并想在葬礼前举行追悼演讲会,我已经委婉拒绝了。我知道,不管他们如何颂扬你,你的灵魂也不会高兴的。如果在你生前,政府答应你的请求,那在你短暂的这一生,也许会有更了不起的成就。

一切都太迟了,你再也不会回来开研究室的门了。皮埃尔,我所敬爱的丈夫,我最亲切的老师,现在,你把艰难的研究交给了我,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依照你生前的意思,只让最亲近的人参加葬礼,只是,教育部长执意要送你,一直送达墓地。

这是历代居里家的墓地,你就葬在母亲旁边,你的旁边,就是我将来要去的地方。最后,我在你的棺木上撒了许多花朵,永别了,皮埃尔。

1906年4月22日

玛丽合起日记簿,夜色已深,旁边不解人事的艾芙正睡得香甜。

巴黎的晚春,在悲伤中逝去了。

约瑟夫和布洛妮亚接获电报匆匆赶来,却没赶上葬礼,事情太突然,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玛丽,只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如果布洛妮亚真的开口,大家都会痛哭失声的。

葬礼结束后,玛丽就像个无魂的黑衣木偶一样,不开口说话,对前来悼问的人,也只是点头而已。

她的公公、哥哥、姐姐都很担心她,怕她想不开而寻短见。但是,玛丽外表看来好像因哀伤过度而麻木,其实,她的内心正以坚强的理智来压抑悲伤。

当她感觉孤独、想念皮埃尔的时候,就在日记簿上和皮埃尔说话。

皮埃尔,我们分离还没几天,却像已过了一年。

你的参考书还在桌上摆着,帽子在衣架上挂着,你的表还在滴答作响……我尽量使房内的一切和以前一样,好让我觉得你并没有弃我而去。

皮埃尔,你的大学物理讲座和实验所的遗缺,政府与学校当局正在商议,我现在最惦记实验所如何处理、如何继续你的研究。

政府打算给我发一笔养老金,我拒绝了。

我还年轻,我还可以教书,还有,我并没有失去抚育伊伦、艾芙到成人的勇气。

外表沉默寡言,内心坚强无比的玛丽,并没有被哀伤击倒。

大学当局不敢轻视这位拥有物理学博士头衔的不凡女性。便指定玛丽为实验所主任。至于这个举世注目的镭研究实验所的指导者,谁才是最恰当的人选呢?为这件事,玛丽在日记上写道:

皮埃尔,你的好朋友杰尔威和杰克认为我能胜任你之前的工作,已经向学校寄出了推荐函。

艾伯特校长也表示赞同,如真能打破传统,任命女性为教授,那实在是令人惊讶。

这个令人惊讶的事,果真实现了。皮埃尔·居里的物理讲座由他的夫人玛丽·居里接任。

虽然只是讲师而非教授,但玛丽是法国史上第一位站上大学讲坛的女性,为此玛丽百感交集。

我已接任了你生前的工作,坐在你坐过的椅子上,拿着你拿过的教鞭。皮埃尔,我的心情错综复杂。想到你经常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生活如何痛苦,我们都要共同完成实验。”这番话带给我足够的勇气,所以我接受了校方的聘书。

你离开快一个月了。插在花瓶里的金雀儿早已盛开,藤花和菖蒲也含苞待放,这些都是你喜爱的花,但我不忍看它们,每一朵花都会让我想到你,想起伤心的往事。

震撼全世界的皮埃尔·居里之死,两个月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玛丽也回复了往昔的冷静,并滋生出了一股新的勇气。约瑟夫看见这种情形,放心地回波兰去了,姐姐布洛妮亚也准备走了。

7月,皮埃尔已过世三个月了,布洛妮亚打算第二天就要离去,玛丽把姐姐请入卧房。

天气闷热,壁炉内却火光熊熊。

布洛妮亚疑惑地问:“玛丽,你在做什么?”

“姐姐,请帮我一个忙,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说着,从壁橱里取出一个包袱,剪断绳带。

“啊!”布洛妮亚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啊?”

