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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中医外科疾病的病因病机

【学习指导】

本章内容包括中医外科的致病因素和发病机制,了解外科疾病在病因病理上的特点。

外科疾病大多生于体表,易于诊断,但每一种外科疾病,均有它的致病因素,由于病因不同、体质的强弱、受邪的轻浅、地理环境的差异,其发病机制和症状也有异同。中医学历来主张“审因论治”,因此,不同病因病机的外科疾病,治疗有异。了解病因病机,对诊疗外科疾病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第一节 致病因素

一、外感六淫邪毒

六淫邪毒能直接或间接地侵害人体,导致外科各类疾病发生。《外科大成》曰:“大地有六淫之气,乃风寒暑湿燥火,人感受之则营气不从,变生痈肿疔疖”。《内经》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六淫致病因素,一般只有在机体抗病能力低下的时候,才能成为发病的条件,但有时可因六淫邪毒的毒力特别强盛,超过了机体正常的抗病能力,也能造成外科各病的发生和发展条件。六淫邪毒所致的外科疾病,大多具有一定的季节性,现分述如下。

风 风为春季多发病邪,风为阳邪,其性善行而速变,因此发病迅速,多为阳证,风性上行,风性燥烈,多侵犯人体上部,如颈痈、抱头火丹、瘾疹等病。风邪致病特点,患部皮色或红或皮色不变,其肿宣浮,痛无定处,走注甚速,常伴恶风头痛等全身症状。

寒 冬季多寒,寒为阴邪,常侵袭人之筋骨关节,其病多为阴证。寒邪侵袭人体易致局部气血凝滞,血脉运行失常,故易发生冻疮、脱疽、流痰等病。寒邪致病特点,患部多表现为色紫青暗,不红不热,肿势散漫,痛有定处,得暖则减,化脓迟缓,常伴恶寒、四肢不温、小便清长等全身症状。

暑 夏季多暑热,暑为阳邪,其病多为阳证,且暑多夹湿,故易生痱,形成暑疖,甚至发生暑湿流注。暑邪致病具有热微则痒,热甚则痛,热胜肉腐等特征,故其致病特点,患部焮红肿胀,糜烂流脓或伴滋水,或痒或痛,其痛遇冷则减,常伴口渴胸闷,神疲乏力等全身症状。

湿 湿为阴邪,湿性趋下,重浊黏腻。涉水淋雨,或冒雨涉水,或居处潮湿等均可感受湿邪。在外科疾病中,湿热相兼尤为多见。外科疾病发于身体下部者,多与湿邪有关。如湿热流注于下肢,可发臁疮、脱疽以及下肢丹毒等病;湿热下注于膀胱,则见尿频、尿急、尿痛、尿血等;湿侵肌肤,郁结不散,与气血相搏,可发生湿疮、水疱、脓疱疮、渗液等损害。

燥 秋季多燥,燥有温燥与凉燥之别。外科致病,以温燥者居多,燥邪易致皮肤干燥皲裂,外邪乘机侵袭,易生痈或发生手足部疔疮等病。燥邪致病的特点,易侵犯皮肤、黏膜、手足等部位,患部干燥、枯槁、皲裂、脱屑等,常伴口干唇燥、咽喉干痒或疼痛等全身症状。

火 火邪的特征是属“热”,热为火之轻,火为热之重,两者仅有程度上的差别,一般说火邪为热邪的发展。其为病大多由于直接感受温热之邪所引起,如疔疮、痈、有头疽、药疹、丹毒等病;火为阳邪,火性炎上,火邪易伤津耗液,且易耗气及易生风动血,故其病多为阳证,患部多表现为发病迅速,来势猛急,焮红灼热、肿势皮薄光泽,疼痛剧烈,容易化脓腐烂,或有皮下瘀斑,常伴有口渴喜饮、小便短赤、大便干结等,甚则动风、出血,或见有神志异常。

以上各种外邪,可单独致病,亦可由于气候的变化失常,造成两种以上的病邪同时致病。此外,前人更认识到风、寒、暑、湿、燥等病邪均能化热生火,因此外科疾病的发生,多以“火热”、“火毒”最为常见。

二、感受特殊之毒

特殊之毒包括虫毒、蛇毒、疯犬毒、漆毒、药毒、食物毒和疫疠之毒。外科疾病中,可因虫兽咬伤、感受特殊之毒而发病,如毒蛇咬伤、狂犬病、疫疔等病,或由虫蜇刺咬伤后引起的虫咬皮炎或毒虫咬伤病,或因禀性不耐,接触漆后发生漆疮,服用某种食物后的中毒。至于疫疠之毒其所引起的外科疾病,发病急剧且有传染性。如疮疡中的痄腮;皮肤病中的麻风等,皆由疫疠之邪所致。此外,凡未能找到明确致病的病因者也称为毒,如无名肿毒,尚有金刃竹木创伤或虫兽咬伤后所致的疮疡也属毒,如外伤染毒。

