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不知究竟是萧家何人所为,但只是瞬杀凝元境高手后又流于无踪,这种手段便足以让所有人动容甚至骇然了。
虽然有人怀疑过是今日出关的萧家大长老萧柬所为,但自从萧柬出关后,便从没有离开过公众的视野,更别提各家埋藏在萧家的眼线了。
外人不清楚其中的猫腻,萧家子弟却是昨日亲眼看见他下山去的,而又在钟颖来访后选择之后而归,这便让所有人思虑了。
但这,有可能吗?他不过是个连启轮境都没有的凡夫俗子而已,哪怕他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将服用了爆元丹的萧宇文打成了残废,但这次的对象却是能够元力外放的凝元境高段的恐怖修士啊!
就在众人皱着眉妄图揣测时,演武场角落的萧明玉却是用脚尖磕了磕石板,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迎了上去,在萧洛脸色不愉中开口问道:“钟颖和大长老们此刻正在前院大厅,你现在去一趟吗?”
萧明玉虽然只是疑问的语气,可是目光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凝重,虽然她也不知对方究竟有没有可能瞬杀掉凝元境高段的修士,但是她可以肯定,钟颖那边也开始怀疑是萧洛所为,而且这次前来的目的,其一就是冲着他来。
再次听见钟颖二字,萧洛的眉头还是为之一皱。
见萧洛沉默不语,萧明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昨夜,整个大晋都在暗潮涌动,其中玉虚门人和霍家变动最大,隐隐有对丹阳夹攻之势!”
“什么?”这话落入萧洛耳中简直有如晴天霹雳,简直让萧洛有些措手不及。
萧洛万万没想到,钟颖竟是会这般之果决,刚出现一些苗头,便有风雷之势。也许,钟颖这一次的造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来试探,也许昨夜的袭杀,如同萧洛所料,给了钟颖当头一棒,震慑之用是绝对有的,但萧洛之外,钟颖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此次探查,若是萧家隐藏的实力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强大,那么此番这些部属,便会对萧家回以雷霆一击。
果然好魄力,好心机,好手段。
只要萧家拿不出相应的实力,那么钟颖也不介意付出多一些的代价,以解祸患。
萧洛本来还以为对方过来便是来示示威,同时探查一番,却是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大的动作,难怪回程中,隐隐总觉的今日丹阳的气氛有些沉闷。
虽然他此刻的状态疲惫之极,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大床睡他个三天三夜,但他知事急轻重。
他盯着萧明玉那带些迷惘呆然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开口说道:“我这就去!”
说着他轻拍了拍穆颜的脑袋,示意她先回别院。
穆颜虽然不知道少爷究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多问,乖巧的点了点脑袋,盯着他依然苍白的脸颊,轻声开口道:“那我先回去帮你熬一碗皮蛋肉粥,回了喝晚肉粥,好睡觉。”
“恩,去吧去吧。”萧洛看着穆颜明朗起来的背影和轻快起来的步伐,挤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
萧明玉不好去打破二人温馨的气氛,在一旁没发一言,知道小侍女走后,萧洛转过头来,她才再次开口问道:“昨夜之事,真的是你所为?”
萧洛当然明白她只所指,低眉轻笑道:“你就当是我做的吧。”
说着他迈开步伐,向着萧家正宅行去,留下目光更加迷惘的萧明玉。
而萧洛望着远方的隐没在庭宇间的萧家正宅喃喃自语道:“想必那个女人,等我等着着急了吧。”
萧家正宅大堂,此次因钟颖一行人的到来,出习的人包括了萧柬和萧籍两位长老加上校尉都统萧源安,二长老萧桀却是因萧宇文的事情,最近一直没有怎么出现,此次同样是缺席了,但是除了他以外,萧家稍有实权的人物基本都来了,上百号人茶几席地而坐,气氛却显得极为严肃。
而钟颖此次带来的人也不多,作为钟颖之女的叶轻恬自是坐于钟颖的身侧,她背负着巨阙大剑,目光依旧空洞而幽然,坐于那里,便如同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
但让萧家所有人都眼皮子直跳的便是,作为钟颖的面首,玉虚宫宗主叶鼎天竟然也是被钟颖给带了过来,这简直就是对萧家的打脸。
而萧家人却做不了声,作为钟颖明面下手下人物,叶鼎天自然也有资格入座,在洪执事的亲自接待下,他坐在了钟颖身后的一条台案后,而在他身后,同样带来了二十多俱是启轮境巅峰以上的玉虚门徒,其中三人更是有着凝元境以上的实力,这也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示威。
宽敞的大堂原本足够容纳三四百百人聚会,此刻到也不显得拥挤,正中一张条案,大长老萧柬盘坐在条案后。两侧分别是三长老萧籍、校尉都统萧源安这两个在萧家举足轻重之人的席位。
除开这三人,其他萧家人员都是按照家族职位高低,在大堂中一左一右分成两列,总共排成了三列条案。
而在钟颖的座位上,臀下坐着是一块厚重绵软的红猴绒毯,前方是一张长五尺许宽两尺半的条案,红桐木制成,上面鎏了十数层明漆,光可鉴人,漆面上用金丝银线镶嵌了细密的山河花纹,案角还矗立着凤型的烛台,明晃晃的红烛烧得正旺,也不知道是烛料中混入了什么香料,让整个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这整个一副做派,端庄大方而又显得富丽堂皇,与大堂中朴素的布置起到巨大的反差。
这显然不是萧家有那闲心去为他配置的,而是钟颖大老远遣上四名玉虚门徒给搬上来的,而为了布置这番东西,便已然在花费了不少时间,俨然有种宣兵夺主的味道。
但这幅做派,也只是微微让萧柬皱了皱眉,但也仅此而已。
这便是钟颖自大禹国带来的习性,若是以前,萧柬还不介意说上两句,但自从知道唯一的儿子萧铭旭死后,萧柬在看钟颖的目光,便没有太大波动了,毕竟仇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不知钟夫人此次前来何意?”一个沉稳而宏亮的声音缓缓覆盖全场,此刻萧柬不似在自家人那番粗放随意,态度严肃了很多,不过严肃归严肃,依旧不能让他有那么好的涵养和对方去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闻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钟颖的身上,只见钟颖咯咯笑了一声,端起案上的青铜酒爵,轻饮了一口爵中喷香的美酒,这才缓缓道:“我手下执事叶问冥之死,我想你们萧家人都是知道的。”
众人闻言再是一肃,竟是没想到钟颖同样是懒得客套,上来便是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