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是他第一次打她，打的半边脸都红肿了。陈武斌下手丝毫没有留情，打的她半天没返过神来，他曾经说过不会打她的，他失言了。邹恬心觉得委屈，就那样直直的站这，捂着嘴，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一直流眼泪，那天她哭了好久，像是想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你还有理哭，你哭个屁啊！”陈武斌最讨厌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心烦，他气呼呼的走到茶几边，举起玻璃烟灰缸往地上砸，那么漂亮的一致水晶烟灰缸，质量真是好，即使摔的“碰！”的响了一声大的，也只是碎了一个小口。可到底是碎了，哪怕一个小口，碎了之后补起还是会有裂痕的。
这句话气的邹恬心直咬牙，她还是不说话，拿出最幽怨的眼神，像是被冤死的女鬼一样瞪着他，瞪的他心里发毛。
“你说话啊！哑巴了。”他越发嚣张。
“你******就不是个男人，你这人渣！”邹恬心退到离他远一点的房间里，迅速关上门在里面大骂。
“你再骂一句试试，老子明天要你横着出去！”他发狠了的说，男人最恨女人骂这句。上次在一酒吧，有个女人骂她自己的男朋友这句话，立即被男朋友拽着头发扔进包厢里“惩罚”了。
“你不是男人，我就骂了，你有本事冲进来啊！你来弄死我和孩子啊！弄死我们，我和孩子就变成厉鬼天天缠着你，要你倒霉一辈子，凄惨一辈子！”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邹恬心也不怕他了，毫不示弱的回答。
陈武斌一脚踹开卧室的大门，邹恬心不心疼，这是他家的门。她悲伤到底的时候，反而不怕了，挺起胸脯，瞪大眼看着他：“你打我啊！你打啊！每天和你这样虚伪的人同进同出，我恶心。”
陈武斌突然住了手掐着她脖子的手，轻轻放开：“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只是不屑。”
他说完，他气冲冲地跑出家门。
他走后，邹恬心也没吃任何东西，饿着肚子就睡下了，抱着被子的时候还瑟瑟发抖，他怎么可以这样！陈武斌跟本就是个人渣！半夜醒来她再也谁不着了，裹着被子给林萌打电话，林萌脾气好，即使被半夜吵醒了，也口气温和的听她哭诉。
“萌萌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是这么一个人渣！”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哪有男人打孕妇的，他该遭天打雷劈！白眼狼！“林萌听完她说，也跟着她大骂陈武斌，还鼓励邹恬心别太软弱，该出手时就出手。从林萌那得来了一些勇气，邹恬心过了一会才止住哭泣，有一搭没一搭诉说着自己每日的辛苦：“我每天这么累，还要给他洗衣服做饭，有时候他在玩电脑，我还要煮好了送到他面前。他玩游戏的时候，我怕饭冷了，多叫个几次，他就不耐烦，可是我了！”
“对付他这样的人，你不能心软啊！要不他还不把你当免费的佣人使唤！”
“恩。”邹恬心深有同感。
“要不你帮回宿舍吧！我帮你和老师去说！”
“可以吗？”邹恬心燃起了希望的问。
“不试怎么知道！”
“那好！谢谢！”邹恬心也有点想回去了，这一刻她宁愿住回宿舍忍受周围的白眼，也不想再和他一起住了，当晚就没有再睡，十分兴奋的爬起来整理行李。
但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回来了，邹恬心想要离开的梦想也破灭了。陈武斌意识到自己这次有些太过了，说：“你少给我出去丢人显眼，快寒假了你们学校的人都要走光，难道就留你一个人住在哪？万一出了什么事，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孩子生出来以后，你爱怎么滚怎么滚！”
邹恬心咬着牙，把行李又放了回去，也不和他说话。她心里憋得难受，陈武斌也对她更冷淡了。就这么冷战了好几天，才慢慢淡忘了，偶尔可以相处一会。事情是过去了，可是因为开了个不好的头。自从这一后，一点小事两人都能吵起来，日子越过越难过。后来磨合了一个多月之后才有了一点点好转。
过年那天。陈武斌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醉了的时候说了几句难听的。今年过年好歹有个人在家里陪他，但就为了晚上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两人下午的时候吵了一架大的。邹恬心说没胃口，不想出去吃。陈武斌说过年要有过年的样子，就你那几个拿不上台面的菜算个屁！以往他一个过年，还会去馆子里大吃大喝了！
