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紫极舞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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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圣域示言

眼前的强光越渐强烈了起来,上玄只觉胸口的风之匙越来越灼热,那种温度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

压抑着身上的痛楚,他紧紧抱着小枫,只希望能找到出路把这个孩子带出去。

然而,四下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就仿佛连天与地都成了白色,混浊地连在了一起。

“上玄。”

白光中忽有一道声音轻声呼唤,那熟悉的声音,让上玄为之浑身一颤。

“上玄。”

轻唤声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白光中缓缓地走出来,衣发飞扬间,隐隐传来了阵阵清脆悦耳的玲珑之声。

“配天。”上玄心中一喜,急忙就想迎上去,然而,双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半分。

“配天。”他大喊,却惊恐地看见,沐浴在白光中的配天,凄绝地对他一笑,胸口不断地涌出鲜血,紧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她心口破胸而出。

那是心之灵珠!心之灵珠难道已经抑制不住了吗?

恐惧顿时淹没了心身,那一瞬间,绝望和狂乱在心底疯狂地蔓延,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这样看着……看着配天的神色一分分地惨白下去……然后,一分分地消失……

“配天——”

狂吼了一声,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可以动了,于是,不顾一切地、发了疯般扑过去,然而,双手只抓住了冰冷的空气。

一切,都只是……幻觉吗?

但这幻觉却真实地让自己心碎。

单手紧揪住胸口,他剧烈地喘息着。心中的恐惧和魔魇远远比世上的任何刀剑都厉害,在无形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赵上玄——”

白光中,似有人在轻唤,但那不是配天的声音。

“赵上玄!”

“谁?”紧紧抱着小枫,上玄凝神戒备,往四下里看了眼,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不要藏头露尾。”

“赵上玄……你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吗?只要你拥有这个力量,你就可以救容配天,救所有的人……”

白光中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带着一股迷惑人心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吗?

上玄轻声低喃,感觉风之匙红光越渐强烈,而且微微振动着,就像是一种召唤。

“你刚才所看到的是未来。那就是容配天最后的结局。”

那就是……配天的结局?

心口仿若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上玄却冷冷笑了起来,“我不会相信。”

这一切,一定只是幻觉,幻觉是虚幻的,不是什么未来。

他绝对不会相信。

白光里,那个声音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你不相信吗?如果你不相信,容配天就只能等死了。”

“你究竟是谁?”上玄冷喝。

“我是雅。”那个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是很温柔好听的女子的声音,“是风之族的圣女。”

“你就是那个被封印的圣女?”上玄挑眉,思及刚才炎对自己说,这个被封印的圣女有着迷惑人心的力量,不禁暗暗戒备。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把通微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他们……就在你的身边……”白光中的雅轻轻地回答。

上玄一怔,环顾四望,但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你究竟想干什么?”

雅看着他,声音更见温柔:“赵上玄,难道你真的不想救容配天吗?”

“我不会受你所惑。”上玄冷哼了一声,“我自己会想办法救配天。”

雅轻叹:“那是几乎与神对等的力量——”

又是这句话。

上玄冷嗤,眉宇间写满了狂妄与不服输,“是神又如何?”

“只要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你就可以与神对抗,容配天就不会死,而你,也不会死。只有你强大了,你才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只有强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上玄的眼中已有些动摇。

“杀了那个孩子,用他的生命和鲜血,彻底唤醒风之匙的力量。这样,你就可以拥有与神对抗的力量。不记得吗?刚才你就是靠着风之匙的力量,减轻了身上的毒伤。”

白光中,那充满着诱惑的声音,让上玄的双目有了瞬间的迷茫,低头凝望着怀中熟睡的孩子。

杀了这个孩子,就可以拥有与神对抗的力量……但,他不能……不能……

很快地,那双略显迷茫的双眸,又恢复了清明。

上玄冷冷笑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冷意,“果然是迷惑人的妖女啊,竟想利用我杀小枫吗?不要再藏头露尾,快点滚出来。”上玄一边冷冷观察着四周,一边暗中凝气于掌。

白光中,叹息声再度响起:“赵上玄,失去了这个机会,你就永远也救不了容配天,更加无法救自己。只是一个孩子,不是吗?只要你获得了这个力量,你就可以强大到保护更多的人。”

“哈哈哈——”上玄大笑了起来,“真是笑话。牺牲一个孩子的生命,获得力量,再去保护其他人,你不觉得这样的力量太过可笑了吗?”