三、外来伤害

凡跌扑损伤、沸水、火焰、寒冻及金刃竹木等,均可直接伤害人体,引起局部气血凝滞,热盛肉腐,而发生瘀血、流注、水火烫伤、冻伤等外伤性疾病。可因再感受毒邪发生手足疔疮或破伤风等,或因络脉瘀阻,发生脱疽等。

四、情志内伤

情志是指人体的内在精神活动,包括喜、怒、忧、思、悲、恐、惊,故又称谓七情。如果长期的精神刺激或突然受到剧烈的精神创伤,超过了人体生理活动所能调节的范围,可使体内的气血、经络、脏腑的功能失调,就会发生外科疾病。如郁怒伤肝,肝气郁结,郁久生火,肝郁伤脾,脾失健运,痰湿内生,以致气郁、火郁、痰湿阻于经络,气血凝滞,结聚成块,形成瘰疬。又如肝主疏泄,能调节乳汁的分泌,若产妇过度精神紧张,易致肝胃不和,使乳汁积滞,乳络不畅,有利于邪热的蕴蒸,以致经络阻塞,气血凝滞,发生乳痈。又如由于忧恚的情志内伤,以致肝脾气逆,脏腑失和而生瘿病。至于肿瘤的发病更与情志内伤有关,由情志内伤所致的外科疾病,其患部大多在肝经循行部位的乳房、胸胁、颈的两侧等。

五、饮食不节

恣食膏粱厚味,醇酒炙煿或辛辣刺激之品,可使脾胃功能失调,湿热火毒内生,同时感受外邪就易发生痈、有头疽、疔疮等疾病,而且由饮食不节,脾胃火毒所致的痈、有头疽、疔疮等病,较之单由外邪所引起的更为严重,如消渴病合并有头疽。至于内痔的发生,也与饮食不节,过食生冷有关。皮肤病中的粉刺、酒渣鼻的发生,与过食醇酒炙煿,辛辣刺激之品有关。由饮食不节引起的外科病,常伴有便秘、胸腹饱胀、胃纳不佳、舌苔黄腻等全身症状。

六、房室损伤

房室损伤主要指早婚、房劳过度与妇女生育过多等因素,导致肾精耗伤、肾气亏损、冲任失调,或因小儿先天不足,肾精不充,使正气亏损而发生疾病。如肾主骨,肾虚则骨骼空虚,风寒痰浊,乘隙入侵,而生流痰;肾阴不足,虚火上炎,灼液为痰,痰火凝结,而生瘰疬。且瘰疬治愈之后每因体虚而复发,尤以产后更为多见,亦由肾虚所致。肝肾不足,寒湿外受,凝聚经络,痹塞不通,气血运行不畅而成的脱疽,或伴阳萎。由房室损伤而致的外科病,大多为慢性疾患,病变可深入骨与关节,虚寒证象较多,患部肿胀不显,不红不热,隐隐酸痛,化脓迟缓,或见阴亏火旺之证,患部皮色暗红、微有灼热,常伴腰酸、遗精、神疲乏力、眩晕、畏寒、月经失调、经闭等全身症状。

以上各种致病因素可以单独致病,也可以几种因素同时致病,并且内伤和外感常常相合而成。所以针对每一种外科疾病的致病因素,应作具体分析,分别对待。此外,外科疾病的致病因素与其发病部位也有着一定的联系。如凡发生于人体上部(头面、颈项、上肢)的,多因风温、风热所引起,因风性上行;凡发生于人体中部(胸、腹、腰背)的,多因气郁、火郁所引起,因气火多发于中;凡发生于人体下部(臀、腿、胫、足)的,多因寒湿、湿热所引起,因湿性下趋。

第二节 发病机制

一、外科疾病的发病机制

外科疾病总的发病机制主要是气血凝滞,营气不从,经络阻塞,脏腑失和。因为人身的气血相辅相行,循环全身,周流不息,当外感六淫邪毒、外来伤害、情志内伤等致病因素,破坏了人体气血的正常运行,就形成了局部的气血凝滞,阻于肌肤,或留住于筋骨,或致脏腑失和,而发生外科疾病;经络具有运行气血,联络人体内外器官的作用,它分布于人体各部,内源于脏腑,外通于体表的皮、肉、筋、骨等处,因此,当各种致病因素,引起局部气血凝滞后,形成经络阻塞,反应到人体的体表,就出现局部的红肿热痛和功能障碍。若病邪炽盛,则可通过经络的传导,由外传里,内侵脏腑;或脏腑内在的病变,由里出表,在邪正斗争过程中,可出现形寒,发热,头昏,头痛,骨节酸楚,食欲不振,大便秘结,小便短赤,苔或白或黄,脉或紧或数,甚则出现烦躁不安,神昏谵语,苔黄燥或灰腻,舌质红绛,脉洪数或弦数等一系列的全身症状。