电视又不好看，她窝在单人沙发里，不敢靠近他。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她委屈着给家里打电话，伪装高兴的给两个老人在电话里拜年。陈武斌坐在沙发上把电视声音关小，没出声。他和陈妈妈还有那个弟弟的关系一直不好，过年也没人来串门子，看见她打电话回家，心里烦躁把遥控“碰！”的往茶几上一扔洗澡去了，他很爱洗澡，是很干净的男人，不像有些人袜子乱扔，他的袜子都是统一有收纳处的。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陈武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邹恬心还在看电视，春节联欢晚会都演完了她还在看。也许她不是在看电视，因为那般空洞寂寞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电视，那眼角的湿软说明她刚刚哭过，这是她长这么打以来，第一次在外面过年。
刚才她爸在电话里说，要是过了年火车票好买就来看她。邹恬心不想让家里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撒谎说现在在一个同学家里，爸爸来了没地方住，外面酒店那么贵叫她爸爸别来了。
也许是这句话伤了老人家的心，电话那头的邹爸爸握着话筒半天没有说话。
邹恬心怕他难过又补充说，等五一的时候有十天假，那时候我一定会去看您，给您做您最喜欢吃的梅干菜烧肉。邹爸爸连说了几个好字，才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叫她早点睡。
“哭什么哭！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大过年的，看她那样哭，陈武斌觉得晦气，而且隐约有些不安，于是朝她大吼。
邹恬心还没回过神来，继续盯着电视发呆。
“你他妈当我透明人啊！”陈武斌将毛巾一摞，冲上去继续骂！为什么她就在他的眼前，却感觉那么遥远。
“小点声，别吵到邻居。”邹恬心低着头关掉电视站起身来，准备洗个脸去睡觉。
陈武斌觉得邹恬心越发没拿他当回事了，一把抱住她激烈的吻过去。邹恬心没出声，也没有反抗，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反抗是没有用的，虽然她很想让陈武斌别碰她，但是不能她还要靠他保住孩子。她越是这样，陈武斌越来气，抱起往地床上一扔，也不管她一个孕妇是否受得了。
邹恬心抿着嘴，当是又被狗咬了一回。陈武斌迅速褪去两人身上的累赘，她比上回更瘦了，乳房因为怀孕的缘故比开始显得跟丰满了。一手抚上她的肚子，陈武斌略微迟疑，但还是决定继续，说了句：“我会小心孩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武斌终于觉得累了，爬起来去开卧室的空调。邹恬心躺在被单上，往着天花板眼神更加空洞寂寞……
大年初四的时候楼下的李婆婆晚上回家在楼梯间遇见陈武斌说：“斌子，好好对你的女朋友，我看她对你真是没话说！”
陈武斌也不好说什么，这位李婆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以前陈妈妈打他的时候，李婆婆还帮过他。他回到家的时候邹恬心又睡着了，桌上给他留了饭菜。
陈武斌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都是热腾腾的，打开电饭煲，里面都没有动过的痕迹。邹恬心最近很贪睡，又容易吐，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大冬天的，怀了五个月肚子的邹恬心只要穿着大棉袄的时候，看起来就和正常人一样，只是显得有些臃肿，也不大显肚子。但是陈武斌知道那厚厚棉袄下的身体枯瘦如祡.走进卧房里，看见她裹着被子缩卷在床的一边，像是一个可怜又脆弱的弃妇。弃妇？她怎么可能是弃妇？陈武斌觉得自己对她够好了，给吃给住，也没有甩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陈武斌突然觉得内疚，他孩子的母亲每天清早要起来给他做饭，还要挤公交车。晚上回来还要买菜给他做饭，等他洗了澡以后，邹恬心还会爬起来给他洗衣服，因为他对穿着十分讲究，所以每天收回来的衣服，她都会帮他烫好，按顺序挂好。她就像电视里说了贤妻良母一样，每天帮他做各种事情，但是即使这样陈武斌还是经常会出去和洛瑰鬼混。
邹恬心不管他，而且也管不了，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去吧！反正自己现在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命运是很奇妙额东西，以他这样的性格，从来没有想过会对这样青涩的女人感兴趣，可是当缘分来临的时候，他还是遇见了她，她那小小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邹恬心打破了以往女人给他所有的看法，她的存在让这个家有了温暖。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浓烈，只是像百合花那样淡淡的清新的，他也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出人意料的是，陈武斌第二天一早主动说要陪她去医院做产检。
陈武斌这种性子，自然是要去最好的医院，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他们进去。邹恬心听见护士叫他们进去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看见了陈武斌极不耐烦的一张脸，怕他等急了在医院里也发牢骚。