这样的所谓强大的力量,他宁愿不要。

“你不愿?”

“就算现在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愿意。”上玄扬了扬眉,眉宇间一片狂妄不驯,“不要再用其他强大的力量了,只要你出来,我现在就可以收拾你,管你是神是魔,是鬼是妖。”

“呵呵——真是一个狂妄的人呢。”雅轻笑了起来,“不过,看来风真的没有看错人。”随着那笑声落下,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渐渐从白光中显现了出来。

“你就是雅?”上玄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白衣散发的女子,那样美丽而优雅的女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惜这个女人却有着蛇蝎心肠啊,竟要自己杀死小枫。

“终于肯出来见人了吗?”上玄冷笑,目光中的神色渐渐凝聚了起来,掌间有寒气流动,“你让我杀小枫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有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那个女子淡淡地微笑。

这一刻,上玄发现,这个女子的笑容竟有些像风,很平静,很淡定,却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你笑什么?”上玄心思单纯,并不想与她绕圈,“风之族的人是拥有常人所无法拥有的力量,那又算什么?只要你敢动小枫一根毫毛,我也绝对会杀了你。”

那样年轻而又绝然的目光,那样冲动却又不服输的神色,让雅再度微笑了起来。

这个赵上玄,有着他们风之族人所没有的冲劲与勇气。

“不,我没要你杀他。”雅微笑着,目光柔和。

上玄一怔,“那你究竟想干什么?”风之族的人都是这么奇怪的吗?做的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刚才只是对你的考验而已。”雅淡淡地道,“我想知道,风所托付的人,是不是有那个资格?我更想知道,风之匙的主人是否可以抵受得了那强大力量的诱惑。”

“什么风所托付的人?什么强大力量的诱惑?”上玄蹙眉。

“赵上玄,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倾尽全力阻止风。”雅的目光中露出了坚决与信任的神色来。

上玄更加一头雾水,“你究竟想我干什么?什么倾尽全力阻止风?”若是阻止,他们应该是要阻止烈才对吧?

那个残酷而又冷血的家伙,可是要把他们所有的人都置之于死地啊!

“去吧,当你去了风之族,明白一切之后,你再告诉我,你的选择。”

雅微抬右手,轻轻一扬,蓦地有白芒一闪,上玄只觉眼前一花,眼前的影像竟又变了。

没有白光,没有树林,却闻到了股淡淡的花香。

“上玄。”

身后,忽地响起了通微的声音,他惊异地回头,“通微——你们——你们没事吧?”

通微怔了怔,却未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上玄。

炎和千夕却是一头雾水。

“赵大哥,你莫名其妙问这句话做什么?我们能有什么事?刚刚都没发生什么事啊?” 炎奇怪地问。

上玄怔住了,刚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吗?他和通微他们并没有分开过?难怪刚才雅说通微他们就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了?”通微看出了异样。

“哦,没事。”上玄摇头,皱眉思索,眼前却豁然开朗起来,只见一片花团锦簇,云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这是哪里?”上玄问。

“风之族啊。”

“这里便是风之族吗?”

上玄喃声低语,忽然,胸口的衣襟之中有什么银光透射了出来。

心之灵珠?上玄连忙掏出灵珠。

这颗灵珠竟忽然之间有了反应,难道……是配天?!

正自失神,蓦地眼前白光一闪,三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上官无天和宫本次郎左右分站,而中间的那名白衣女子,乌发飞扬,容貌清丽妍秀,正是容配天。

“配天。”上玄大喜,抱着小枫直冲了过去,“配天,你没事就好。”

确定这一次不再是幻觉,他的声音里微带着颤抖,方才在幻觉中所见的情景,那种心悸直到现在还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没事。”配天淡淡地回答,目光越过上玄的肩后,在看清通微等人也安然无恙后,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小枫怎么了?”看到小枫手臂上的伤口,她不禁微蹙眉心。

