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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曙光降世,天际尽头出现一条越来越亮的白线,云层避让,疾风开道,缭绕的雾气中赫然显现一座山峰的轮廓。
接应一般,山峰出现同时,云层中亦显露出五侯府十八层金碧辉煌的琼宇楼台。
山峰悬在楼台左上方,一匹丈余宽的银色云锦抛出,末端落在台阶上,明明是至柔之物,却被用来当梯子使,八个红衣少女真真切切足踏白练,肩抬赤金轿辇,拾阶缓下,姿势优雅,说是轿子,其实有点勉强,应该是罗汉榻或者贵妃椅之类的靠榻,只不过因为大得惊人,加上有纱帘罗帐,给人造成了“轿子”的错觉。
八个娇滴滴的少女就这样抬着这张贵妃榻,直直进了大门。
那行云侯,还在大厅里尚未离去,见到儿子,喜上眉梢,“金猊你回来啦,可惜、可惜,雇主才走。”
“什么,又要出任务?我才刚回来好不好!”
赤炎金猊下了软榻,直接一屁股坐上太师椅,双腿抬起架在茶桌上,很不耐烦地端起茶盏,只沾了沾唇就扬手泼出去,“都冷了,重沏!”
“这个任务事关重大,一定非你不可啊!”
“好啦,好啦,等我歇个十天半月再说。”
金猊乱着一头长发,不编不盘,由它那样披散着,发色乌亮如同滑缎,便是再绝望的夜,也不会有这等程度的黑色。加上一张轮廓柔润、五官妩媚的瓜子脸,真的叫人怀疑他的性别。
“对方是闲邪一族的人……”
“谁来委托我都没有兴趣。”金猊把玩着空茶盏,神色轻慢,“定金呢?我的价码你清楚。”
行云侯一只手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儿啊,这次的金额可是够你花一辈子的。哈哈哈哈……”
金猊毫不客气,“这世上,金山银山也不可能够赤炎金猊花用一辈子,休想中饱私囊,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行云侯笑道:“对雇主没兴趣,目标物总该研究一下吧?”
“说。”
关子不宜卖太多次,行云侯道:“正是江湖中炙手可热的大名人,观棋君子陆抉微是也。”
金猊不出所料地停了下来,扬眉一瞥父亲,“什么?为何是这个人?等一下!”
他立即自袖袍中抽出一只小巧算盘,“噼里啪啦”打上几个回合后,盯着上面显示的数字皱眉道:“杀这个人如此麻烦,才只有十万两,我要是答应我就是傻瓜!”
行云侯道:“如果杀这个人只有十万两,为父还答应,那傻的不是你,是老夫!”
金猊思索一秒,“到底是什么样的报酬,让你竟然昏头到答应替闲邪家解决观棋君子?”
行云侯沉吟道:“金猊,平心而论,你觉得闲邪一族势力如何?”
金猊不假思索懒洋洋答道:“只手遮天,过犹不及。”
“跟我们五侯府相比呢?”
金猊再一思索,道:“各有所长,对方善智,玩弄权谋,甚少动辄武力,相比我们五侯府则干脆得多了。”
“我儿目光如炬,头脑不昏,为父再问,如果两家联手,什么方式最为稳定?”
金猊眯着眼陷入沉思。
“我最讨厌思考这种麻烦的问题,不过若是一定要回答,那便只有在掌握彼此弱点的前提下,互相牵制,关系最为稳定。”
行云侯笑道:“为父思虑再三,闲邪家与五侯府行事风格虽然迥异,却有两个绝对一致的特质。其一,野心勃勃,以侵吞天下为目的;其二,十分重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因此,为父决定让两家联姻,而且必须即刻完婚。”
金猊动作僵住,再笨也知道,联姻之中,有个主角必然是他,否则父亲又怎会坐在这里跟他一通屁话嗦。
“对方的人已经来过五侯府了,前脚刚走你就回来。”行云侯眉宇间洋溢着大喜之色,“金猊你也应该立刻去闲邪飞观一趟,礼节上的事,男方万万不可落后于女方。”
“慢着!”金猊大喝一声,“闲邪王育有三男一女,唯一的女儿放云裳跟仆姑箭君秦少辜之间的风流丑事传到人尽皆知,你竟然还妄想要我去娶那个****?很好,我立刻去闲邪飞观一刀砍死那对奸夫****——你是我爹,这笔账等到我回来再算。”言罢挥袖起身,一边吆喝着八衣准备轿辇一边大步往外走。
行云侯懒得解释更不想阻挠,反正都要去,为什么理由去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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