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凡见陆苹一袭白衣,底下是石榴裙,衬得她雅丽如仙,清艳绝美,不由看得呆了。直到陆苹过来拉着他的衣袖,娇嗔道:“呆秀才,快走了。”他才回神。他从没想到陆苹有这么美,陆苹平时不打扮,在家是黑色劲装,以前出门是平民化的襦裙,后来索性女扮男装一身襦衫,且她总是有意无意用额发遮盖着眉眼,没有人发现她的绝代风华,这为她免去不少遭人觊觎的麻烦,同时也失去借美貌上位的机会。夜不凡主动携住陆苹的手,两人一起往大厅走去。
圆桌上都是夜不凡爱吃的应季家常菜:韭菜虾皮炒鸡蛋,蒸鲜鱼,木须肉,豌豆炒牛肉粒,油焖笋和山药排骨汤。陆苹还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菊花酒,美酒芬芳馥郁,甜酸适口。夜不凡吃得舒爽,嘴里还问着陆苹:“为什么舍不得我走?”陆苹调皮地眨了眨眼,说:“因为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陆苹这么快就恢复以往的战斗力,让夜不凡刮目相看,他埋头吃饭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再没了下午压住陆苹的沾沾自喜。感觉陆苹在恶作剧地盯着自己看,他忙转移话题:“白毛呢?”白毛以往都跟着陆苹一块吃饭,今晚却不见踪影。“被武勇带走了。武勇很喜欢它。白毛现在对着他比对我还亲热。”陆苹嘟着嘴,难得地孩子气。
两人都吃得很饱,便决定出去散散步。穿过院子前面的花园,是一个池塘,里面养着很多红色金鱼,鱼儿在水里追逐嬉戏,游姿优美,两人拿池塘边的吃食去逗它们,鱼儿尾巴一摇一摆地凑上前来,乐得两人合不拢嘴。陆苹道:“好久没这么悠闲了。”“你把自己逼得太紧,要多放松放松。改天我们去河边捉鱼去。”晚霞把彩色的柔光洒在鱼塘里,象是给碧水插上了一朵绒花,此情此景,如斯美丽。陆苹若有所悟,她不能为了目标而忽视身边的人,忽视沿途的风景。她答应道:“好。”
两人回到书房,陆苹继续写她的话本。夜不凡忍不住开口:“上次你写的话本,要我说应该修改成:男女主人公一起私奔,男主人公努力奋斗考取了状元,双方父母接受了他们在一起,并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陆苹摇头否定:“这不符合现实。”夜不凡不解地问:“为什么?”陆苹掰着手指头说:“第一,聘者为妻奔为妾,两人私奔的话,女方只能做男方的妾,不可能成为男方的妻子;第二,没了家族的荫庇,两人私奔后的生活更可能是穷困潦倒,而不是男方考取状元;第三,男方考取状元后,身价倍增,面临的诱惑更多,负心的可能性很高。”夜不凡不服气:“总有例外的。你要把故事写得美好些,不要总是写悲剧。你不知道,你的话本令闻者落泪。”陆苹惊奇:“是吗?谁落泪了?”夜不凡察觉自己失言,忙道:“我是打个比方,比方而已。”陆苹觉得不对劲,正欲再问下去,夜不凡一把抱起她,陆苹懵了,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嘴里骂道:“姓夜的,你别得寸进尺——”夜不凡见势不妙,放开了她,笑着道:“我只抱了你一下,你别生气。”陆苹正待发火,夜不凡解释道:“我就想知道抱人是什么滋味。小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小孩被父母抱在怀里,我特别羡慕。我多想母亲能抱抱我,可是她一次都没有。真的,在我的记忆中,她一次都没抱过我。”他眼神暗淡,语调凄凉,陆苹的心软了下来。她斟酌了一下,安慰道:“天下没有母亲不爱子女的,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照我的理解,她很可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对你严厉有加,培养你独立生存的本领。不然,你现在哪能活得好好的?”夜不凡心情复杂,他方才抱陆苹,既是为了避免陆苹的追问,又是为了试探陆苹,试探的结果不理想,反而勾起了自己的愁绪,母亲的初衷真是陆苹所说的那样吗?可她为什么经常对自己又打又骂?罢了,现在探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管她初衷如何,至少自己现在活得很好,还会努力活得更好。闻着身边少女特有的馨香,他心猿意马,不由说道:“这身衣裳太招人,以后不要穿到外面去。”陆苹跺了跺脚,‘哼’了一声:“你管我呢?”见夜不凡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恼羞成怒:“你再这样,明天起不准踏入书房一步。”夜不凡一听,这还了得,忙收敛行为,就着桌上的书本一心一意地看了起来。
第二日,陆苹一早就起身去桃花林中练剑,夜不凡跟在后面,甚为奇怪地问:“武勇呢?”陆苹冷笑:“你当他天天没事做光跟着我。他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该教的都教过我了。”原来武勇的武功路数过于阳刚,且要求练武之人心无旁骛,数十年如一日地练习,不适合陆苹学。他除了传授陆苹内功心法和轻身功夫以外,只教了些武艺如何练得精深的诀窍。光这些,陆苹就受益匪浅,她已经初初摸到了武学的门槛。夜不凡问:“那他人呢?”陆苹笑着回答:“他在深山里困了二十多年,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这几天都带着白毛出去遛弯了。”夜不凡嗤之以鼻:“这哪是个合格的护卫?你也不怕他出去闯祸?”陆苹很无奈,夜不凡对武勇敌意很明显,武勇也不喜欢夜不凡,不肯教他武艺。他传授给陆苹的内功心法和轻身功夫只适合女子学,据说那是他师傅留下来的,叮嘱他有一天遇到合适的女子可代师收徒,不然他说不定连陆苹也不会教。陆苹没有深究,世外高人总有不少怪癖,不是俗世之人能够理解的。武勇名义上是她的护卫,其实是个自由人,他武功奇高,来去自如,不是陆苹用势力能约束得了的,她只能打感情牌,尊重武勇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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