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色的光芒在投射在挡风玻璃上的阳光下转瞬即逝,坐在驾驶座内的男子,手指骨节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嘴角上扬出一抹笑容,略带……鄙薄?
呵,雕虫小技。
车驶走后,广场中央的液晶显示屏上,安橙笑靥如花,面上染着一层薄薄的温柔之色,与他记忆中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几乎再也重叠不起来。
心内的不安一点点扩散开来,好似有盘踞在他心底许久的东西在无形中消失不见,曾逸薄的双唇紧抿,他双眼阴鸷地看着停在红绿灯前的车队伍,手掌就这样放在喇叭上,车喇叭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在十字交叉路口维持秩序的交警同志沿着车队伍走来,敲了敲车窗,没有得到回应,喇叭声依旧响彻整条道路。
敲车窗的动作更迅速了几分,交警隔着车窗依稀能分辨出坐在驾驶座上的是名男子。这时,绿灯亮了,停着的车辆都缓缓向前移动,喇叭声终于停止,那辆发出噪音的车倏地一下子转弯离去。
“……。”千万只草泥马在交警心中奔腾,情急之下他忘记记住那辆车车牌号了!竟然让那嚣张的家伙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这么溜走了,不甘心。
不过,即使他记得车牌号,找到了当事人,他依旧还是得陪着笑脸送他走。当然,这是假如。
越想越生气,粗鲁地将车停在铺满金黄色枫叶的道路旁,曾逸薄拨了一个电话,很简短的通话,只有三句话——
是我。帮我在温莎定间包厢。准备烛光晚餐。
挂断电话后,他阴鸷的双眸中才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放手一搏,这样才能不负初心。
阳光就这样懒散地透过挡风玻璃照在曾逸薄身上,他微微向椅背上靠去,整个人状态很放松,就这样,他的记忆回到初识安橙的那一天。
“你也是来拔牙的吗?”
小女孩怀中抱着一只米菲兔,双眸中氤氲着水汽,眼眶红通通,好像刚哭过。当看见男孩点头时,小女孩一下子丢掉自己怀中的米菲兔,抱着男孩抽泣着说:“呜呜……我告诉你,拔牙很恐怖的!那医生拿着那么大的钳子就这样伸进去,用力地将那颗牙扯出来……你看,我上次拔完牙那颗洞还在这里呢。”
“……。”男孩犹豫了很久,这才推开哭得很可怜的女孩子,声音微微胆颤着说:“……真的?”
“嗯嗯!而且那个医生是个可凶可凶的老头,你要是哭的话,他会打你。”
“……那怎么办?”
“我们逃跑吧。”
于是,两个小屁孩躲过大人与医生护士的视线,就这样逃出了医院,逃到了附近的游乐场。
“你带钱了吗?”离开医院后,小女孩面上这才洋溢着笑容,她轻笑着说:“我叫安橙,你呢?”
“曾逸薄。”这一刻,曾逸薄觉得很神奇,女孩子都是这样吗?上一秒哭得可怜兮兮,下一秒却又能笑得如此明媚灿烂?
“小逸,你好。那个,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我没钱。”
“好巧耶,我也没钱。”安橙笑嘻嘻的调皮模样惹得曾逸薄略微反感,他并不言语,就这样站在游乐场前,不愿意移动半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