包袱里是皮埃尔惨死当天所穿的衣裤,都已血迹斑斑。

玛丽一言不发地把它们剪碎,放入壁炉中。

染有血渍的布片,被炉火烧为灰烬。

“让所有的哀伤全随着火焰消失吧,请赐给我生存下去的勇气。”

坚强的玛丽再也抑遏不住,抱着布洛妮亚失声痛哭。

布洛妮亚了解玛丽的心情,帮着她剪碎衣裳,投入壁炉中。

燃烧吧,姐妹俩紧握双手,如石雕般望着炉火动也不动。

布洛妮亚抚摸着她的头发,缓缓地说:“玛丽,一切都过去了。明天起,比以往更艰苦的生活就要来临了,相信你一定会克服的。你从小就不曾被困难击败过,我坚信你会比以前更成功,也许你会很孤独,但是要忍耐。你是法国的第一位大学女讲师,别忘了,全法国人都在注意你的表现;关于镭的单独分离,皮埃尔生前未能完成,只有你才有可能完成它,皮埃尔在天之灵会护佑你的。玛丽,为了祖国波兰的荣誉,你一定要坚强,要努力!”

姐姐一番劝勉的话,让玛丽心情大为振奋。

“姐姐,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放心吧,我不会再这样伤心难过下去的。我要完成皮埃尔遗留下来的事,以前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但我一定会成功的。”

第二天,布洛妮亚离开了巴黎,玛丽孑然一身。为了忘掉过去,重新生活,经过慎重考虑后,玛丽在巴黎市郊租了一幢有庭院的房子。

皮埃尔没结婚时,就住在这一带,他的坟墓也在这里。从这里到大学实验所,要搭半小时的火车,但孩子们在这里能够更接近大自然。

此后,玛丽、伊伦、艾芙和79岁的老居里先生四个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11月新学期才开始,玛丽为了准备大学物理课程,整个暑假都在实验所里埋头准备。

为了能做得比皮埃尔更好,也为了不辜负推荐者的好意,她参阅皮埃尔的参考书和笔记,不断的努力学习;两个孩子暂时托给亲戚照顾。孤单一个人有时会感到寂寞,但她还是鼓起勇气。

终于,开学了。

11月5日下午一点三十分,是第一堂物理课。

一大早,玛丽就到皮埃尔的坟地上献了一束花,悄声说:“今天我就要到学校去接任你的课。为了不损害你的名誉,整个暑假我都在拼命准备。作为女性,我不知能否胜任,实在有点担心。但我从没有失去信心,为了维护诺贝尔奖得奖人的荣誉,我一定要好好做,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物理学教室里早已坐满了学生,想旁听的人也从走廊排到了校园。

法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讲师,又是悲剧的女主角、诺贝尔奖得主,声名早已遐迩,何况今天的课程又是有关镭放射能的说明,所以前来听课的不只是学生,还有大学教授、新闻记者和社会人士。

上课铃响了,玛丽轻轻推开教室的门,顿时,满屋的喧哗归于沉寂。

玛丽走上讲台,微微鞠躬,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停止。大家屏息静气,想听听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在物理学领域里,这十年来所达成的进步……”

玛丽的声音沉着、坚定,从皮埃尔最后一堂课的这句话开始讲起。这节课讲的是有关原子分裂、放射性物质的新学说。

下课时间到了,她又微微鞠躬,走出了教室。静心聆听的人群如大梦初醒般疯狂地鼓掌。

这堂课很成功,学校当局对她的学问深表钦佩。

除了讲课,玛丽还需要到实验室指导研究。

从实验计划到研究结果的报告,健壮的男人都难以胜任,可是玛丽却决定全力以赴。

现在所做的就是居里夫妇尚未完成的“镭的单独抽出”,工作的艰巨、实验的困难,比准备功课更辛苦。

她的劳累与日俱增,常常因脑贫血晕倒在实验室或家里。健康状况不佳的人,是不能担任这种工作的,但是,没人能代替玛丽。玛丽凭着坚强的信念,决心要把皮埃尔的遗志继续下去,即使为学问而倒下也在所不惜。

还有伊伦和艾芙的教育责任!玛丽对一般母亲的教育方法很不以为然,总认为她们对孩子太过宠爱,也缺乏对孩子们的知识灌输。玛丽是怎么教小孩的呢?