上玄瞪了上官无天一眼,却见他一个人在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那目光似乎又混浊了几分。

难道,他的神志并没有完全恢复吗?不过,暂时看起来他并没有敌对的意思。

“这事我稍后跟你说。”上玄说着,伸手就欲拉过配天,目光却闪电般地落在了配天的手上。

那只紧握着配天的手……好碍眼。

“宫本次郎。”上玄抬头,目中已有了寒意。

宫本次郎扬唇一笑,放开了手,然而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一直停留在配天的身上,似乎想看透些什么,又似乎是想了解些什么。

上玄正欲发作,忽然空寂的山间,蓦然响起了一声冷喝。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风之族?”

不远处,几道人影已飞掠而来,身形飘逸如风。

等众人回过神来,几名白衣女子已掠至了眼前,冷冷地盯着他们。

炎见状,连忙走了出去,拦在众人面前。

“靖,是我。”

“炎?”白衣人中为首的一名女子奇怪地看了眼炎身后的众人,“炎,你竟敢违背族规,带外人进来。就算你是族长的关门弟子,也不可如此大胆。”

那女子脸上虽有怒意,却似乎顾及炎的身份,并没有怎么发作。

“靖,你听我说。”炎无奈地苦笑,摊了摊手,“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们和烈师叔碰上了,结果打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就在封印之林了。”

“烈?”靖那张姣好的面容掠过一丝惊诧,“你们和那个叛徒碰上了?”目光中微微显出了一抹杀气,“那个叛徒又想做什么?难怪我们刚才在圣域察觉到了异动。”

“啊,你们在圣域看到了什么?”炎的面色变了变。圣域是风之族的圣地,据说,那里藏着预示未来的力量。

“难道烈师叔他——”炎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住口。”靖冷叱,“你竟还叫他师叔?”

“好——我不叫我不叫——”炎连连摇头,靖对烈的仇恨之心,可是在风之族里出了名的。

也许,那份仇恨,不仅仅是因为烈对风之族的背叛,也许还有更多的原因吧。

靖冷哼了一声,冷冷看了眼上玄等人,“炎,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带他们进来。现在,你留下,请你们离开风之族。”

炎闻言,不禁哭丧着一张脸,“但是,靖,他们离开了风之族,也离不开封印之林啊,这样,只能被那种迷惑之力——”

“这与我们风之族无关。”炎的话再度被靖打断。

“那我们走不走,也与你无关。”上玄终于忍不住回嘴,从这个蛮横的女子出现,他就一直忍住不吭声。因为配天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行事。

但这个叫靖的女子实在欺人太甚,就算风之族如何不准外人进来,也用不着用这样一副冰冷的面孔对待他们。

“阁下若不走,就休怪我无情了。”靖的面色一沉,冷冷盯着上玄,顿时,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靖——”炎正要再度劝说,这时,云雾里响起了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

“靖,你退下。”

不远处,又走来一道身影,长发银须,白袍加身,与熵长老长得有几相似,只是那目光却比熵长老慈祥三分。

“宇长老,他们——”靖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宇长老凌厉的眼神制止。

见靖退到一旁,炎终于暗松了口气,“宇长老,幸好你及时赶到啊!不然,靖不知道要怎么为难我们呢。”话落,他朝靖扮了个鬼脸,气得靖面色发白。

宇长老含笑拍了拍炎的肩旁,目光却是落在配天和上玄的身上。

“你们终于来了。”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怔住。

宇长老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身,“跟我来吧。”

“啊?”对于事情的突然转变,炎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宇长老,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前方传来宇长老的冷叱:“小鬼,别多话!”

炎吐吐舌,连忙跟上。

上玄和配天等人互看了一眼,也跟随而上。

如今身在风之族的领地,他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空寂的山间,七彩云雾涌动着,如梦似幻。碧绿的湖畔,开满了不知名的奇花,时有白鹤自空中飞过,传来阵阵欢快地鸣叫。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轻风,抚过人的脸颊,不若外界那般冰冷,而是带着微微的暖意,顺着肌肤直渗入人的心头。

这里就像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风之族,这只怕是不属于世间凡尘的一族吧?