二、气血凝滞在病理过程中的转化

疾病的发生和发展以及病理过程为动态的变化。当致病因素造成了局部气血凝滞之后,通过治疗,去除致病因素,使人体气血运行恢复正常,使外科病变得以消散吸收而痊愈。若局部气血凝滞进一步发展,郁而化热,则热盛肉腐,血肉腐败,酝酿液化而为脓。在脓肿形成后,如治疗得当,及时切开引流,或人体正气不衰,抗病能力尚强,脓肿自行溃破,脓液畅泄,毒随脓泄,气血凝滞得以通畅,形成溃疡,后脓腐渐除,新肌生长,最后疮口愈合。

三、气血与外科疾病的发生及其预后

外科疾病的发生与否,与人体的气血盛衰至为相关。气血充盛者,即使外感六淫邪毒、内伤七情亦不一定发病,反之则易发病。此外,气血的盛衰直接影响着外科疮疡的起发、破溃、收口等,对整个病程的长短有着一定的影响。若气血充足,则外科疮疡不仅易于起发、破溃,并且也易于生肌长肉而收口;如气虚者则难于起发、破溃,血虚者则难以生肌敛疮。可见气血的盛衰,对外科疾病的预后和治疗都有着密切关系。所以在治疗过程中常用扶正托毒、调补气血之法。

四、脏腑与外科疾病的发生及其预后

人体是一个完整的统一有机体,因此,外科疾病虽然绝大多数发于体表的皮、肉、筋、脉、骨的某一部位,但与脏腑功能有着一定的联系。若脏腑功能失调,如肝气郁结、脾胃湿热、火毒等,均可导致疮疡的发生。因此,外科疾病的发生与脏腑功能失调有一定关系。

脏腑内在的病变可以反映于体表,而体表的毒邪通过经络的传导也可以影响脏腑而发生病变。如有头疽、手足部疔疮、疫疔、冻伤、毒蛇咬伤等可因热毒、疫毒、蛇毒的毒邪炽盛,或因体虚正不胜邪,而使毒邪走散,内攻脏腑,如毒邪攻心,蒙闭心包,扰乱神明,则出现神昏谵语;毒邪犯肺而见咳嗽、胸痛、痰血等许多重危症状而成走黄、内陷之证。故古代医家总结出判断外科疾病预后转归的“五善”、“七恶”、“护场”等论述,都说明了脏腑的受害与否,可作为判断外科疾病预后好坏的一个重要依据。

五、经络与外科疾病发病的关系

局部经络阻塞是总的外科疾病发病机制之一,同时身体经络的局部虚弱,也能成为外科疾病发病的条件。如外伤瘀阻后形成瘀血流注;某一部位损伤后,易为毒邪外侵而成痈肿;头皮外伤血肿后,常可导致油风的发生等。此外,经络也是传导毒邪的通路。在正常情况下它具有运行气血,联络人体内外各器官的作用。故体表的毒邪,由外传里,内攻脏腑;脏腑内在病变,由里出表,外达体表,是通过经络的传导而形成的。由此可见,经络与外科疾病的发病也有着密切的联系。患处部位所属经络,与外科疾病的发生发展也有着重要的联系。如有头疽生于项的两侧者,为足太阳膀胱经所属,该经为寒水之经,也为多血少气之经,所以难以起发。臁疮本属难以愈合之病,而外臁与内臁相比,外臁较易于收口,因外臁为足三阳经所属,大多为多气多血之经;内臁为足三阴经所属,大多为多气少血之经。

总之,从外科疾病的发生、发展、变化的过程来看,它与气血、脏腑、经络的关系是极其密切的。局部的气血凝滞,营气不从,经络阻塞,以致脏腑功能失调等,虽是总的发病机制,但概括而言脱离不了阴阳的平衡失调或偏胜,因为阴阳平衡失调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气血、脏腑、经络均是寓于阴阳之中。气为阳,血为阴;腑属阳,脏属阴;经络之中有阳经、阴经之分,它们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和相互转化。由于各种致病因素破坏了这种关系,造成了阴阳的平衡失调,就能导致疾病的发生。因此,临床病象尽管千变万化,总是能以阴阳来分析疾病的基本性质,属阴证或阳证,为阴虚或阳虚。在“审证求因”过程中要抓住八纲辨证中的总纲,才不致有误。

【小结】

中医外科疾病的致病因素是指外感六淫邪气,感受特殊之毒,外来伤害,情志内伤,房室劳伤等。外科疾病总的发病机制是气血凝滞,营气不从,经络阻塞,脏腑失和。气血、经络、脏腑与外科疾病的发生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复习思考题】

1.简述气血凝滞在外科疾病病理过程中的转化。

2.简述经络与外科疾病发病的关系。

(常柏 张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