晚春的一天,巴黎郊外正下着倾盆大雨,雷电交加,10岁的伊伦害怕得躲在被窝里。玛丽一把掀开棉被,伊伦随即又扑进妈妈怀里说:“妈妈,我好害怕!”

玛丽强迫伊伦坐在椅子上,然后以浅显的方式告诉她雷电的原因。

“妈妈,如果雷落到我们家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家有避雷针。”

“可是……如果掉到别人家里,会发生火灾。”

“不会,大家的屋子都是砖头建的。”

“可是……我讨厌闪电……”

玛丽拉上窗帘说:“这样,光就进不来了。”

“妈妈,那么,雷的声音不是恶魔的声音喽?”

“嗯,那是电的作用。恶魔从怀里拿出光珠的说法是骗人的。”

“那雷会抓小孩也是骗人的喽?”

“是啊,雷怎么会抓人呢?”

这时,伊伦紧张的情绪缓和多了。

“打雷的时候,我看到大家都往屋里跑,以为他们是怕被恶魔抓去呢。”

“不是,因为打雷时在外面很危险,尤其是在大树下更危险,大家都跑到屋里来。屋子上有避雷针,就不用害怕打雷了。”

“我知道了,妈妈,我不怕了。”

玛丽对一些神怪故事最厌恶,如果谁在孩子面前谈鬼怪,她就会毫不客气地责怪他,并且撕毁所有的鬼怪书刊。

别人的小孩怕黑暗,不敢关灯睡觉,但是伊伦和艾芙从妈妈那里知道,黑暗的地方也没有鬼怪,所以敢自己一个人上楼睡觉,而且晚上有事外出也不害怕。伊伦甚至还单独一人搭火车去遥远的亲戚家去。

玛丽除了关注孩子的精神健康外,对她们的身体状况也很关心。她的院子里有单杠、秋千、跳环给孩子玩,还送她们到体操学校锻炼身体。

每个星期日的下午,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

“妈妈,脚踏车的轮胎打好气了。”

“好,那我们走吧!”

于是,母女三人各骑一辆脚踏车到郊外去玩。

最小的艾芙,不服输地猛踩踏板。

凉风吹在他们汗湿的额头和红热的脸颊上。她们到草原上采撷野花,赤脚走在溪水里,坐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吃点心。

晚餐时候,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从郊外摘回来的花,芳香四溢;爷爷也兴致勃勃地听孙女们谈郊游的趣事。

这时,玛丽也感到很快乐。

她知道运动是治疗心灵创伤的最好药剂,所以尽量安排时间,陪孩子们运动,不让她们体会到失去父亲的孤寂和缺憾。

她常常利用暑假,带孩子们到海边学游泳,因此孩子们都很健康、强壮。

皮埃尔过世四年后,正当玛丽的生活趋于平静幸福时,又有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1910年2月25日,老居里医生因肺炎去世了。虽然玛丽竭力看护,还是无济于事,居里家的墓园里又添了一座新坟。

伊伦和艾芙痛失慈祥和蔼的爷爷,玛丽只好把她们交给女管家照顾。

在波兰的哥哥和姐姐经常想尽办法帮助玛丽,尤其是希拉,经常过来照顾她们。小艾芙最爱希拉姨妈,姨妈在时,她绝不会去吵正在做实验的母亲。

孩子们虽然失去了父亲,可是玛丽从不宠溺她们。她的管教方式很特别,孩子们不听话时,她不体罚她们,但会一两天都不理她们。这样的处罚让孩子受不了,不得不向母亲道歉。其实处罚孩子时,最感痛苦的还是玛丽自己。

再度荣获诺贝尔奖

皮埃尔去世后,在实验所里孤军奋战的玛丽,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援助。美国的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给她提供几年的研究费用,改善了研究设备,增加了研究人员。

此外,还有一位安德烈·杜比恩协助她的研究,玛丽后来能够成功地将镭单独抽出,杜比恩功不可没。

终于,玛丽迎来了又一次的成功,玛丽荣获1911年的诺贝尔化学奖。

一生中荣获两次诺贝尔奖,史无前例,也可能后无来者了。

失去了可以依赖的丈夫,还要独立养育小孩,玛丽在简陋的实验室里撑着瘦弱的身体坚持做实验,经常因疲劳过度而晕厥,而且还遭受了法国学士院的歧视,因为她不是法国人,而是已经亡国的波兰人,还是个女人,玛丽的苦闷简直无法倾诉。

