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伐天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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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态度变化

他们的态度变化,也便同样不那么重要了,无非是这个力度会加大一些罢了。

那么如今重要的便是,他如何在宗山内取得更多的支持。

而这一点,可以通过增加实力来实现。

强者,总是结交的不二之选,而强者的友谊,也是众人所愿意交换的。

但是此刻更让他疑惑的,却是直接导致钟慈轩如此下场的那枚苍炎印。

若是他的猜想不错,应该是苍炎印是助其晋升结胎之境的主因。

但是这个过程中却是被他那一刀强行打断而造成了严重反噬,进而原本已然构成凡胎一部分的元力回流,从而将凡胎以及宿主焚毁。

那枚苍炎印应是那所谓山主的奖赏,按道理来说,以山主那般崇高的地位以其深不可测的元力,实在没必要坑害于他。

但是有没有其他可能呢?

然而就在萧洛一般竭力恢复着因先前一击而严重负荷疲惫不堪的身体,一边对着今日事件思索之时。

却是一道人影骤然飘至钟慈轩身旁,疾风尽去,来人却是一脸凝重的齐道腾。

只见其伸出苍老的手掌对着钟慈轩的背心虚按,顿时原本在钟慈轩体内肆虐的缕缕苍炎被强制逼出。

而那些被逼出的苍炎却是有如活物一般飘至不远处的断臂之中,就见原本燃烧着的断臂火势更加旺盛起来。

只是须臾之间,那断臂便步了那枚凡胎的后尘,噗的一声轻响,化作一地尘埃。

而那枚重新归于平静的苍炎印,安静的悬浮在焦黑的尘埃之上,如同钟慈轩最开始看到它的那般摸样。

只是众人再次看向它时,眼中不再是灼热,而是发自内心的寒意。

毕竟谁也不想向钟慈轩那样因为这个玩意便被烧成了一株黑炭。

虽然钟慈轩的确被烧成了黑炭,但好在齐道腾来的及时。

在逼离了那些苍炎之后,一道纯正平和的元力气息自他掌心喷涌而出,瞬间灌注入钟慈轩已然被苍炎灼烧至干枯的身体。

那道纯正平和的元力渐渐变浓,泛起乳白的光芒,就如同甘露一般,滋润着钟慈轩濒危的身体。

同时用磅礴的灵识监测着他的身体状况,只是看着齐道腾面上依旧不见缓和的凝重面庞,便可以猜到钟慈轩的情况不容乐观。

“山主的苍炎果然霸道!”

就见齐道腾无可奈何之下,咬牙从他的乾坤锦囊中取出一支通体如羊脂玉般的小瓶。

拨开瓶塞,小心翼翼的滴了一滴入钟慈轩的口中。

但便是这一滴,齐道腾的面庞就因此肉疼的抽搐起来,口中恶狠狠道:“要不是怕你死了够麻烦,哪会给你用这救命用的九花玉液,不行!一定要从钟家要回这损失”

随着这一滴药液下去,钟慈轩右肩那狰狞恐怖的创口终于止住了不断溢出的黑血。

而一股隐隐约约的生命气息正在修补他体内被灼烧殆尽的经脉与筋络。

九花玉液乃是山主所赐之物,珍贵之极,这一小瓶也不过十来滴,每一滴下去,便是一条命啊。

但九花玉液终究也只能挽回一命,灵识查探着钟慈轩已然卷曲纠结在一起的经脉和萎缩的脉轮。

齐道腾便知道,钟慈轩的修道之途,就此断绝。

钟慈轩甚至比当年的萧洛还惨,萧洛好歹还有武修之途的筋络,但是如今钟慈轩却是完全废了。

也不知若是萧洛此刻知道他的状况,是宽慰多一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那滴九花玉液的带着极浓生命气息的草木精气宗算是将钟慈轩从去往冥府的路上生生拉了回来。

就见已然面目全非的钟慈轩那惨淡的面庞上流露出凄楚,他知道自己没有就此死去,这原本应该是幸事。

但是此刻他巴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大难不死的他,只是沉默的偏着头,看着自己残缺的右膀,看着自己已然焦黑的身躯,然后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一滴汗珠自齐道腾霜白的鬓角滑落,溅在石板上。

为了不让钟慈轩死去,他在这短短瞬间内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齐道腾见他眼中恢复了清明,叹了口气,也不知此刻该如何安慰。

想了想,还是咂了咂嘴道一句:“节哀。”

在齐道腾看来,萧洛那一刀的确是惊采绝艳,也是快的毫无道理计。

哪怕就是他正面对上那一刀,恐怕也要狼狈的退避三舍,被削上那么一下,不死也要重伤。

虽然萧洛那一刀不是钟慈轩落得如此地步的主因,但他也实在够倒霉的,所以只能劝其节哀。

钟慈轩原本便因全身被毁之事而心丧若死,此刻听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伤势太重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漆黑的血水。

吐出这口黑血之后,钟慈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齐道腾那‘节哀’两字受了刺激,原本凄楚的眼睛变得空洞而麻木起来。

他惘然看着自己残缺的右膀和已然烧的面目全非的身体,知道自己就算是养好伤,恐怕以后也再也不能继续他的修道之途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像一个傻子般看着已然自己都不认得的躯体。