众人的眼里都染上淡淡的惊异神色。

“到了。”前方带路的宇长老终于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个玉石砌成的山洞,那晶莹如玉的洞沿在天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紧闭的石门之上,两个大字赫然现出在众人面前。

“圣域?”炎睁大了眼,不明白为什么宇长老竟突然将他们带到这风之族的圣地来,“宇长老,这是——”

“这是族长的命令。”宇长老微笑,但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身,他伸手推开了石门。

推开门的刹那,众人似乎看见门里有无数的星光在闪动,然而,却是一闪即逝,复又归为了黑暗。

宇长老回过头,“在圣域里有一块观心石,风族长留下话,让你们在这个观心石得知应该知道的一切,然后,再做出决定。”微微一顿,他的目光停留在上玄和配天的脸上,“不过,只能由你们两人进去。”话落,他伸手从上玄怀中接过小枫。

上玄不解地皱眉,“你们风之族的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进去吧。”配天看了宇长老一眼,又看了看那布满繁星的圣域,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拉着上玄走了进去。

刚踏进玉石洞里,那道石门便“嘭”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上玄往后看了一眼,冷哼:“风之族的人总是神神秘秘。”回过头,却见配天正要朝前走,连忙一把紧拉住配天,“配天,小心。也许里面有陷阱。”

配天并没有转身,而是反手紧握住了上玄的手,“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一瞬间,有一股暖流涌进了上玄的心里,是啊,此刻能跟配天在一起,无论多大的险阻都无关紧要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又如何?

又往前走了几步,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本的黑暗也减淡了几分,半空中,悬浮着点点星光,闪动跳跃,耀眼而灿烂。

往前方望去,只见在石洞的尽前沿,弥漫着是一片七彩的云雾,隐隐有光从里面透出。

“那是什么?”

上玄不禁好奇地拉着配天走近一步,却发现,每走近一步,那些云雾便散了开来,隐隐露出了一个椭圆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块。

“这东西有点像凤来阁里的那个白色石头。”上玄凝目望去,只见云雾之中,那巨石已完全显露了出来,只是比起凤来阁暗室中的那个巨石,色泽比其清明通透,乍一看,竟有些像未磨透的镜子。

“这个应该就是观心石了。”配天仔细地打量着那颗巨石,神色却是淡漠而戒备,自从踏入这圣域,她的警惕心就未曾放下。且不论烈,即便是风之族的人,到现在她还分不清是敌还是友?

忽然耳畔传来“叮”的一声,有些尖锐,却也很清透,在空旷的圣域里轻轻回响。

“玉玲珑?”上玄诧异地低下头,只见配天腰间那对玉玲珑竟然无风自鸣,甚至,隐隐闪动着红光。

配天伸手解下了玉玲珑,只见星光下,那一龙一凤散发着幽幽红芒,连原本碧绿的本色都被染得通红,有些灼热的气息,自玉玲珑中散发了出来。

从踏进圣域的那一刻开始,她身上的玉玲珑就一直在升温,直到刚才才发出鸣叫。

这又代表着什么?

这一段日子以来,玉玲珑总是莫名地发出红光,难道就连这玉玲珑也与风之族有着某种关系吗?

“配天——”思索间,忽闻上玄惊呼,配天抬眼一看,就见那观心石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先是半透明的石身渐渐变得越发透明,直至清晰如镜,紧接着,有影像在石面上慢慢地显现。

风,究竟要他们看什么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上那模糊的影像,越渐清晰了起来。那是一片混浊的天地,似有无数乌云在翻滚。

慢慢地,乌云散了开来,一座熟悉的建筑物赫然出现在乌云之中,竟是——凤来阁。

上玄和配天不禁互望了一眼,心中诧异不已。

影像又慢慢推近了,随着云雾的渐渐散去,他们看到了凤来阁的暗室,还有那个屹立在白砂之上的白色巨石。

只是,那个白色的巨石与以前所看到的不一样,巨石上面正不断地有白光波动,就似巨浪一般,从巨石的中心狂涌而出,形成了一个充满吸力魔潭。

即使是站在观心石前,他们也感觉到了那股翻天覆地的力量。

然而,更让他们惊异的是巨石之旁那道优雅高贵的黑色身影。

是风——那个温暖淡雅的男子。

影像中,风的唇边虽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是冷的,就连眸光都是冷的,而且原本漂亮的紫色,竟带上了一丝血色的残红。