但是,她终于成功了。五年的努力,总算开花结果了。那时的她44岁。

为了参加颁奖典礼,她请布洛妮亚陪同她和伊伦前往斯德哥尔摩。

一路上,她们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

伊伦想到母亲将要领到瑞典国王亲自颁发的奖项,就觉得母亲好伟大,内心充满骄傲和幸福感。

布洛妮亚则回想起有关玛丽的成长往事。当年在小阁楼里不眠不休的苦学,不饮不食而晕到的妹妹,如今已两次获得诺贝尔奖。去世的父母亲如果知道这份荣耀,该有多么高兴啊!

母亲去世的时候,玛丽才10岁,到现在,这已经是三十四年前的往事了;想着、想着,布洛妮亚禁不住悄悄揩去滑落下来的泪水。

玛丽在想什么?她想起六年前和皮埃尔一起到瑞典,一年后,皮埃尔就在车祸中丧生,而今天,她又再度来到斯德哥尔摩,世事真是不可预料啊。

受奖后,玛丽发表感言,她说:“我今天所获得的荣誉,是我和丈夫共同研究建立的;今天,我要把诸位加予我的赞语,转赠给丈夫皮埃尔·居里先生。”

回到巴黎后,玛丽因旅途劳累病倒了,她的健康情况本来就不好,医生劝她静养两个月。

希拉、布洛妮亚、约瑟夫都赶来看她,见她骨瘦如柴,都很但心。

一位朋友劝她带着伊伦和艾芙到英法海峡附近的一栋别墅去静养。在她疗养期间,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华沙的信。

原来,那时的俄国对波兰的管制已经放宽,华沙大学拟成立一所放射能实验所,请她返国指导。

收到信后不久,华沙的大学教授就千里迢迢地来到巴黎拜访她。玛丽也想为祖国贡献一番心力。皮埃尔健在时,法国政府就一直漠视他们,现在,她二度获得诺贝尔奖,法国政府的态度依然没有改观,研究设备得不到完善。如果能到祖国去从事自由的研究,总比在巴黎这种恶劣条件之下要好得多。

玛丽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巴黎继续奋斗,但她派了两位优秀的助理到华沙去。

1913年,华沙放射能馆落成,玛丽抱病返回华沙去参加盛会;波兰举国上下对她热烈欢迎,她在演讲时不忘强调波兰总有一天会脱离铁蹄的蹂躏而走向光明。

这次归国最让她兴奋的事,是遇见了中学时代的校长。

“校长,您好。”玛丽激动得握紧这位白发斑斑的老人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感动得鼓起掌来。

那年秋天,玛丽前往英国伯明翰大学接受荣誉博士学位。

同年,巴黎大学文理学院校长里奥博士及巴斯特研究所所长卢博士共同出资创设“镭研究所”。

此研究所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放射能实验所,由玛丽负责;另一部分为生物学研究和“居里疗法”实验所,由克劳鲁格主持。

1914年7月,由建筑家雷诺设计的现代化研究所“居里馆”落成。

当玛丽身体康复,准备返回实验所展开研究工作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投身前线

1914年6月28日,战火弥漫了整个欧洲。

7月的欧洲,到处都发出动员令,宣战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8月3日,德国向法国宣战,法国也卷入了战争的旋涡。

进入了比利时的德军,也势如破竹般地入侵法国,法军节节败退,战火一天天逼近了巴黎。

当时正值放暑假,玛丽打算到布鲁达明别墅看女儿,因为战争无法成行,只好给她们写了封信。

亲爱的伊伦、艾芙:

我们之前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因为战争,我没办法去看你们,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的通信可能不太方便,但千万不要害怕、担心。德军已通过比利时,法国一定是连连苦战;波兰已被德军占领,你们的姨妈已经很久没来信了。

妈妈

动员令下达后,年轻人和有工作能力的都被调到前线,玛丽的研究室内仅剩下一个羸弱的男助手。实验所也不得不关闭了。

玛丽把实验所的门锁好,带了1克的镭,搭火车前往法国西班牙边境。

车厢内全是亡命法国边境的官员,他们谈论的都是打败仗的事,没有半点信心;玛丽感到很懊恼,就把视线移向车窗外,外面也是一排排往西逃难的汽车行列。

到了目的地后,玛丽把镭存放在银行的保险箱内,立刻又返回巴黎。

她回巴黎到底要做什么?

