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千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不是身处横尸便地的玄阳门前,而是荒无人烟的田地里。
她揉着还在疼痛的脑袋,起身四处张望。她看到了不远处躺在水沟里的沈白,还有一旁草堆里趴着的公子邱。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沈白面前,蹲下来摇晃着他的身子,“喂!一笑,你醒一醒。”
在花千摇晃了几下之后,沈白总算睁来开了眼睛。但他看到花千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一声。
“你叫什么?我又不是鬼。”花千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沈白猛地坐起身来,慌手慌脚地从身上撕掉一大块里衣。
然后转到她身后,担忧道:“傻丫头,你的后背还在流血。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闻言花千身上猛然一痛,不是背上,而是心口。
她沉默着突然不再说话,也不问他们为何会在此。
沈白见她开始黯然伤神,他轻叹了口气也没做声。
过了一会他才道:“想哭就哭吧!虽然不知我们为何在此,起码我们都还活着。我知道你难过,那日在客栈我就提醒过你,每个人的处事方式不同,有的人选择仇恨,有的人选择放手。无论怎样,我们勉强不了。”
看来小诀的身世沈白也早就知晓。
但是事已至此,她又何必怪罪旁人,是她一直没有走进小诀的心里,没有认真去了解过他。
想到这里,心头一阵酸楚,她还是忍不住把头埋在膝间哭了起来。
见她痛哭,他并没有安慰,只是默默地帮她包扎背上的伤口。
过了一会,身边有脚步声响起,沈白并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
反而花千抬起头来,望着手里捧着几个番薯还满身伤痕的楚煊,轻问道:“你可还好?对……对不起。”
对不起?她为何要给自己道歉?难道是为了江小诀的陷害?
楚煊不禁皱了下眉头,后又笑道:“千千何来的道歉,你后背还流着血,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为了救我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实在过意不去。方才我在四周打探了一番。此处应该就是咱们东离国的边界了。”
闻言花千微微一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会到了东离国的边界?那江小诀又去了何处?
楚煊似乎看出了花千的疑问,他只是放下怀里的番薯并没有去做解答。就连沈白也仿若未闻。
花千呆愣了片刻突然起身,沈白却一把抓住他,皱眉道:“你要去北国找江小诀?”
江小诀……这个名字已经成了花千的致命伤害,只要轻轻触及就被刺的千疮百孔。
她为何要提及?为何要去找他?为何要担心他去了哪里?
“我去找处水源清洗一下。”她甩开沈白丢下此话。
沈白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掌,望着她前走的背影,眼里闪着些许忧伤,他心里的痛岂会比她的少?
花千一个人呆呆地往前走着,她也不知走了多久,待看到一处小溪后才停了下来。
此处青草茂盛,花间蝴蝶翩翩起舞,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哼着歌曲。
抬头望着空中明媚的阳光,太媚,有些刺眼。伸出手掌,透过指缝,阳光却如同几把利剑那般变得尖锐。
她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脚上的鞋子向小溪里走去。溪水不凉,温温的,很舒服。
眼下她终于可以舒心地洗个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