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施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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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奇异的见闻(4)

施韦泽的工作量日趋繁重。许多患者不辞辛苦,从几百公里以外搭乘小船顺着奥戈维河的支流来此看病,他的医院较一般医院繁忙也是有原因的。有些没有病的人及病人的家属都留在医院里,多少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家中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施韦泽都会留守在医院看护病人,他希望他们能早日痊愈,以免浪费过多的开销、精神与时间。他们医院的这些做法在一般私人医院是看不到的。

另一方面,政府雇用的医生,必须依照政府的命令到各地方去诊疗看病,有时还要跟随着军队到遥远的地方去行医,这些医生都有他们的行为规则,不能专注于每位病人。

河对岸正在建收容昏睡病患的病房。建这些病房需要一笔庞大的经费,以及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修建病房就得采伐大量的木材,这项工作也要施韦泽亲自监督。因为土著们稍有空隙便去休息,致使整个工程进度拖沓,他必须经常抽空去监督他们,只好把医院的事暂时搁置一旁。

这一带的昏睡病蔓延得出乎意料的快,最猖獗的地区莫过于150公里远的奥戈维河支流的沿岸地带。昏睡病并非是最近才出现,在非洲早已有这种病例,只因当时交通不发达,和外界几无联系,所以蔓延的范围只局限于一个地方。

自从欧洲人进入这片土地后,改变了其原有的形态。当地的土著被欧洲人雇为船夫或搬运工,随着工作而被带到各个地方,倘若其中有一人感染了昏睡病,他就成为病源的媒介,随着工作地点,蔓延扩展到各个地方,令人防不胜防。

奥戈维河沿岸的居民原本没有这种病,大约30年前,由罗安哥搬运工人传染进来的这种昏睡病,每蔓延到一个新区域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死亡数字。在首次传染时,曾吞噬掉三分之二的居民的生命。例如,在乌干达地区,仅仅6个月的时间,原住居民从30万减少到20万,死神的魔爪攫夺了无数的生命。

这种病患最初征兆是不规则地发烧,病人的健康状况每日愈下,整个人萎靡不振而呈现睡眠状态,在发烧期间通常会被头痛所折磨。昏睡通常产生在发烧后两三个月。像这类的患者,简直难以计算。另外,病人在渐趋昏睡时,会有连续的失眠现象,继而会转为精神病。短时间内记忆力丧失就是得上昏睡病的征兆。

有一次,一个白人正在擦枪,突然因弹药走火而受伤,被人抬到施韦泽这里来治疗。施韦泽正在为他治疗,发现和他一起来的年轻人转眼间不见了,于是大家分头去寻找,在某个地方发现这个年轻人睡眼惺忪,一副懒散的样子躺在那里。有人说:“这家伙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想睡觉,常常要出动很多人去找他。”

施韦泽立刻带他去验血,发现他果然是患了昏睡病。这种患者一旦出现贪睡的征兆,病情会迅趋恶化,陷入极端的昏睡状态,其他意识均消失殆尽,甚至连大小便都得别人照顾,整个人会慢慢消瘦下去。由于整天躺在床上,背部和腋下会生烂疮,逐渐延至身体的每一部分。病痛会不断地折磨他,直到死神来临方才罢手。

施韦泽还遇到过一个特殊患者,病者的病拖延了四个星期。进入弥留状态时,他的家人希望他能死在自己的村落中,因而为他办了出院手续。施韦泽判断他很快就会死去,事实上却不然,听说他回家以后,既能吃又会笑,还能坐起来活动,直到第二年4月中旬才撒手人寰,实在是不可思议。

昏睡病的病原体以一种比普通苍蝇大的舌蝇作为中间寄主,也是以它为媒介扩散的。只要有人被舌蝇叮到,他便可能成为一个带菌者,绵延不断地传染给其他人。

死神肆无忌惮地夺去非洲居民的生命,欧洲的文明人士却迟迟不愿伸出援手拯救那些无助的生灵,但在扩充军备上,他们却毫不吝惜地大力投资。这种做法如同将宝贵的生命不断地提供给死神一样。

除了昏睡病之外,溃疡也不断地侵害着他们的身体。学校里的学生有四分之一患有溃疡。溃疡是由一种比普通跳蚤还小的沙蚤所引起的。雌沙蚤会寄生在人的脚趾皮层下,形成如同豆子一般的疤。奇痒无比,一旦抓伤,被病菌附着的话,皮肤便会腐烂。由于这种原因,几乎难以看到十只脚趾齐全的黑人。

溃疡的类型很多,其中有一种,一般发生在脚部,痒得让人难以忍受,它的病因至今未查出。最厉害的溃疡,莫过于热带溃疡,它会蔓延到身体各个部位,具有很强的毒性,又痛又痒。居民对这种疾病避之唯恐不及。这类病人通常被隔离在一间小房子中,由他人递送食物,患者的身体会渐渐衰竭,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