玛丽是想利用X光透视子弹和破片,为伤兵疗伤。于是,她把X光治疗设备装进车内,到前线或巴黎各医院巡回服务。

这种“放射线治疗车”能用发动中的汽车马达发电而放射;另外镭的放射(居里疗法)可以治疗恶性肿瘤,她把这种设备分配给各地的医疗车使用。

放射治疗车渐渐的不够用了,玛丽就到一些富豪家去游说,借了二十余辆自用车,她把它们全都改装成放射治疗车,其中一部供自己专用,玛丽就坐在司机旁边,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1915年4月,玛丽的车在一次急转弯时翻倒,她被压在了车内的仪器下,大家都认为她完了,结果她奇迹般的仅受了一点轻伤。第二天,她照样若无其事地到战场上去救护伤兵。

放射治疗车不只让法军受益,连比利时及北意大利前线也有它们的踪迹。

野战医院里,有些年轻护士并不知道这位穿着朴素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居里夫人,还把她差使过来、差使过去。

有一次,玛丽到比利时奥古斯都医院去,发现一个工作认真的士兵和护士,后来她才知道,他们就是比利时的皇帝和皇后。

1918年11月11日上午十一点,战争结束的号角吹响了,持续了五年的战事停止了。热切盼望和平的欧洲人民,不分敌我的同声庆祝。

对玛丽来说,停战具有双重意义:一是法国获胜,二是波兰独立。

波兰,就像传说中的不死鸟一样,从死灰中复苏了。玛丽和音讯中断五年的哥哥姐姐连络上了,她高兴地提笔回信。

哥哥、姐姐们:

你们报平安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我们在巴黎一切都好,大家终于安然地度过了这场艰苦的战争。

伊伦长大了,还能帮着我做放射治疗的工作。

实验所由于战争而关闭,但我因治愈了很多伤兵的事而感到很安慰。

听到波兰独立的消息,我太兴奋了,这种感觉,是生长在自由国度里的人所无法体会的。

我一方面觉得高兴,另一方面又感慨万千。从摇篮时期就被锁链扣住的同胞,不久之后就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照射灿烂阳光了;当然,同胞们为此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如果认为此后祖国就能安康太平,还言之过早,我们还需要经过重重的考验。

离退休还有好几年,我必须重返工作岗位,一面教书一面做实验;好在年轻人也回来了,不久后,实验所就能恢复往昔的正常工作了。

我还想告诉哥哥、姐姐们,我很想早日回到华沙,看看自由的祖国。

妹 玛丽

访问美国

世界恢复了和平,玛丽的家也重现曙光。

伊伦已21岁了,她在大学里攻读物理和数学,打算继承母亲的事业;14岁的艾芙整天苦练钢琴,将来想做一名音乐家;玛丽对她们的期望也很高。

实验所的工作又开始了,各个成员都埋首于研究,就像没有受过战争干扰似的。

玛丽把在战争中所得的经验运用在和平之世,也就是让她的“居里疗法”更普及。但50多岁的玛丽,身体状况比从前还坏,不得不利用假期多休息。

她最喜欢英法海峡之畔的避暑地,她们学校的教授也经常利用暑假来此度假。

海岸上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罗列着,如画般的美丽,玛丽选了一所视野最佳的别墅住了下来。暑期过后,新学期来临时,玛丽又恢复了健康。

1924年5月,玛丽和两个女儿搭上了前住美国的奥林匹克号,从马赛港出发。

原来,纽约好几家杂志的编辑美洛妮夫人,向全美国知识界呼吁,募集“玛丽·居里镭基金”,当时已募集了10万美元的款项,足够买1克的镭赠送给居里夫人,而且决定由总统在白宫亲自颁赠。