仿佛看到了自己纷乱的过去,和在过去中那些埋葬在自己手中的人。

在他身为高高在上的云霆尉司长时,同样有无数人乃至无数天才在他手中泯灭。

每次看到那些人痛苦绝望的哀嚎之时,他总能从中体会到一种凌驾其上主宰众生命运的另类别样的快慰。

然而当这被摧毁的对象换做是他自己时,他才终于切实体会到了那些人当时的感受。

这种感受是如此真实,因为他能感到痛,痛彻心扉痛彻骨髓痛不欲生的那种痛。

正因为这种痛,所以格外真实,让他知道这不是他所乞求的梦魇。

所以他看到了自己原本无比光明灿烂犹若星辰的人生就此陨落,陨落至最灰暗最绝望的深渊,永远不得超生。

齐道腾瞥见了他面容上泛起的死灰之色,知道他过往所有的骄傲乃至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萧洛那一刀之下全部斩灭,已然失去了求生之志。

在想到若是此子在宗山就这么自己抹了脖子,不光是浪费他先前的无尽元力,浪费了他那一滴无比宝贵的九花玉液,浪费他一番拯救了他的一番苦心。

顿时不由沉不住发出一声呵斥:“想死也给我死回你的大禹去?不知道你现在若是求死我们宗山会很难做吗?”

听到这句毫不留情的话语,原本就已有死志的钟慈轩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嘶哑,笑声很虚弱,在山中那一刀后重新喧嚣的风儿中,显得极为痛苦惘然与绝望。

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看的齐道腾,然后他轻声喃喃说道:“谢谢,我会回大禹再了结自己的。”

再也没有踏入修道之路的可能,对于他这个原本是钟家未来中流砥柱的嫡系三公子来说,无疑是毁灭而暗淡无光的。

就算他活着回到钟家,等待他的不会是隆重接待,而是无尽的白眼与冷漠,甚至是兄弟姐妹们的暗讽与嘲笑。

这样的结果他很容易便能猜到,因为曾经同样被视为钟家的老七外出历练断了双腿后,他给予对方的,也不过是轻蔑一笑。

身为大族之家,便是如此无情而无奈。

只有能为家族带来利益之人,才能被家族所重视,给予资源培养,才有资格被他人所逢迎,所敬仰,所艳羡。

而一个沦为废人的他,便不值得家族继续的付出,顶多能换来母亲的两滴眼泪。

对于原本煌煌钟家三公子的他来说,这样的活着,也只是芶活,像狗一样活。

也许是心有所触,齐道腾还是觉得自己说的话语有些过了,忍不住又劝慰了一句:“还是好好活着吧,只有活着,一切便还有可能。”

但是这声音却不大,因为他知道这种可能,更接近于没有。

没有希望的可能,也只能是绝望永夜中的一抹泪光,坠落在地,便崩离到什么都不剩下。

钟慈轩像是没有听到,他痛苦而艰难的转过头,望向立于池边之人,那将他推送至深渊之人,那个名叫萧洛之人。

他平静说道:“我本是高高在上的钟三公子,是大禹手掌三千禁卫的云霆尉司长,本应站在山巅成为山主的门徒,但是今天却拜你一刀所赐,埋葬在永远的痛苦与绝望里。”

“所以我理所当然会恨你,无论死与活着,都会带着无尽的恶意诅咒于你,诅咒你日后同样会步于我的后尘,在爬至巅峰之时,便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平静的说完这段恶毒的话语,钟慈轩似是将心中的憎恨与怨念发泄出来了一些。

他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无数双包含着复杂情绪望着他的攀山诸生。

重伤而极为虚弱憔悴的残躯在微风中晃了晃,他痛苦的弯下腰,已然被苍炎灼坏的嗓间发出一声如同步入绝路中野兽般的嘶嚎。

这嘶嚎声响彻在所有人的耳中,响彻在所有人的心底,响彻在天边的云霄。

这嘶嚎声中饱含着不甘,怨恨,悲怆,绝望以及无尽的恶意,让所有人闻之遍体生寒。

发出这声嘶嚎后他才勉力站直了身体,没有理会众人再次闪烁的目光,步履蹒跚着向着山下行去。

然而没走几步,他身后传来萧洛同样平静而淡然的声音:“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是你如今的状况的,确是出于我之手,所以你的确该怨恨于我。”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因为我们原本的立场便是敌对的,你钟家至今觊觎着我大晋的疆土与权力。”

“而且先前那种局面,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毁你,要么毁我,所以这是一个很简单甚至不必思考的选择题,想必若是现在被废的是我,那么你应该会甚是快慰。”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丧家之犬的可怜无辜样子,因为那样显得很做作,那不叫文艺,那叫二逼,也许若是你还是那之前的风流倜傥模样,想必还会让一些懵懂少女生出怜悯之心。”

说道此处萧洛摇着头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你如今的样子,这般做作只会让人最后一丝怜悯之心都随风而去,剩下的也只不过是如同在路上看见瘸了一条腿还毛发焦卷的野狗,而那条模样不佳的野狗却在拼命的见人狂吠一样令人反胃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