治疗这一类患者,需要花上好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的时间,而且需要相当多的绷带,几乎要半箱之多,遇到严重的病患,竟要耗上一箱绷带。长期的住院,饮食方面的开销也很大,无论是精神、金钱上都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但是能够看到这类患者痊愈,即便他们因脚趾残缺不全只能摇摇摆摆地返回家中,施韦泽心中仍会感到无比欣慰。这种宽慰之情实非笔墨所能尽述。

另外,还有一种麻风病也困扰着当地的居民,以施韦泽医院的设备来说,要隔离这种患者实在是非常困难。他所有的病人中,有45个麻风病患者。

就像普通热带病的医生一样,他们为了照顾患疟疾的病人,忙得团团转。受疟疾折磨的大多是小孩子,一旦患了这种病,脾脏会硬化如石,腹部整个地鼓起,肚脐也会突出。让这种病人平躺在病床上,他会出自本能地不让他人看到他的腹部,每当触及坚硬如石的腹部,他们就会疼痛万分。

在非洲所有的流行病中,热带性痢疾也不可忽视。这种病菌侵入人体后,会寄生在大肠中,侵蚀到腹壁时会产生剧烈疼痛,而且患者还会有血便的现象。

原始森林地带,施行手术必须十分慎重,要有相当地把握才能做手术。经常要靠开刀治疗的是脱肠,患这种病的黄人比白人多,至今还没有查出病因。

脱肠(肠的两侧会膨胀的一种脱肠)的病征是肠道发生阻塞,排泄物无法顺利排出体外,肠会渐渐膨胀,剧烈的绞痛,只消几天病人就会死去。每当这类病人被送来求治时,看到他们那种痛楚的表情,施韦泽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在这里,唯有他能拯救他们。

施韦泽习惯把手放在病人的额头上,轻声安慰着说:“请放心!一个钟头之后,你就会进入梦乡,等你再张开眼时,你的疼痛便全部消失了。”

手术时,施韦泽太太会从旁协助,为病人打麻醉针,约瑟夫则忙着为手术做准备。手术完成后,他们大家静待病患睁开双眼,一般来说,每当病患恢复意识时,会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四周,然后说:“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他们会喜极而抓紧施韦泽的手,久久不放,施韦泽他们也同感欣慰。他时常对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说:“我们到这儿来行医,是主耶稣基督带领我们来的,我们来这里的旅费,以及你们所用的药品、医药器具都是欧洲人供给的。”

黑人们往往会反问道:“我们是怎样的人?”“我们住在哪里?”“我为什么生病时会感到痛苦,你知道吗?”

非洲炙热的太阳透过咖啡树的缝隙,投射到木造的病房中,黑人和白人同聚一室,施韦泽有种感觉:“他们大家都是兄弟啊!”他常常喃喃自语:“啊!如果欧洲的朋友现在也和我们聚在一起的话,那该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

樵夫和船夫

施韦泽患上了称为脓疡的病。这里除了施韦泽之外,没有其他的医生,施韦泽必须找军医诊治。没想到,不久后他的脓疡竟然自行痊愈了,而且免除了复发的顾虑。

施韦泽和妻子被请到莫内鲁先生的商店中去休息,他因为刚刚痊愈尚不能活动,只好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妻子则站在一旁和他一同观赏海景,海风轻拂着他们的面颊,他们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他俩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满足。在兰巴雷内只有逢到雷雨时,才会清风拂面,平日实在少之又少。

施韦泽想起了奥戈维河沿岸那些樵夫与船夫们的生活。

早在30年前,西非洲和赤道附近的非洲居民已开始采伐木材,那里有无数的林木。在采伐后如何搬运出去,却是个很大的问题。在奥戈维河沿岸一带,如果不是生长在靠近河流的林木是不值钱的,远离河流地方的林木,即使砍伐下来,还是运不出去,不等于是废物吗?

在有着许多交缠盘错的巨大树根和沼泽的赤道非洲原始森林里,单单开辟一条两米的道路就需要一笔庞大的费用。因为将树木砍伐后,必须清理粗壮巨大的树根,或者用这些树根填充沼泽。在大自然的原始森林中,人的力量是何等的渺小!