玛丽自己连1克镭都没有,唯一的那1克,还是实验室里的。如果她申请专利,早就富甲天下了,但她始终认为,能够为人类谋得幸福的研究,不能成为个人的赚钱工具。前面也说过居里夫妇把镭的制造方法已公诸于世,所以凡是富裕而设备完善的地方就能够制造出镭,像美国就已经制造了50克。为了表达对这位女性科学家的崇拜,所以美国发起了“玛丽·居里镭基金”的募捐运动。

居里夫人为了答谢美国各界的热忱,抱着衰弱的病体,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美国。

当玛丽打算前往美国访问时,法国政府要给她颁发一个勋章,但被她拒绝了,她要以私人的身份前往美国。

为了这趟旅行访问,玛丽听取了伊伦的劝告,添置了一件新衣,但她们三人的行李就只有一个皮箱。

船进入码头时,岸上早已挤满了欢迎的人潮,站在甲板上的她们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

其实,早在船还没入港的五小时前,港口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其中有新闻记者、摄影记者、女学生团体、女童军团体等,人们手里都拿着红、白蔷薇花。另外,还飘起了美国、法国和波兰的国旗。

大家都争先恐后,想一睹这位伟人的庐山真面目。母女三人好不容易才脱出重围,到了美洛妮夫人家。

美洛妮夫人的房里有一盆绽放得艳丽夺人的花,美洛妮说:“居里夫人,这盆花是镭的力量使它开放的。”

“哦?……”

“是的。这盆蔷薇是一位园艺家栽植的;他患了癌症,用居里疗法治好了;为了报答你,他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精心培育这盆花,他想要花在你前来访问时,正好盛开。”

“哦,原来如此。”玛丽不禁既兴奋又感动。

大伙儿都正在为她们安排旅程表。事实上,各大学授予荣誉博士学位的典礼、大都市欢迎会等,早已排得满满的了。

5月13日,是行程的开始。

在纽约女子大学主办的欢迎会上,学校代表轮流向居里夫人献花或纪念品等,并赠予“纽约的荣誉市民”之钥。

与会者有各大学的著名教授、法国及波兰的大使;最让玛丽感动的是波兰第一任总统也前来参加盛会。而这位总统就是当年在巴黎举行音乐会的无名音乐家,玛丽和姐姐、姐夫还一起去捧过场。

当年在音乐厅中,一个是穷苦的留学生,一个是流亡的音乐家;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们重逢了,一个是诺贝尔奖得主,另一个是波兰总统。

5月20日,哈定总统代表美国把1克镭赠给居里夫人。

事实上,颁赠仪式中赠送的只是镭的模型,真正的镭还存放在工厂的保险箱内。

颁赠仪式当天下午四点进行。哈定总统夫人为首,接着法国大使、居里夫人、哈定总统、伊伦、艾芙、美洛妮夫人陆续进场。

场内早已坐满了各大学代表、各国外交官和陆海空军官员;铅盒就摆在桌子的正中央。

典礼结束后,哈定总统以“献身于艰苦工作的妇女”来形容居里夫人,并把一串挂有钥匙的金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这是开保险箱的钥匙。

报纸上大肆报道了这件事,第二天,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居里夫人婉拒了总统所颁赠的镭,她把镭转赠给了研究所。她说:“我要把我的一切献给大众。”

听到这些话语,大家都对居里夫人佩服至极。

在此后的行程中,居里夫人所到之处都受到了最疯狂、最热烈的欢迎。有家报纸曾以担心的口吻报道说:“我们如此疯狂,是否要将居里夫人置于死地?”

事实上,玛丽确实有点体力不支。从早到晚,与欢迎的人频频握手,她的手都已痛得举不起来了,必须得用绷带架着。由于疲劳过度,她只好谢绝西部的欢迎会。

最后一个欢迎会是在芝加哥的波兰人街举行。当地所有的波兰人都来参加,想一睹“祖国闪亮的星”的风采。男女老幼都为能在异乡客地看到这位驰名世界的同胞而激动,大家紧紧地簇拥着她,高唱着波兰国歌。

6月28日,居里夫人和伊伦、艾芙再度搭上奥林匹克号返回法国。惜别的电报和花束,堆满了船舱。

她要转赠给研究所的镭,就放在船上的保险箱内,跟着她向西航行。

奋战到底

60岁时,玛丽依然坚持研究,她对科学的奉献精神一点都没有减退。

每天上午9点15分,总是有一部汽车会停在玛丽的公寓旁,按三下喇叭,玛丽闻声立刻披上外衣、戴好帽子下楼,坐上车子到实验所去,直到晚上七八点,甚至过了午夜才回来。

“妈妈,您年纪大了,不要太累。”

艾芙很担心母亲的身体,但玛丽说:“没事的,我一天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呢!”