那样的血色,竟就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变得不再温暖如风。

满地的白沙已染上一片血色,夺目惊心。离风不远处的地方,烈半靠着石壁,浑身是血,似乎历经了一场大战,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半掩脸庞,越发显得妖异而凄厉。

与时同时,上玄和配天也在那影像中看见了自己。

上玄甚至还看到自己胸前的风之匙散发着极其强烈的红芒,与白色巨石上的气流互相呼应着,而小枫,就躺在自己怀中,浑身是血,似乎已是断了气息,一动不动。

这是……两人的面色皆是一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蓦地,观心石上银芒一闪,影像顿时消失了,一切重新归为了死寂,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刚才观心石上所见的一切,已深深地烙进了配天和上玄的心里。

这就是风要他们所看的东西吗?这样惨烈的景象,究竟是幻觉?还是……未来?

“这是你们看到的未来。”

洞中,忽有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这个声音……是风?!

配天和上玄诧异地转头,只见观心石旁的云雾中,渐渐出现了一道白影。

“风?”上玄惊讶不已,竟真的是风,只是此刻的风,却不是实体,而是淡淡的,透明的,就像远古的幽灵一般,虚而不实,仿佛风一吹便要散去。

“这只是我用经幻术化出来的影像。”光晕中,那个“风”淡淡地说,唇角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暖平静,“我让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阻止我所做的一切。”

“你要做什么?”配天神色未变,但眸光却已凝聚。

“我要你们阻止我改变历史,逆转乾坤。”

这一句话,顿时让二人皆然变色。

死死盯着那扇一直紧闭的石门,在圣域之外等候的炎,终于耐不住性子追问:“宇长老,师父究竟要赵大哥他们看什么啊?”

“他们所看的东西,关乎着风之族乃至这个世间的生死存亡。” 宇长老长叹一声,目光复杂,“也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否则,风之族里又会出现像熵那样枉死的人。其实,有很多事,族长也是身不由己啊!”

“宇长老,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炎惊异地瞪大双目,隐隐间却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身后,忽地响起了冷冷的质问声,是通微。

向来很少言的通微,此时目光却是冷凝如铁。风之族里实在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他不得不防。

宇长老轻抚了下长须,淡淡地道:“你就是那个祀风师吧?”

通微一怔,却是点头。

“祀风师的灵力……花妖的妖力……还有无相玄功……”宇长老的目光一一从通微、千夕和上官无天的面上掠过,“终于,全部到齐了。”

通微皱眉,“我早已失去了灵力。”

“趁着他们在里面的时候,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宇长老淡淡地道。

“去哪里?”千夕好奇地问。

“他不是失去了灵力吗?”宇长老看了通微一眼,微笑,“我可以帮他恢复灵力。”

“不需要。”通微冷冷地回绝,那种带着诅咒的东西,他宁愿永远地失去,也不要因为拥有而伤害到自己重视的人。

宇长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似乎了解通微的过往,“你放心,这份灵力不带有任何诅咒的力量。难道,你不想帮你的朋友吗?”

通微一怔。

“你的朋友一定会需要你的帮助的。你来,也不正是为了帮你的朋友摆脱那个注定的命运吗?”宇长老笑得像个慈祥的长者,又仿佛是个掌握了世间命运的智者,“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因为这一次不仅关系着赵上玄和容配天的命运,也关系着风之族整族的命运。”话落,宇长老带头离去,却不忘拉走一直在喃喃自语的上官无天。

通微沉默了片刻,便拉着千夕跟了上去。

“啊,你们等等。”炎连忙跟上。

宫本次郎抱剑冷冷地看众人的背影,却没有打算一同前往。

这件事与他无关,不是吗?他现在要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宇长老淡淡地道:“宫本少侠,若是你还想有机会打败衮雪神功,就请你一起随我来吧。”

一句话,成功地断绝了宫本次郎的去意。

他们竟然知道,他要打败衮雪神功?风之族的人竟对所有的人都了如指掌!

宫本次郎面色一变,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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