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嘞”“面人,漂亮的面人,两位小公子,要不要来两个”
市集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杂在一起,真热闹,虽然繁杂,却一点也不会令人讨厌,反而有了一丝人情味在里面。
“寒沧,怪不得你不喜欢待在宫里,原来外面那么热闹”
说话的小人不过七岁左右的样子,粉雕玉琢的脸上却有大人的老持稳重在里面,放在那张脸上倒也不显得突兀。
“凌夜,要和你说多少次,在外面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们俩偷跑出来很危险”旁边的小孩压低声音说。“知道了”凌夜嘟着嘴答道,样子有些委屈。
小孩子心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不,一会就拉着寒沧买糖葫芦,两个可爱的小娃娃,一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一堆小玩意儿,什么风车啊,木马啊。在街上开开心心的走着。
(趁着皇帝和皇后外出偷跑出宫的两只玩得很开森)
引得旁人侧目,这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了不知要伤多少姑娘的伤心呢。
“凌夜,逛了那么久了,我们该回去了,要不一会皇后娘娘该发现了”
凌夜有些舍不得,天知道要多艰难才能出来玩一趟。
“寒沧,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说着望了望怀里的一堆小玩意儿
“东西我们是肯定不能够带回去的,要不就露馅了,不过呢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凌夜,你快和我来”
他拉着凌夜往集市走去,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凌夜知道这,在去年随父皇亲耕的时候,曾路过这。寒沧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凌夜,我们把这些东西埋在这里,以后再来把它挖出来好不好”?
凌夜咯咯的笑着“寒沧,你真聪明,我们就埋在这棵树下好不好,还可以在上面刻字做记号”凌夜指着一棵柳树。
“好啊,那我们先来挖坑吧,然后再把东西放进去”两个小孩就这样埋下了他们的宝贝,在树上刻下“凌”“寒”二字。
“寒苍,这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寒苍,我以后也不要和你分开”凌夜的孩子气永远都只会在寒苍面前。
暮色四合,凌夜在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不禁嘿嘿的笑出声来,想着寒苍这会在干嘛呢,不自觉的就套上鞋子往相邻的行宫溜去。
寒苍是他的伴读,平日里都是住在宫里的,每月有一日会回家省亲,淮南王和王妃若是想他了,也是可以进宫来瞧他的。
蹑手蹑脚地避开打瞌睡的守夜的宫女,轻轻的推开门,到里面去寻寒苍。床上的小人已然熟睡,呼吸均匀,脸上红扑扑的,透过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凌夜小心的爬上去,躺在身边,一点一点的挨过去,寒苍似乎感到有些不属于自己的热量朝旁边下意识的移过去一点,这可惹恼了太子殿下,干脆……强势的把他给抱住,短胳膊短腿的,很是吃力。寒苍被禁锢住也只咕哝了一声便不再挣扎,两个小孩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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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都早已长大,原来你早就不是当初的凌夜,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还活在过去的梦里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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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华丽丽的十年分割线
——驾——驾,哈哈哈,空谷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夹杂着马蹄声,那声音极富感染力,听得人不自觉也跟着声音的主人高兴起来。“寒沧,这里风景真好”驭——,这人不是凌夜又是谁,只有他才有这黝黑的双瞳,深邃得让人看久了便不自觉陷了进去,“是啊,很漂亮”后面的素衣男子策马上前,小时候的脸长开了,越发显得清俊,让人轻易不敢靠近,一是自身威严,二是靠得近了对他仿佛都是一种亵渎。
寒沧下马来,径自走到一条小溪边,缓缓展开双臂神一个懒腰,和煦的阳光打在脸上,那上扬的嘴角,那微微颤动的羽捷,和这青山绿水,绿草如茵自成一道风景,“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了”寒沧缓缓开口。凌夜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如果细看,是不难看出羽捷之下那一抹乌青,为了自己,这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吧“对不起,寒沧,你知道的,自那场大火以后,我身上所背负的国仇家恨,注定无法与你仗剑天涯,逍遥自在了。”寒沧睁开双眼,轻笑“这么多年交情了,我还不知道吗,放心,我会助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驾——”凌夜策马向远处去。“好兄弟么”寒沧呢喃,随即收起一刹那失神跨上马追上凌夜。
十年前,十年前——那是一场噩梦,对于凌夜和寒沧来说,那是一场永远都不希望发生的噩梦,事情发生的前几年,凌夜总在梦中呓语,两只手在空中抓着,喊着父皇母后不要走,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太过残忍,虽然身在皇家,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腥风血雨,毕竟,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才七岁的小孩啊,他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应有的孩子气,在父皇母后和在乎的人面前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啊看,那张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铺开了,父皇知道的,但是为了他能够快乐,不准在他面前走漏一点风声,自己一个人背负,事发前一晚他还依偎在父皇怀里,向他撒娇要最心爱的东西作明日生辰的礼物,母后就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然而第二日的生辰却给了凌夜重重的一击,这后面的十年的生辰,他没有再过一次,敌国就这样冲进皇宫来了,到处都是悲怆的哭喊声,午夜梦回的时候,所有的冤魂厉鬼都在大火中挣扎,哭喊,那里面有照顾凌夜李嬷嬷、有会和凌夜一起捉蛐蛐斗蟋蟀的星月、有—父皇——有——母后。多少次快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而后惊醒,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今权倾朝野的宰相赵端不就是前朝的左相吗?这奸臣,为了权势、名利就轻易的通敌叛国。
十年了,寒沧已记不清当初是怎样与凌夜仓皇出逃,那些刮风下雨打雷闪电的日日夜夜怎样在破庙里依偎取暖,记得最清楚的应该是遇上空尘师傅吧,那个总是笑嘻嘻,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从一群地痞无赖手中救下他俩,给予他们温饱,传授武艺,成了凌夜和寒沧彼此之外唯一的救赎。他们下山的时候,师傅说过:成则喜,成亦忧。思索了好久终是悟不透里面的意思。当初凌夜还打趣,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没正经的师傅,居然说出那么深奥的话,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营地已是月上柳梢,寒沧在前,凌夜在后,衣袂飘飘,步伐轻盈,都是眼带笑意,看得出来心情不差。“凌夜,跟我来,我有事要和你说”寒沧低声说。凌夜低头略思索跟上。入了营帐,寒沧倒了一杯茶浅酌,缓缓把茶杯放在桌上,“凌夜,我想了很久,现在朝廷虽然有我们的人,但是皇宫戒备森严,轻易不能进出”。凌夜猛然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是想要进宫做内应,那大可不必再谈”声音有些急促拔高。“我会没事的,我有武艺傍身,而且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吗?”“寒沧不禁放缓了语调,轻声劝说。“虽然你易容的功夫出神入化,但是你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寒沧,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凌夜,我想你能够早日报仇雪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进退两难,一筹莫展,我只是进宫去作你的内应而已,这样行事会方便许多,凌夜,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你明白吗?”“好”凌夜这一字,包含了太多,有感动,有感激,有愧疚,有担忧。
当今的皇帝,便是那时璃国的国君,如今十年已过,早不复当年的英勇威武,安逸舒适的日子过得久了,渐渐变得穷奢极欲,整日声色犬马,醉倒美人乡,缓歌慢舞凝丝竹,近日君王看不足。值得一说的是,当今皇上亦好男风,喜男色,底下有眼色的人,心甘情愿把自己儿子送进宫,以此换得官运亨通,荣华富贵。身子早已被掏空,空剩一副皮囊了,却仍不知收敛,前几日发布诰令,搜罗天下美人,充裕后宫。这下,怕是又要闹得鸡犬不宁,天下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