此时,长女伊伦和在研究所里工作的物理学者杰里欧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女孩艾莲。玛丽每天都会抽空陪小孙女艾莲到公园玩上四十分钟,这就是她所谓的“休息”。

玛丽经常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纪念品,屋里装饰得琳琅满目,有美丽的水彩画、珍奇的花瓶、富于情调的地毯……旅游世界归国的人还会写信告诉玛丽,在中国某个地方还挂着她的相片。

1923年12月26日,居里夫人的公寓里传来了阵阵笑语,原来,年老的四兄妹又团聚了,玛丽很高兴,和哥哥姐姐们大声言谈。

他们谈的是当天大学里召开“发现镭二十五周年纪念会”的情景。哥哥摸着雪白的胡子说:“玛丽,今天法国总统说:‘有这么一位伟大的居里夫人,是法国无上的光荣。’当时我就心想,如果爸爸在世的话,他一定会:‘才不是呢!玛丽是波兰人,是我的女儿。’……”大家不禁又笑了。

法国这次是以国家的名义表扬玛丽,还给她颁发“国家奖”和四万法郎的养老金。

三兄妹听到这个消息,所以联袂赶到巴黎来参加盛典。看见玛丽和伊伦、艾芙以贵宾的身份接受法国人士的祝贺,他们也感到无比的兴奋。

这一天,可以说是他们四兄妹最快乐的一天。从前,住在华沙女子学校的宿舍玩家家酒的孩子们,现在都已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但是聚在一起,大家仍像孩子般天真地谈笑着。

布洛妮亚突然想起一件事:“玛丽,你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事?”

“还记得三年前吗?华沙镭研究所开工那天,你不是回来过吗?明年春天这个研究所就要落成了,这是波兰人为纪念你而建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回来。”

玛丽很兴奋地说:“我一定回去,听说规模比我当初设计的还要大。我真想回华沙,希拉一定会做她拿手的波兰饼给我吃。”

希拉哈哈大笑:“波兰饼?……哈哈!玛丽好用功,我一定做一些给你吃……哈哈!”

约瑟夫也插嘴:“是啊,玛丽最爱吃波兰饼了。”

“头发上系着红丝带,吵着跟妈妈要波兰饼吃,玛丽,那时的你才7岁吧?”

布洛妮亚话题一转,兴致勃勃地说:“明年等你回华沙,我们再到维斯杜拉河去划船,怎么样?”

“好啊,我每年夏天都去海滨划船,相信我的技术还不赖!”

“玛丽,桨可不是镭,你可不要搞错!”约瑟夫的幽默,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波兰镭研究所落成时,玛丽果真回到了华沙。

盛大的欢迎会后,兄妹四人就去维斯杜拉河划船,过了最愉快的一天。这是玛丽最难忘怀的故乡,这也是玛丽最后一次回故乡。

1933年12月,65岁的玛丽病倒了,经X光检查,证实她罹患胆囊结石。

她想到父亲当年也因此病开刀而不治,所以不愿动手术,打算静养一段时间,后来果真慢慢恢复健康了,还能去溜冰、滑雪呢。

她对自己的健康更有信心了,于是开始从事有关放射能的著述,也开始“锕X”分离的艰难研究。

她每天早出晚归,比以前更努力地工作着,一心一意地研究着。

对周围人的劝告也不放在心上,即使寒冬季节,为了避免温度变化而影响实验便不生炉火。

或许居里夫人自知时日不多吧,所以便加倍努力。她终于完成了“锕X”的分离工作。

1934年4月复活节时,布洛妮亚出其不意地来巴黎看她。玛丽高兴地带着她到法国南部旅行。她们参观了很多的名胜古迹。

“姐姐,以前我曾经和皮埃尔相约,打算到法国南部观光,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这次我带你来这里,可以说把法国的名胜古迹看遍了,我心愿已达,死无遗憾了。”

“玛丽,好好的干吗说这种话?人生七十才开始呀!”