做了检查以后，坐在他们对面的老医生优雅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老式眼镜，指着扫描仪器拍下的照片对他们说：“各项检查显示胎儿目前的情况很健康，邹小姐你目前已经怀孕四个半月，呕吐和头昏的状况有吗？”
“有，我经常吐的很多，别人说两个月以后就不会大吐了，可是我现在还是这样。”邹恬心对于这个很担心，怕影响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因为她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我待会给你开些止吐药。”老医生看了看病例后，又严肃的对陈武斌说：“孕妇需要营养和照顾，你有空的话多陪陪她。给她做些有营养的食物，我当医生这么多年，很少有孕妇瘦成这样，你是怎么做丈夫的！”
陈武斌也并没有反驳，虚心接受的说：“我会注意！”
从医生手里接过照片，他握着那张照片，死死的盯着看。已经可以看到那小小的一个形状，圆圆的是头，还有那有一点模糊的身子，几乎已经可以看出哪个地方是手，哪个地方是脚。因为被脚挡住了重要部位，所以现在还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那样的一个小东西，竟然是他的孩子……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即使没有做亲子认定，他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的孩子。这种喜悦的情绪，比上亿的大工程更令他开心。
本来打算孩子一生下是女儿就扔给邹恬心，是儿子就扔给老妈，可是现在还没有生出来，他就觉得不舍了。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邹恬心，褪去浮华后，现在的她不化妆不虚荣，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么平和安静。
原本想要放弃她的时候，对她最失望的时候，她却意外的给了他惊喜。仍不住受她的吸引跟着跑来医院，不对！这一切太不对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计划。他要的妻子应该是一个完美的人，最好有邹恬心的温柔和洛瑰的背景，只有那样的女人才配的上他！
从医院出来后，陈武斌给了她一张卡：“以后要吃什么叫我们家对面街的酒楼给你做，别老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抬起头，暖暖一笑。
也许是被她这一笑刺痛了，陈武斌突然转过头，用极轻蔑的语气说：“你要饿死我不管，但要是敢饿着我的儿子我和你没完！”
顿时邹恬心再也笑不出了，原以为他还是关心她的，原来只是为了孩子，邹恬心你真是可悲啊！前一秒的那抹幸福感又溜走了。
不容她多想，陈武斌已经取了车叫她上来。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心也是骤然一紧，伸手去给她系上安全带。也许是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了，他打开车载收音机，想缓和下气氛。
外面下起了小雨，收音机里传出一首老歌《追梦人》，很老的歌，很真挚的情感。邹恬心突然产生了共鸣，轻轻跟着收音机里罗大佑低沉的声音哼到：不知不觉这红尘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她的声音似哀似怨，似悲而喜，他听过的所有声音都不一样，那么缠绵，那么忧伤，像是心灵最软的一角突然被人拨弄了。陈武斌不自觉的一边开车，一边也跟着哼：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彩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前尘后世轮回中谁在宿命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当他哼到“莫让红颜守空枕”的时候，胸口竟觉得有些堵塞。邹恬心是不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守着寂寞的黑夜独自入睡。他在外面和女人玩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做什么了？
这晚，他没有让她独自守在空空的房子里。他陪着她看电视，电视里八卦新闻正在说一个叫姚晨女明星24岁的时候刚毕业结婚了。很多人都问她：为什么不再等等？也许前面会有更好的男人和机会。姚晨哈哈大笑。“人到了什么年龄，就得做什么年龄的事儿。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能够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人，所以就结了。”