在一般情况下,都是采用原始的方法从事采伐工作。首先是选择地段。在原始森林中,巨木不规则地杂陈在那里,近河流的木材适宜砍伐。黑人们非常熟悉原始森林的地理形势,他们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宜采伐,什么地方不适宜。在森林腹地砍伐的木材,必须等河流的河水涨满,与腹地中的小水沼互相流通,然后借着这样形成的河流将木材运出去。不过黑人们不肯把这些有利的地势轻易地透露给白人,往往指出一些不理想的区域让白人去开采。偶尔白人也会找到优良的采伐地,于是立即雇用部落中的土著,以及采伐工人和有关的劳动者整队前往。到达目的地后,他们马上动手搭盖小工作房,然后屯储粮食。在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中,要为60到100人提前准备几个礼拜或几个月的粮食,实在不容易。即使是最近的部落或农场,也要走上40公里的路程,中途还要经过许多沼泽地带,交通极为不便,所以运送粮食和香蕉是件相当艰难的工作。

他们通常都以米和欧洲制的罐头作为代用粮食,罐头都是从国外进口放在商店中。伐木集团必须贮备许多罐头,以应急需。商店里除了一般的平价罐头外,还有许多上等牛肉罐头、芦笋罐头以及远从美国加州输入的水果罐头。说出来也许人们不会相信,购买这些昂贵罐头的工人,并非欧洲富有的人家,而是本地的土著。他们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毫不吝惜地用在这些方面,以满足口腹之欲,黑人土著一般都没有金钱观念。

在这蛮荒无尽的原始森林中,狩猎一事显得多余。在深不可测的森林中,即使打到猎物也无从捡出,唯有沼泽地带和草原才适合狩猎,可是这些地方又难以找到狩猎的目标。

工人们整天在沼泽地中从事采伐工作,沼泽地中的水淹到膝盖以上,他们长时间受湿气浸蚀。一段时间后,很多工人都会患关节炎。他们将那些树木砍倒后,就地锯成一段一段的木材,这项工作在每年6月到10月间进行。

除了伐木之外,还要靠人力开辟出一条通道来,以便拖运约三吨重的木材。开路的工作也是由采伐工人负责,他们先清除那些树木的残根,或者将这些残枝树根丢入沼泽,把它填平。开辟好搬运木材的道路后,再着手将砍下的树木聚拢拖到路上以便运出,往往以30人为一组来搬运木材,他们喊着口号,以配合身躯左右摇晃,慢慢地前进,一直搬运到预定的地点。往往耗费整整一个下午,才仅仅搬出80米远。

但是,不论多么艰巨,都必须迅速完成。11月到12月初就得将木材全部搬运到能积水的地方,因为沼泽涨满水溢出后,会彼此连在一起,可使木材顺势漂浮运出。万一失去了这段时机,那么这些未运出的木材会在这密不透风、不见阳光的原始森林中,渐渐腐烂成为朽木。

这种涨水的现象大约每隔10年会有一次例外,涨水的程度如果没有达到理想的目标,那笔损失费就很庞大了,几个月以来的努力旦夕之间会付诸流水。

木材如果能够顺利地运抵河川交易地点,白人的木材商便会和这些黑人谈价钱。这时,还要注意不要被他们蒙骗。曾经有一位年轻的英国商人向黑人购买了一批“黑炭材”,后来却发现被骗了,这些木材并非真正的黑炭材,而是将别的木材浸在黑色沼池内,数月之后,这些木材饱吸了许多黑水,乍看之下跟那种上等品的“黑炭材”几乎难以区分。

此地自制的竹筏既不用铁丝也不用粗麻绳,而是以原始的树藤来代替,用起来不仅方便而且经济实惠。他们的制造过程是,先将4至5米长的木材,每60根到100根为一排捆绑起来,这样的木筏宽度大约8到10米,长度约有40米,重量可达200吨。其次的工作是利用竹子和树叶在木筏上搭盖一个小棚子,还要配置船舵,由6个人来操作,一次可以搭载15到20个人。

从兰巴雷内到拥有木材船的卡帕洛帕茨,按照一般的行船速度需要14天才可抵达。木筏刚开始时速度相当快,越接近河口反而会减速,因为在接近海面80公里的河口一带,木筏会遭受到海浪的冲击。

当木筏驶进距海岸85公里的地方,先要在木筏两侧的独木舟内装满淡水,因为下游区域只有海水,不能饮用,所以得先作准备。木筏与独木舟划到这条河的末流后便暂时停止航行,等到退潮时再驶入河口。用一根如同手腕一般粗的藤条将木筏靠河岸绑牢,以防涨潮时被冲走。众人平平安安地把载满货物的木筏交给木材商,船夫们再搭乘小汽船或独木舟各自返回。

伐木工人拿到工钱后,会立刻奔到商店中选购日用品或香烟,欣喜若狂地满载而归。可是,不消多久,所买的物品全部耗尽,他们又成为一无所有的人,必须再度起程到远处去做粗活赚钱。

奥戈维河沿岸一带出产一种昂贵的木材,木材的材质坚硬如铁,常被用作齿轮。有一种木材用锯子锯开后,可以看到白色的波纹。

研究黑人

施韦泽想好好思考一下有关黑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