“镭的研究有了相当进展,祖国也独立了,孩子们已经长大,我觉得力量正慢慢从我身体里消失。”

“开心地玩吧,不要说这种话。全世界的人都还在注意你的研究呢,不要这么脆弱;平常都是你在鼓励我,这次怎么成了我安慰你了?”

“其实我还不想死,我还想研究镭是想另有新贡献……可是,我的健康情况不行了。”

“都是因为你太累了,多保重就会好转的。”

旅行就在这次不吉利的交谈中结束了。回到别墅后,玛丽突然像感冒般打寒战,布洛妮亚赶紧生炉火。突然,玛丽倒在布洛妮亚的手臂上,布洛妮亚吓坏了,赶紧抱着她,这时,玛丽像孩子般的哭了起来。

“玛丽,不要哭,只是个小感冒,不要紧的。”

玛丽止住哭泣,以无力的声音说:“姐姐,今晚这里是不是只有咱们俩?……”

“是啊,你振作点。”

“姐姐,我不是感冒。我最近时常这样,可能是因为镭放射能的侵害,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对别人说过。”

“玛丽,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老是说这些……你是感冒了,休息四五天就会好的,那时我们再回巴黎!”

如果真是受到了镭的侵害,那可是医学界的严重问题,布洛妮亚和玛丽都不想谈这个问题。

过了几天,气候暖和,玛丽精神好了很多,于是回到了巴黎。

布洛妮亚为玛丽请了一位权威医生,诊断为感冒。忐忑不安的她,回波兰时,看见到车站送行的玛丽气色很好,但想到别墅的那一幕,她就无法安心。

“玛丽,你多保重。”

“嗯,姐姐,你也要保重。”

姐妹在站台上拥别,两人眼里都溢满了泪水。谁知道,这竟成了永别。

6月底,玛丽又病倒了。经X光照射,发现她年轻时肺结核的部位有发炎现象,大家都劝她去疗养院。

小女儿艾芙揉搓着她瘦削的肩膀说:“妈妈,我陪你去吧!你看起来很疲倦,暂时到疗养院静养也好,8月里,伊伦会回来看你,我也会请阿姨来陪你。”

玛丽异于往常,立刻答应了。

“好吧,实验所的‘锕’要密封好,等我回来后继续研究。”

到疗养院之前,艾芙先请了法国四位权威医生会诊,认为是肺结核复发,既然如此,艾芙也无法可想,只好收拾行装,准备和母亲到疗养院去。

火车抵达圣杰尔巴车站时,玛丽已倒在艾芙和护士手中,昏迷不醒了。

居里夫人病势垂危!这个消息震撼了全世界。

疗养院从瑞士的日内瓦请来了一位有名的医生洛克博士,经周详的血液检查,发现玛丽的红血球和白血球降低很多,病名是“恶性贫血症”。

时常高烧到40度的玛丽,有时也会清醒过来,自己看体温计。她也许自知不行了,但是艾芙却不敢通知亲戚,怕他们一来,母亲会更加绝望。

7月3日上午,体温下降,玛丽感到舒服多了,也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吧。玛丽轻轻地说:“使我精神好多的不是药,而是高山的清新空气。我很想赶快回巴黎,去看看放射能的原稿。”

她始终记挂着出书的事。但是,7月4日,当阳光把疗养院周围的山染成蔷薇色的时候,玛丽·居里,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与世长辞了!连她的哥哥、姐姐都没赶上见她最后一面。她死于恶性贫血症,这是长期受到镭的照射,导致红、白血球被破坏的缘故。

1934年7月6日,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玛丽的棺木被埋葬在巴黎郊外居里祖坟中,皮埃尔就躺在她的身旁。

约瑟夫和布洛妮亚各把一抔土撒入墓穴,轻声说道:“玛丽,这是你生前最喜爱的祖国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